兰心医话
从医之路
我出生时,母亲已40余岁,可能先天禀赋不足,儿时的我体弱多病。因为母亲身体也不好,家里孩子多,年龄跨度较大,所以我生病都是哥哥、姐姐带去看医生,小病忍忍就过去了,大病才去医院。因为咽喉炎失治,以致声带闭合不紧,从5岁时声音就哑哑的,小时候自尊心强,后来基本不开口唱歌了。从那时起,我就想做一名医生,让所有孩子都不受病痛折磨,不能因失治或治疗不当留下终生遗憾。
小学三年级,我认识了引导我走上中医道路的启蒙老师任征五。他是父亲的朋友,父亲说他家是中医世家。任大夫医术非常高超,那时他已经是很有名气的大夫了。记得有一次我咳嗽很久都没好,于是父亲带我去他家诊治。第一次去他家,看到有一面墙都是书柜,里面都是医书。其中有很多泛黄的线装书。我想读这么多书的人,学问一定很大,医术肯定精湛。其他墙上挂了几幅他人给他写的书法作品,都是夸赞医术高超之类的话。他给我诊脉、看舌,又问了病史,然后开了一个方子,上面只有10味药,只让吃3剂。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到万全堂买了药,吃了3天,咳嗽果然好了。那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之前看病花了近10块钱都没好,这次只花了8角7分,病就好了,于是我对任大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后生病,我就让父亲带着去找任大夫看。那时也不觉得这样给人家添了很多麻烦,每次去我都问他很多诊病的问题,也喜欢听他讲行医的故事。之后几年,家里人有病也都找任大夫诊治。他开的方子大都10味药左右,价格便宜,但疗效很好。那时的耳濡目染,使我悄悄立下志向,将来一定像他那样,当一名治病救人的好医生。
我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很好,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都没跟家长商量,报考的都是学中医的院校。因为高考时生病高热,成绩不是很理想,考到了当时的北京联合大学中医药学院。从此,开启了我30余年学习和践行中医的征程。入学后,我接触了许多中医大师。负责教课的老师都很出色,高益民教中医基础、李广均教各家学说、高忠英教方剂学、周耀庭教温病学……老师们以前都教“西学中”班,教比较有临床经验的医务人员学习中医,我们是他们教的最年轻的学生,所以他们把我们当孩子,课下一起打球、聊天,课上认真教学,让我们很顺利地潜心学习阴阳五行知识,辩证地分析认识各种事物,热爱中医,为以后的行医过程中贯彻整体观念、辨证论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到了临床教学时,我又遇到了很多有临床经验的大夫,李乾构、魏执真、张炳厚、陈凯……他们讲课时一并教授临床经验。课余时间,我又研习医案,这使我从大二开始就敢为周围人开方看一些简单的小病。从大一暑假开始,每个假期我都去药房抓药,基本没休息过,先后去过东单药店、千芝堂、崇文区(现属东城区)中医医院药房。除认识药物外,我还见到了许多医生的方子,我会把它们抄写下来学习,这些经历对我以后的临床有很大帮助。
大学毕业时,我的毕业论文全年级排名第一。理论和实践都有了一定的基础,加上自己对中医经典理论的钻研和领悟,我被分配到北京市第四医院(现北京市普仁医院)时,就能独立诊治患者(有处方权前需要带我的大夫审核签字)。之后的数年我一直从事中医临床工作,并坚持不断地学习中医经典。为了提高自己,我参加了许多学习班,聆听过关幼波、王为兰等名老中医讲课。我不断学习现代著名中医大家的学术经验,并刻苦钻研,努力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临证越多,越觉得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法不够,需要进一步提高医疗水平。2012年,我投入恩师王焕禄门下学习。王老师出身中医世家,幼年时就侍诊父亲左右,师承伤寒大家陈慎吾及名老中医曹宗慈,善于调理脾胃,以诊治疑难杂症而闻名。我利用周末时间,跟师侍诊学习8年,这着实让我大开眼界。由于王老师辨证精准,看似一些平淡无奇的小方,经老师一用,疗效显著。我边学习边总结,以八纲辨证研究每个疾病的治法,并将其用于自己的临床实践。由于近年来自己的临床疗效突出,患者口碑名传一方。
行医30余年,我一直秉承中医整体观念、辨证论治的理念,而不是凭化验单诊病开方。除治疗中医内科常见病外,我对很多疑难杂症的治疗都有独到之处,积累了不少治疗心得,包括妇科、皮科、儿科等的多种疾病,如哮喘、过敏性鼻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咳嗽变应性哮喘、胃肠功能紊乱、甲状腺功能亢进、心律失常、银屑病、湿疹、糖尿病、焦虑抑郁症、妇科炎症、月经失调、不孕不育、小儿厌食症、产后缺乳、产后脱发等,获得了很多赞誉。30年来,我以第一作者在国内发表论文数篇,参与编写“中国现代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王焕禄》分册(“十一五”国家重点图书,负责部分医案医话编写)。2020年8月获评第二届首都中医榜样人物;2020年9月,获评东城区知名中医专家,并成立了樊兰英中医工作室,带徒两人,还带一名技术能手,为中医的弘扬、传承尽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