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战争都得不到的东西那么在谈判桌上更是得不到。
佐渡岛的丢失成为幕府统治的一次耻辱,后面数次组织联军攻击也没有结果,他们只能看着佐渡的方向哀叹,原本在毛文龙战死后他们是有机会夺回来的,可是幕府担心金银矿被其他大名的人得到就在攻下佐渡以后得一个时辰内撤兵了,导致随后而来的明军轻易的夺取了它。
其他大名能没有意见吗,可是他们单论实力和幕府是不能比的,最起码在几十年看不到希望,如今明军势大,他们也想要借此摆脱幕府的控制。
倭人撤出四国后,郑芝龙就开始了四国的建设工作,之前的战事让耕地叫你歉收,幸运的是没有绝收,从告知往西的城池几乎都被毁了,只留下了东北两座城池,高知作为府城也损毁在这次事件里。
“我们要不要放弃高知,从德岛或者高松选择一座作为府城驻兵。”
“不行,高知的地理位置是在南部平原靠海的位置,它占据着整座四国三分二面积,平原是粮食种植的主要产区,我们不能放弃,所以我认为修建被损毁的城池是很必要的。”
杨吉有些着急,“可是将军,这修建的费从哪里来,国库已经很紧张了,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郑芝龙明白这些可是他更清楚平原对于农户的意义,北边的城池可以丢,但平原不行。
“先将高知收拾一下,损毁的房屋能修的修,修不了的就拆了,将好的材料挑出来重新建,之前的攻城之战也让里面的人口减少了许多,剩下的也足够住了。”
听了这话的杨吉也不急了,“既然如此那就按将军所说的做,不过四国需要的还是人口,充足的人口才是兵员和赋税的根基。”
“陛下来之前曾说过,将四国各藩主的地分给底层农户,获得他们的支持,此前因为战事频发,只能搁置,如今应该实行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对分地的百姓有什么限制?”
“你还是没明白,重要的不是人和种族,而是土地,分出去的土地是耕种权,所有权是四国大明军营,而这一次性的时间是二十年,到时有荒废或者绝户的就要收回,其他的一切都与大明内部相同,买卖只能与官府,私人不能买卖,这个方法足够将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那松平城和大洲城要修建吗?”
“修还是要修的,不过可以用土地来利用百姓做工,材料就用损毁的房屋。”
说到这里郑芝龙皱了下眉头,“我只是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当时你将所有的兵力都收拢到了高知,萨摩倭人为何没有趁机攻占其他城池。”
这件事杨吉也很疑惑,不过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们兵力应该不够,若是分兵占领就没有把握攻占高知了,毕竟我们的人数也不少。”
郑芝龙听了点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还有许大人已经驶离濑户内海了,陛下定然会将曹变蛟,孙应元和黄得功召回,我们还是要做好防备。”
德岛城就让郑兴领一千人主持军政大事,高松城交给郑明,也是一千人,大洲城交给杨耿,领两千人马,松平城交给郑彩,领一千人马,务必将分地,修建城池作为第一位。
“我这就让人传军令。”
“嗯,我会让我的船队防守濑户内海和九州的水路。”
“还有一件事,之前为了引诱海盗一起攻打九州,可是他们太过奸诈,最后成了围观,如今还在周边海域,是不是要清理一下。”
郑芝龙摇了摇头,“不必多虑,他们这种行为在海上是常事,你并不知道谁是汉人谁是坏人,有谁是你的盟友,所以出手的时候要三思而后行。”
“是,将军。”
江南某地,一人将茶杯摔了,“怎么着,陛下是要收我士绅的税吗?我这就去孔庙抱着圣人的牌位去官府请命。”
他这样也不只是说说而已,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每次都是这样子做的,还没有失败过。
士绅不收税,商户不加税是太祖定的规矩,新皇帝怎么了,就能违背祖制与民争利,这是大逆不道。
他的话很是犀利,就连内容也是站在大义方面。
可是抱牌位的轮不到他,和他一样的老学究抱着祖制看着底层困苦却不知其悔改若是朝廷和稀泥还有用途,但要是君王强硬,他们只能是卑躬屈膝。
朱由检知道雍正办事的犀利,所以他也不想继续给他们机会,从加收商税,到士绅一体纳粮,他们没有任何主动的地方。
江南不是各官僚派别的私留地,江南是大明的江南。
这次朱由检派出了两位重量级别的人物南下,一为了商税,二是为了三项政令的推行。
与他们一同南下的是五百位说书人,他们负责新制内容的宣传,不能让那些士绅引导舆论。
一个镇一个镇的说着书,人多的村子也能来上两嗓子,这种方式吸引了很多的农户围观,也听到了新制的内容。
这个国家民族是最能容忍的族群,只要不让他们饿肚子,他们能够容忍统治阶层所有的欺压,他们会记住那一点的恩德,并且表明这个时代是太平盛世,所有的赞美之词络绎不绝。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们才是历史发展的推动者,这个推动不管是顺还是逆。
当利益摆在眼前,当最底层的人受到切实的好处,那些士绅所鼓吹的为民请命就是一个笑话。
也许这么做会让国家动荡,可若是不能切除腐肉,这个巨人,这艘大船迟早会沉没,君王的魄力与选择决定了这个民族的命运。
按照历史记载,崇祯帝虽然看到了这些,可他没有勇气和魄力来面对,只能是对底层不断地下刀,所以陕西,河南起义不断,短短数年席卷天下。
他的死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活该,一个君王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就是一场灾难,那些所谓的不得已,怨恨朝臣,不如说是自己的不作为造成的,能换几十个首辅的人不能说没有权利,但集体摆烂意味着王朝再没有存下的必要。
“袁大人比如应天一路顺风。”
袁可立对着徐光启拱手,“扬州一行,还望徐大人保重。”
他们心里都明白各自此去九死一生,整个应天南直隶将由他们来打开局面,继而向周围扩散,这是他们的荣幸。
这次是徐光启主动请命来的,他觉得自己没几年好活了,想要为大明在做些什么,如果皇帝无作为他会辞官回乡终老,但大明复兴就在眼前,他读过的圣人典籍让他不得不继续这么做。
“我们不难,别忘了还有更难的呢?”
袁可立听了明白他的意思,此前陛下害怕动荡特意叮嘱他不要山东孔府和各藩王,这些人肯定是要动的,但不是现在。
这些才是最难的事情,一个圣人之府,读书人的圣地,一个是皇室宗亲,若处理不当便是滔天大祸。
袁可立躬身“告辞。”
“保重。”
徐光启调转马头,他要去的扬州比较近,也不着急,一边骑马,一边看着周围的风景,如果忽略路上行人打满补丁的衣服,看风景的事会继续下去。
重点不是衣衫褴褛,而是面黄肌瘦。
他和左右对视一眼下了马,“小兄弟,你们这是从哪里过来的啊!今天歉收了吗?”
那人应该是三十来岁,说话粗糙不好听,“哪歉收了,和往年一样,不过这群狗官又加了赋税,这谁能给的起,只能逃难。”
“加赋税,陛下曾经下令不许江南加税啊!”
“哼,这谁能知道,官字两个口,我家的赋税欠到了十年后。”
这话让徐光启的心中大为震惊,竟然欠到十年后,朝廷何时在歉收时收过税,南方比北方条件好,每亩地多打好多粮,没想到也是这种情况,苛捐杂税,简直罪无可恕。
看着对方继续向北前行,他知道北边如今也是食不果腹,他们的前路还是一个死字。
可是他不能承诺什么,陛下的三项政令还未展开,他只负责加收商税。
他以为这只是个别地方,但到了扬州才知道这tm的比比皆是商税早就有人给收了,但没有送到朝廷的手里,这还是官府吗?简直是土匪窝。
“这里征收商税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面的锦衣卫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官,还有些不习惯,“早在三个月前面就开始了,并且加收的税率高于北方,小商户有相当部分关门了。”
徐光启知道基层官员烂,但是没想到烂成了这个样子,百姓食不果腹,他们横征暴敛,这还只是扬州,若是整个江南都是如此,大明危矣,此时他才明白陛下为何只在北方进行,江南官员士绅团结起来抗衡朝廷,强行推行必然会导致兵乱,为何这个时候又开始推行了,自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除了在外征战的兵士,河南杨昌嗣募兵十万,经过筛选也有六万精壮,山东兵马调动比较多,但依然有两万兵力压箱底。
陛下的后手太多了,谁也不清楚他是何时布置的,也不知道他都用了谁。
唯一知道的一个就是曹化淳,这人来到应天一直没有动过,也没有消息传回京师,但江南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江南以南应该是魏忠贤,陛下一开始就下了一步好棋,利用魏忠贤肃清朝堂以及北方士绅贪官污吏,谁都明白陛下的手里不止是北方贪官污吏的证据,因为他无意中见过,那可是十大箱子的卷宗。
他明白这是陛下故意让他看到的,也是在告诉他不要在前进的中途沉沦,若真到了那个地步,皇帝绝不会留情。
“大人还是离开吧!这城里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官,这贪财的还是比较轻的,最怕的就是那看中人家闺女,就让人家家破人亡的衙内。”
徐光启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锦衣卫陈伯喝了口水,“因为那些官员还对朝廷有敬畏,也知道适可而止,可是那些衙内就不同可,他们没有经过十年寒窗的磨砺,做事无所顾忌,听说应天府里比这里更甚。”
“啪”
“这群混账,就是他们在损毁大明的根基,在残害大明的子民。”
“大人是京师的高官,干嘛来淌这个浑水,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徐光启这才觉得不对劲,他目光犀利的看向对方,“你是锦衣卫,却如此愤愤不平,还劝我回京。”
“我老家就是扬州的,小时候家里省吃俭用也攒了七亩地,每年的产出也够温饱,可是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个衙内看中了我姐,我们当然不愿意,可是就在一个晚上,一群人进了我们家,见人就杀,我被爹娘放到了柴堆里,第二天除了我姐失踪了之外,我爹娘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最后呢?没有报官吗?”
陈伯冷笑一声,“怎么没有报官,族长他们当天就去了县城报官,可那县令竟然以流寇为由结了此案,竟然没有派人去查看。”
徐光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后来呢?”
“我由村里吃百家饭长大,族长仁义,将我家的七亩地租了出去,每年的租子也勉强够吃,够了我进了锦衣卫,开始追查当年的事情,果不其然那次劫匪就是县令的儿子让人做的。”
“一个县令有这么大的权势,那些劫匪是什么人?”
“衙门的捕头,他们是县令的犬牙,也是那个衙内的最凶狠的下属。”
“你没有报仇吗?”
陈伯摇了摇头,“想不到那人竟然升官了,如今就在扬州城里。”
“他儿子死了。”
徐光启肯定的说道。
陈伯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进城的时候看到了城门口的告示,上面说残害良善,赏银缉拿。”
“良善,真是狗屁的良善,大人要抓我吗?”
徐光启摇了摇头,“你的事我不知道,也不会说出去,我来这里是为完成陛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