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该是解脱的时候了

“呼~”

海风咸咸的气息,吹起少年额前碎发,海鸥的欢快的鸣叫,是与少年截然相反的心境,聆听着大海的回响,是消亡之人即将破碎的铃音,那呜咽的大海,奋力拍击着崖面,使那巨大的浪花支离破散。

“啪嗒!”

“啪嗒!”

沾满沙砾的双脚慢慢走向那深思的大海,没有丝毫眷恋,黄昏映照着海面,构成一幅唯美画卷,世人皆说,大海可以包容万物,但不知道,它是否能包容一个消亡之人。

空旷的沙滩,是无人的静谧,那昏暗的阳光,映射着海面,反射的阳光映入那布满血丝的双眼,而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却始终平淡的望向海的尽头,嘴角淡淡擒着笑,双手无力的搭在双腿两侧。

那冰凉刺骨的海水,慢慢没入脚踝,慢慢没入脖颈…随后便是一个巨大的浪花将其吞没,翻斗的海面终究平静,那昏黄的天,终是落入海面。

“咕噜!”

“咕噜!”

咸咸的海水,充斥着少年的鼻腔,最终灌满胸膛,“终于…可以结束了。”人生的片段,似走马观灯般不断掠过少年的脑海。

三岁。

“这个累赘我才不要!”

“你不要谁要,别忘了他是你的儿子,你不要也得要。”

“赵凌霞!你这样说,他好像不是你生的一样。”

“周清平,你这个大畜生,和那个小畜生,休要坏了老娘的好事,等老娘成功嫁入豪门,兴许还能想你们一口汤喝。”

“我呸!臭婊子!老子还没走,就想着勾搭别的老男人,真的是臭不要脸。”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年仅三岁的周小凡,平静的捂着耳朵,蹲在卧室墙角,墙角是安全的,至少现在是安全的,客厅时时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与争吵,不断刺激着他幼小的心灵。

吵到最后,两人终是谁也没有要他,把他丢在了乡下的爷爷奶奶家。

……

七岁。

“还我橡皮,还我橡皮!”周小凡蹦跳着想抢回一个小胖子手中印有皮卡丘图案的橡皮,这是爷爷奶奶给他的七岁生日礼物。

“哎呦喂!瞧瞧这是谁呀?这不是交不起学费的周大贫~吗。”另一个瘦瘦的男生阴阳怪气道,周大贫正是他起的外号。

“大贫啊,这橡皮这么好看,在你手里肯定会弄脏的,我拿我的这块橡皮跟你换吧。”那个小胖子不知从哪里找出半块脏兮兮的橡皮,丢给了周小凡。

“不要,我就要我这块橡皮,快还给我!”周小凡继续向前想要抢夺那块橡皮。

学习之地,有两人互推搡,橡皮落地,周小凡护,人意踩,死护,指红血出,慌走,凡独大嚎,终无人应。

……

十五岁。

宣扬中学厕所。

“臭小子!叫你带的烟呢,嗯!”烫着黄毛的男子,把周小凡摁在墙壁上,死死的薅住头发,来回扯拽。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钱不够,所以没买到,下次,下次我一定买给你。”周小凡卑微的祈求着,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下次,我让你下次!”黄毛男子,高举手掌,卯足力气,连打周小凡数巴掌,直至嘴角渗血,方才停手,“我听别人讲你有一个青梅竹马,你把她约过来,我这次就放过你。”

黄毛男子,满眼色欲的幻想着。

“彭继万你做梦,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伤害她的。”周小凡嘶声力竭的吼着,她是他唯一的信念,谁都不可以伤害她。

“好,很好,给我打!”彭继万周围的小弟一拥而上,对着周小凡不断打着。

……

十八岁。

林阳高中。

“嘿,没爹没妈的孩子,笑一个,继续笑啊。”

一女子薅住周小凡的头发,不断往洁白的瓷砖上砸着,手中带着零星火焰的烟不断在他的大腿上点戳着。

“笑啊,怎么不笑了!是因为天生不爱笑吗?”

“姐妹们快看他像不像一条狗啊?”

“哈哈,哈哈哈!大姐头说的好对,让我踹几脚玩玩。”

大姐头松开薅住周小凡头发的手,笑嘻嘻的移位到刚才说话之人的身后,那人慢慢走到周小凡跟前,不断踹着他的肚子,一脚比一脚用力,“杂种,笑啊,继续笑啊,谁给你的勇气削我们大姐头的?是你那个不要你的的爸妈吗?哈哈,哈哈哈!”

周小凡双手护住头颅,沉默不语的任由如雨点般密集的脚踹击在他的身上。

……

二十五岁。

平安医院,重症监护室。

“小平,你会娶我吗?”全身插满针管的林小满,颤巍巍的举起苍白的双手,轻抚上周小凡的脸颊,满眼含泪的静静望向他,似在等他的一个答案。

“会!等你好起来了,我一定会娶你的,到时候我带你去遨游整个世界,怎么样?”周小凡紧紧握住,林小满苍白的双手,胸腔内发涌起无尽的悲凉。

“小平,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别说这种丧气话,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健康的活下去的。”

“小平呀!我真的真的好爱你,但我应该等不到那一天了,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不等林小满,那心率仪“滴”的声音,打破周小凡最后一道防线,林小满的手也随之慢慢垂下,那掺杂泪水的眼睛,缓缓闭上。

“小满,小满!护士,护士,护士。”

……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就小平心中的那根弦终于奔断,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手术室内,趴在林小满的身体上痛嚎起来,“你说过,如果会和我一起走到最后的,你怎么先食言了?”

“你一定是在骗我,对吗?赶紧起来,我们好好的。”

病房里终是无人应!

“哈哈,哈哈哈哈!上天啊,上天啊,你怎么那么不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老天,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术室中,不断传出周小凡近乎疯魔般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