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道德绑架

“我非常乐意,尊敬的皇太子殿下,这是支票,上面有20万法郎,一点小小的心意。”在香榭丽舍大街的一处豪华民居内,佩尔西尼伯爵——让·吉尔伯特·维克托·菲林挽着胸,恭敬地向欧仁说道。

8月25日下午,欧仁特意前来拜访佩尔西尼伯爵。

对于这位佩尔西尼伯爵,欧仁还是比较重视的。菲林伯爵年纪很大了,曾经是拿破仑三世的忠实追求者,追随拿破仑三世复辟帝国,并在帝国初期被任命为内政部长。

拿破仑三世当年是这样评价他的,“皇后是正统主义者,莫尔尼是奥尔良主义者,亲王是共和主义者,而我本人是社会主义者。只有一个波拿巴主义者,那就是佩尔西尼——他疯了!”

因此欧仁特意亲自过来动员募捐,给予足够多的重视。

但除此之外,欧仁还是有一些小心思的。

欧仁和佩尔西尼伯爵的这一幕亲切场景,被《Le Pays(国家)》、《La Patrie(祖国)》等报纸记录了下来,以一幅插画的形式,配合文字说明,连夜赶制,成功地刊登在第二天早间的次版上。

这是欧仁刻意安排的,欧仁认为,除了委员会成立的消息需要被扩散出去外,委员会具体在做什么也需要被巴黎的市民知道。

同时,他还考虑到贵族和渴望向上层社交圈爬的暴发户对虚荣心的追求,特别越是到了身处战争的时刻,这种虚荣心越爆表。

在募捐上,也同样存在攀比的虚荣心。

因此欧仁先私下邀请和波拿巴家族关系紧密的贵族,鼓动他们募捐,然后将募捐的过程刊登在报纸上,来刺激其他贵族和大工商业主参与募捐。

在巴黎其他地方,特别是富人集聚的巴黎西城区,类似的桥段正在上演。

只不过主角换成了欧仁派去的执行人员,但他们也没有记者跟随,不过欧仁为了给予感谢,同意采用登报的方式,感谢贵族个人或家族以及他们的具体捐赠金额。

执行人员们动员了这些与波拿巴家族关系亲密的贵族和大工商业主,从他们手中拿到了数目大小不一的支票。

这些支票在当天就被转交给秘密警察里奥,然后拿到巴黎的各个银行兑现,之后便储存到罗什舒阿尔大街办公地点楼下的马车库内。

至于支票具体数额,则被登记在办公地点的顶楼上层,数目的登记由财政人员完成,财政人员只招女性,月薪50法郎,一天三班,每个班次对应一本账目。

她们的背景资料欧仁还特意让里奥去审查,确保不会出现账目内容被泄露出去的可能,至少一段时间内是这样。

而账目的具体金额,除了这些人外,只有欧仁有权限查阅。

毕竟做坏事还是尽量不要露出马脚。

除了动员贵族和大工商业主外,为了加大募捐的力度,欧仁还成功说服了欧也妮皇后,让其拿出皇宫中的一些艺术藏品,面向社会进行募捐拍卖的同时,起带头作用。

拍卖的地点欧仁借用了爱丽舍宫作为场地,这里临近香榭丽舍大街,靠近富人集中居住的巴黎西城区。

拍卖分为两场,第一场是以皇室的名义举办,主要皇宫收藏的部分藏品,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第二场是范围更大的慈善拍卖,由巴黎贵族提供,附带慈善晚会的社交属性。

如果藏品不够的话,欧仁只能自己兜底,再说服欧也妮皇后拿一些出来。

欧仁可没有贵族那些情调,这些艺术品对于欧仁来说只是身外之物。况且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吗,盛世藏古董,乱世藏黄金。

尽管贵族有着七七八八的收入,但富裕的贵族还是占少数的。

巴黎城内最有钱的,还是那些大工商业主,他们的机器一开动下去,财源滚滚滚来。

于是,欧仁制定了一个计划,特意为他们开通一个募捐通道,这个募捐通道的不同之处在于,只要募捐达到一定数量,企业就能每个月享有一定程度的税务减免。

税务减免采用梯度的方式,是欧仁特意向欧也妮皇后申请的。

在听了欧仁的建议后,欧也妮皇后表示赞同,因为欧仁的建议对政府而言,并非是一味的亏损,做慈善。

从另一种角度来理解,用募捐换来税务减免,可以视为政府找了这些大工商业主贷款,然后政府不偿还本金,而是每个月偿还利益,也就是那些每个月被减免掉的税。

不过那些大工商业主会接受吗?

答案是会的,因为欧仁知道,这些大工商业主,他们经营的目的就是钱生钱,当手中有多余的钱的时候,与其烂在手里,不如花出去,之后每月还能得到稳定的报酬收入,风险更低。

就算在国难当头的背景下,有些爱国企业家、人民企业家不是出于收益的目的捐款,而是想要在社会效益上,为自己赚得了名声。

那欧仁也可以极大程度的满足他们。

为了让这个名声看起来更为值钱,欧仁特意命人定制了一些大木牌,牌子上用大大的字写着爱国企业家,让这些企业家挂在工厂的门口。

当然,欧仁也是有私心的,在牌子的落款处,欧仁还让人刻上了皇太子爱国拥军委员会赠。

这样当这些工人每天进厂的时候,都会注意到门口的这块牌匾,不管他们以前有没有注意到,现在都会知道自己的皇帝还有一个叫“欧仁”的子嗣。

就此,募捐的三板斧正式敲定。

一板斧指向贵族,采用鼓动募捐的方式,参与募捐即可被委员会,以赞美之词登报感谢,赚取社会名望。

一板斧指向大工商业主,则以利益作为诱导,参与募捐主要是能享有税务减免,顺便赚取社会声望。

一板斧指向巴黎的任何一位富人,打着爱国的旗号,鼓动他们投身拍卖,无论是出于收藏、社交还是慈善的目的,都一网打尽。

募捐项目欧仁打算持续到8月30日,由爱国拥军委员会的另外一部分人负责,这种爱国饭只能一口气吃一波,趁着委员会这次在巴黎刮起的爱国拥军风,适度就可以了,不然容易引起反感。

卡萨尼亚克家族、德·拉瓦索莱特侯爵......

看着名单上的一个个打勾,欧仁露出了阴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