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祯居然是仙拳一脉的祖宗,当年在蒿里山真见过鬼……
李旭想到这里,心里也不得不多了些揣摩。
因为蒿里山可不是一座普通的小山。
这座山虽然连海拔200米都没有,却是真正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自从秦皇汉武以来,历代封禅泰山,一般都在蒿里山祭祀大地,到了汉魏时代,“死在蒿里”就成了全民的共识。
不管后来风俗如何流变,蒿里山已经连通泰山一道成了死亡之后的归处。
李国祯在这里看见了诡异的神仙,得到了“金丹”,身上还发生了特殊的改变,这一切居然跟历史上的描述有了共识。
这不由得开始让李旭思考,所谓的“诡异”到底是怎么一个来由。
“李国祯所见的神仙,在我看来类似克苏鲁一般,是扭曲的怪物,但是他却坚定不移的视之为神仙。”
“那么历史上的种种神迹,传下来的种种记载,是否也可以视为人类面对诡异之后得出的记录?”
李旭平日里读杂书很多,知道史书上很多东西都是所谓的“曲笔”,即有意遮盖,并不是根据事实如何直接描写。
史书上许多光怪陆离的记载,其实是修史者无奈之下的结果。
李旭看着这一份厚厚的册子,深知《闻香秘录》这四个字的价值。
李国祯的记录只要取金汰沙,其价值根本不可估量。
其实按照师父的理解,他并不觉得当真有李国祯这么个人,大概是以前的老师们吹牛皮编造出来这样一个人物,然后加以神话。
反正这个李国祯不是疯就是癫,没什么好说的。
陪着师父吃了一顿安稳饭,李旭甚至还喝了两杯酒,如果不是最后有个人来这里搅扰了兴头,这顿散伙饭本来是吃得开心。
李旭原本想着陪着师父吃完了这顿饭,就要大开杀戒,将庆氏集团的核心打掉,然后亡命天涯去了。
“李旭,你居然还有脸上门?”
上门的是大师兄阎恩,早年跟着师父练过拳,算是最早的一批弟子,后来开厂子做汽车配件生意,赚了些钱,在村中也是有头有脸的老板。
一来有钱有闲,二来又占了个长,所以在弟子中威望很高,平日里也以太清堂的传人自居,很多官面上的迎来送往都是他出面操办。
“你一个学生,居然敢招惹出这么多麻烦,以后怎么办?你爸妈在非洲那么辛辛苦苦,可不想看你进号子。”
“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号子能关住我了。”
“你说什么?”
阎恩拉开凳子在饭桌上坐好。
“师父,您老没事吧。”
大师兄跟师父客气几句,然后眼睛就不断地往李旭身边飘。
“旭子,你未来有啥打算啊?”
大师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上学呗。”
“还上学呢?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哪一家?这次师父被人家请去,就是给你个教训。”
阎恩把一杯热茶送进口中。
“庆氏集团,知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李旭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师兄,你跟他们很熟啊?”
“怎么,你觉得是我把师父卖了?”
阎恩一拍桌子。
“旭子我告诉你,我还巴不得跟他们熟呢,人家小小的伸出一根手指头都能把咱们给灭了,你脑子能不能清楚点,别祸害了师父。”
“阎恩。”
师父皱着眉头念叨着:“你怎么说话呢?”
“师父,对不住,您还不知道我嘛,就是这么个直脾气。旭子,我也说实话,我今天到这来,是因为有人给我递了话。”
“啊?”
“治安刑事二大队的吴队,人家给传的话,说你涉及到好多事,但是庆氏集团这边不准备追究了,你的事,师父用这次遭难给你平了。”
阎恩一抬头。
“师父,要我说这事就这么算了。”
“你说得对,官府跟庆氏开得一样,前两年隔壁村拆迁,那都打成什么样了?咱们良善人家……”
小红木茶桌上面,几个玻璃杯里泛着黄色的茶汤,塑料桌布上剥开的花生壳像是被海水冲上来的贝壳。
空调嗡嗡转着,冷气化不开屋子里的潮湿。
李旭握紧了拳头。
“师兄,吴队就跟你说两家讲和,他就没跟你说别的?”
“能说什么别的?”
那他们是真把你当棒槌。
“师兄,你说得对,这事咱们争不起,是我对不起师父,我也对不起你。”
李旭脸上一片平静。
“旭子,这话远了,我怎么也是你师哥,你叫我一声哥,那我就是你大哥……”
阎恩笑着。
一个屁都不懂的毛学生,自己来对付还不是手拿把攥。
他今天中午接了个电话,对面话语之中很客气,有平事的意思,阎恩也就乐得顺水推舟,拍胸脯子表示能够把这事定下来。
庆氏集团在石城横着走这么多年,谁惹得起?
自家的太清堂若是能够攀上这样的高枝,师父也算是没白遭罪。
“这样吧,我去自首,怎么着也不能对不起人家庆氏。”
李旭站起身来:“师兄,你能陪我去吗?”
阎恩有些意外地瞧着另外一边。
老头已经皱紧了眉头,猛地往桌子上一拍巴掌。
“旭子,你昏了头了,咱们被欺负了,你去自首什么?”
“多少也是给人家去赔礼道歉,师兄,既然是吴队打电话,您就带着我去见一趟吴队吧。”
“旭子,你这话……咱想见也见不着啊……”
“是,师兄你找吴队,肯定不像我找田队那样方便。”
李旭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背包。
“师父,我觉得既然这样,咱还是跟人家赔礼道歉吧,然后我再去趟治安那,毕竟如果有什么不合法规的地方,如果自首还能从轻。”
“屁话,你要是不守法规,他们早过来找你了,你真当他们是庙里的和尚天天吃斋念佛啊?听师父一句劝,无事莫入公门,官字上下两张口,上吃天,下吃地,别去。”
李旭摇了摇头。
“庆氏的势力太大……”
“师父,小旭说得也有道理,不然我陪他走一趟。”
阎恩想了想,这是个跟庆氏搭关系的机会。
庆氏想要什么,让李旭给人家就好了,免得日后横生波折。
“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老李头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是什么样的人。
“师父,你别说了,师兄,我叫好车,您受累跟我走一趟吧。”
“我开车了,我带你去,你赶紧取消。”
“别了,我都叫上了,师父,我们走了。”
李旭说着跟阎恩一起走出了小区。
“旭子,其实人生好多这种事,低低头,一辈子就过去了。”
阎恩点起一支芙蓉王,轻轻弹了弹烟灰。
“是,师兄。”
“谁都有个年轻气盛,但现实就是现实,你说我不想给师父报仇吗?我也想,但我有什么办法?”
出租车到了,李旭给阎恩拉开车门。
“哥跟你说得这些都是这么多年自己悟出来的道理,你平时多想想,这些社会上的事,不是至亲谁教你啊?”
出租车汇入车流,不多时在一处豪华的酒店停下。
李旭扫码支付了车费
“这哪啊。”
阎恩看着眼前豪华的酒店。
“广力酒店?”
“赔礼道歉嘛。”
李旭松快了一下身体。
“当然要找到正主才行。”
李旭一把拽住阎恩的腕口,直接穿过装潢精美大厅,向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过去。
“先生,先生……请问您是哪个房间的房客。”
一个穿着黑马甲西装长裤的侍应生跑了过来。
“啊,我是庆冬的房客。”
李旭飞起一脚,直接将一旁的常闭式防火门踢碎。
“这是我师兄阎恩,你赶紧报案,我们俩要找庆冬道歉,之后就要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