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要说明，这不是对你的软禁，而是对你的保护，明白吗？”科勒的眼神冰冷残酷，“否则，养猪场里的猪也不会介意今天的晚饭里多了几根骨头。”
“明……明白……”萨博坦·尼克的声音微微颤抖，身上穿着病号服，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
“小子，算你运气好，”莫修斯在旁边狞笑道，“要我给你讲讲上次那几个倒霉蛋的故事吗？”
“额……不，不用了……”萨博坦缩了缩脖子，满眼的畏惧。
“好啦，莫修斯哥哥，不要吓唬他了。”哈利法的声音冒出来，“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位萨博坦先生还是很配合的，不是吗？”
萨博坦看着判若两人的哈利法，心中的恐惧更甚了。
你们这对精神分裂的疯子才是最吓人的好不好！
科勒和哈利法离开这间单独病房后，罗伯特医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聊完了？”罗伯特医生穿着白大褂，一副专业的模样道，“你们朋友的入院证明已经办好了，放心，我们会好好关照他的。”
“那家伙不是我们的朋友，”科勒无所谓地摆摆手，“你们也不用关照，别让他跑了或者死了就行。”
“这样啊……”罗伯特有些无奈道，“看来使徒大人对我们还不是很信任……”
“信任和信赖是两码事，”科勒摇摇头，“在我心里，冥界神教确实值得‘信任’，但要论‘信赖’程度……你和克里夫那老家伙加起来都不如卡丽娜，至少那小护士还照顾了我四年。”
“我明白了，”罗伯特点点头，“使徒大人对我们的‘信任’来源于身份，但‘信赖’却来自日积月累的相处，所以更加宝贵！”
这时，走廊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科勒先生！”
卡丽娜护士一路小跑着过来，跑到科勒面前，脸上红扑扑道：“科勒先生，好久不见呀！你现在用回自己的脸了？”
两人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克里夫的庄园里，那时候科勒用的还是“格林达”的脸。
“是卡丽娜啊，”科勒笑眯眯地回道，“好久不见。”
“嘿，小护士！”莫修斯在身后打了个招呼。
“哦，是哈利法先生吗？”卡丽娜朝他点点头，“没想到你也在啊！”
莫修斯脸上的表情当即变得有些郁闷：“什么叫我也在啊……我和这家伙明明是一起来的！”
“抱歉，因为你没有用自己的脸，所以我一下子没注意……”
莫修斯翻了个白眼。
上次科勒还带着“墨本赫的面具”，这小护士都能一眼就认出来，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没注意”了呢？
再说了，什么叫没用“自己”的脸，这就是我自己的脸啊！合着你就认识哈利法，不认识我莫修斯是吧？
和卡丽娜聊了两句后，科勒和哈利法就准备离开了。
在走之前，科勒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记得南区新开的那家穆萨新兴工厂，是克里夫那老家伙投资的吧？”
罗伯特想了想，回道：“没错，那应该是穆萨集团的项目。”
科勒点点头：“过两天，那位盘蛇可能会去找他，你让老家伙提前准备一下。”
“……我明白了。”罗伯特点点头。
他没有追问克里夫应该准备什么，但想必一定是关于那家工厂的事情。
“才刚把勃艮区长弄下台，现在又打算对曼斯区长下手了吗？”罗伯特喃喃自语道，“使徒大人……您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转过头，看见卡丽娜还眼巴巴地望着科勒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如果不舍得的话，我可以帮你和护士长请一天的假。”罗伯特调侃道。
卡丽娜的小脸微微涨红，却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一天太短了。”
……
离开博吉利亚医院的大门后，科勒狠狠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银荡的呻吟：“额啊啊啊……困死我了。”
是的，他们并没有回到阿美卡医院，而是从博吉利亚医院的精神科出来的。
事实上，原本科勒是想故地重游，把萨博坦扔进阿美卡精神病院，让他在里面自生自灭的。
但自从盘蛇抵达繁星市以后，阿美卡医院就进入了“无期限暂停运营”的状态。其中的大部分医生都失业了，还有小部分至今还在逐影庭的看守所里。
还好罗伯特医生只是心理咨询室的医生，不涉及阿美卡医院的“核心业务”，因此没有被逐影庭盯上。
从阿美卡医院离开后，罗伯特就带着他的学生卡丽娜，重新在博吉利亚医院找了个班上。
“行了，这货的麻烦事暂时解决了，”科勒喃喃自语道，“接下来……要不要去埃尔博特那边看一眼呢？”
……
穆萨新兴工厂内，库博奶奶正在流水线前，仔细地挑拣传输带上的货物。
传输带上的货物是一种白色的石头，里面印着黑色的沁，看上去像是某种天然矿石。
女工们需要把每一块都拿起来，检查上面是否有杂质或者裂纹，把破损的挑出来。
这份工作还算轻松，因为这些矿石的品质很高，几乎没有破损，女工们可以一边聊天一边挑拣。
其中一个女工开口道：“唉，前两天，我看见工厂里有几个泥黑人……”
其他女工有些疑惑道：“泥黑人？他们没有身份信息，怎么进工厂的？”
“谁知道呢？这种事情又不少见，因为没有合法身份，工厂就可以用极低的薪资来雇佣那些泥黑人，甚至可以只管饭，不给他们发薪水……”
“没想到这家工厂也会有这种事情啊……”又一个女工有些担忧道，“那些泥黑人这么便宜，工厂之后不会把我们开除吧？”
“放心吧，雇佣没有合法身份的泥黑人是犯法的，工厂就算雇佣，也只敢小规模地让他们干活，我们肯定还是有活儿干的……”
库博奶奶在旁边笑呵呵地安慰道：“没关系，工厂就算要开除，肯定也先开除我这种老骨头，你们没关系的！”
其他几个女工却是羡慕道：“库博奶奶，你有个出息孙子，说不定等过两年，库博就能在别的区租房子，把你也一起接过去享福了！”
“嗨呀，你们别拿我老太婆取笑了……”库博奶奶的语气又是自豪，又是有些不好意思。
女工们纷纷笑了起来，厂房内笑声一片。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们挑拣完的石头，在被运送到传送带尽头的时候，里面的黑沁已经全部消失，变成纯粹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