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戏法五行

“我知道,外界一直在谣传,说我刘某人是个贪赃枉法的混蛋,看着百姓受苦还故意设“进城税”,聚敛钱财中饱私囊等等,但是各位,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城内能容纳的人口本来就有限,粮食也不多,如果再让外面的人挤进县城,到时候城内不好管理不说,两方还会爆发冲突,这麻烦可就大了,正是出于这种考量,我才即便挨骂也不敢放城外的百姓全都进来。”

听到这个解释,李二鳌点点头表示理解,对于百姓治理的事他完全不懂,见刘县令说的有理只能作罢。

刘县令却是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老先生说的也有道理,男人在城外忍饥挨饿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妇孺确实应该多些照顾,这样吧,我明日就找城内的富商大户们商量商量,让他们将多余的屋子借出来一部分,先将孩童妇孺接进城里,这样老先生可还满意?”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刘县令考虑周全,我先替那些人谢过县令。”李二鳌眉眼舒展,心中满意了不少,对着县令又要行礼。

刘县令连忙将他拉住,“哎!都是我应该做的,老先生不可如此,城外的妖鬼还要仰仗先生出力。”

“刘县令尽可放心,我赶来江宁就是为了除掉此地的妖鬼。”

“老先生大义,我再敬先生一杯!”

连着几杯酒下肚,刘县令脸颊已经微微泛红,

“来来来,我再将诸位引荐给两位认识。”

刘县令走到光头壮汉身边介绍道,“这位是洪如泰洪先生,这几位是他的兄弟,小牛小马小鸡小狗。”

“老先生有礼了!干了!”洪如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旁边四个面貌相似的兄弟也一起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起来不善言谈的模样。

“这位是......”

客厅内的几个人,刘县令都挨个介绍了一遍,等所有人都介绍完的时候,贺齐已经喝的有点上脸,不过意识倒还算清醒,人都记得清楚。

除了洪如泰和他们四兄弟以外,带着奇怪禅杖的老和尚法号圆智,还有位身穿道袍的道人,自称罗真人。

这一圈喝了下来,刘县令面色通红,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晃晃,身后的侍女赶紧过来将他搀住,

“各位先生,鄙人不胜酒量,实在没法多陪几位饮酒了,各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常主簿,我就先走一步了,诸位多多见谅。”

众人连忙起身直呼不敢,刘县令又转头招呼过一个中年男人过来,

“常主簿,你就在这里好好招待各位高人,万万不可怠慢了,明白吗。”

等叮嘱完了,刘县令这才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客厅前去休息。

他一离开,众人马上轻松了不少,刘县令因为久居高位的原因,说话之间自带威严,和他在一起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臣服于他,在旁边时众人都觉得颇有压力。

接替他的常主簿则是个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主,他不停地招呼众人饮酒吃菜,一会儿讲些县内的趣事,一会儿拍拍众人的马屁,酒局的气氛很快就被他烘托了起来。

贺齐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没吃过一口好吃的,早就馋坏了,这会儿闷头吃起酒菜,对常主簿的恭维客套充耳不闻。

酒过三巡,众人喝的正酣,洪如泰举起酒杯突然说道:

“各位好汉,大家来自各州各县,但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了除妖而来的,大家现在人数众多,总不能蒙着头蛮干各干各的,我建议接下来的除妖行动大家都在一起行事,就像今天一样,既能发挥最大力量,又能保证咱们大伙的安全,大家觉得怎么样?”

牛马鸡狗四兄弟立即赞同:“大哥说的对。”“我们都听大哥的。”“大哥总有道理!”“大哥,对!”

罗真人也点点头,

“洪先生说的有理,人多力量大,我等聚在一起确实更容易成事。”

圆智和尚也点点头:“洪施主说的有理,我等互相配合要比单打独斗强的多。”

贺齐充耳不闻,一心只对眼前的烧鸡较劲。

李二鳌在旁边抱着猪蹄啃得比他还开心,他们两个人是真的馋了。

见无人反对,洪如泰露出一抹笑意。

“好,就如此说定了,不过,咱们既然要共同做事,肯定得先互相了解下日后互相配合,我就先介绍下自己,我和几位弟兄出自棺材门,擅长纸扎术,会几手驭鬼的本事。”

圆智正襟危坐,“贫僧出身佛门,有佛光护体,倒是擅长些拳脚功夫。”

罗真人也应声道,“贫道占卜算命,梦中困人等小法术也使得熟练。”

众人一说完目光看向贺齐两人,李二鳌擦了擦嘴,

“我们师徒出自戏法门,会点戏法在身,近身搏斗更擅长点。”

众人眼中都闪过一抹诧异,下九流的戏法门人多是些巧手的本事,倒是没听说过有几个能降妖捉鬼的。

“那对于咱们接下来的章程,各位有什么想法?”

洪如泰继续问道,他为人豪爽,说话做法有几分绿林做派,整个节奏全由他带着走。

圆智真人稍一思索说道,“剩下的这几个妖怪里,最强的就是坐虎山的那头虎妖,其次就是常家庄的那头青牛妖,最弱的则是大王庄那两个怨鬼,不如我们先易后难,逐个击破。”

“圆智大师说的有理,”罗真人出言附和,“佛门神通和棺材门的术法都克制怨鬼,如此做法最为稳妥,李先生可有什么其他见解。”

李二鳌也点头同意,“我们师徒没有什么意见,咱们照此计划就好。”

贺齐在旁边也是无比赞同,这和他的想法基本相同,

上次杀完妒鸟后,他的扬名立万的任务已经完成1/4,先杀简单的,正好给他留一些时间多做些准备。

还能顺带找找天人图谱任务的线索,他到现在对这个任务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要从哪里找齐。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咱们明天就先去收拾了大王庄的怨鬼,你们要要不再多休息几天,还是明天和我们一起去?”

最后半句话洪如泰是冲着李二鳌和贺齐说道。

“除妖事大,不用多休息了,明天就动身吧。”李二鳌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我再敬各位一杯。”

事情商议妥当,众人放开了肚子继续喝酒吃席,吃到月色渐深,常主簿才安排侍女将醉醺醺的众人带去县衙偏院休息。

不过贺齐与李二鳌吃饱了就早早离席,被侍女带去休息,临走时李二鳌突然叮嘱他,

“你一会儿来我房间一趟,我有事与你详谈。”说完就自顾自的去了房间休息。

贺齐在原地思索了一阵,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赶忙去自己房间洗了把脸后,兴冲冲的跑去李二鳌房间。

他推开门时,李二鳌正在擦刀。

“你来了。”

“我来了。”

李二鳌将刀入鞘,抬起头看向贺齐,毫无征兆的问道,

“我要收你为徒你愿不愿意?”

贺齐一愣,随即心中狂喜,这根大腿他现在可算抱上了!

连忙跪下哐哐磕了几个头,李二鳌等他磕完缓缓开口,

“我这几天一直在思索要不要收你为徒。”

“我虽然中意你的性格,但毕竟对你本人了解不够多,本想再多考察你一番,但今日来江宁县城我发现,这里妖气弥漫煞气满盈,你一个普通人参与其中,恐怕十死无生。”

“故而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先收你为徒。”

贺齐听的内心发暖,想不到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收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天资聪颖,老头爱惜呢…

“我这一脉,传承自东海黄石公,他以一手赤金刀一手戏法行走天下降妖除魔,因此学我戏法必得心术端正,不得以戏法作恶,不得以戏法为自己谋利,遇妖需除妖,遇难需解难。”

“贺齐,你记住了吗?”

“弟子记住了!”贺齐连忙收敛心思沉声回应。

“好了,你起来吧,接下来我来教你一下戏法门的本事。”

“戏法分五行,金木水火土,我之前给你展示过的种火刀属火,绳通天则是木属戏法,至于从袖子里不停的拿取东西的戏法,叫做藏压术,却只是江湖上的普通把戏。”

说到这里李二鳌长叹了口气,

“原本我们这一脉有几十道戏法,可惜传到如今,大多数戏法都失传了,后人只能将藏压术这种江湖小把戏也加了进来撑撑门面。”

“但我们戏法一门,最强的地方就在于施法手决隐蔽,让对手难以察觉,不知道不觉中施展出戏法,比如这样。”

说话间李二鳌右手握拳缓缓展开,一团火焰凭空浮现在其手上,火焰跳动不停,一股炽热的温度从上传来,随着老头右手合拢,火焰又自行熄灭。

“你看到这火焰是从何而来的吗?”

贺齐眼睛发亮,“没有看见。”

老头全身上下的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他硬是没看出来半点端倪。

李二鳌露出一抹笑容,“小子,你还得好好学呢。”

“戏法施法需要寻天地之机,遵五行之变,但我们这一脉空有术,却无法可依,如同枯树,有木无根,一旦施法,就要耗费自己的精血寿命催动,因此你要切记,非生死时刻切勿随意施展戏法。”

“我等精血施展戏法的威力有限,还可以借助五行灵物,让戏法威力大大增强,但借助灵物施展,却又会极大的消耗施法人的精血,如果灵物过于强大,直接将施法人的精血抽干也甚有可能,因此你日后如果寻得五行灵物,务必要小心使用。”

“不过这都太长远了,接下来你主要先练种火刀,你本身武艺不差,练好它对你的增益最大,而且他消耗的精血也是最少的,接下来我来指导你具体如何使用......”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贺齐推开门一瞧,门口站着个怯生生的侍女,手里捧着两个盘子,看到贺齐有些惊喜:

“原来贺公子也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县令看两位先生衣衫破旧,让人赶忙做了两身衣服送来,还请您收下,这里还有两份江宁县妖怪的详细情报,都是我们县令差人打听得来的。”

贺齐略一犹豫伸手接过,“县令有心了,替我多谢县令。”

侍女这才满意的离去,贺齐关上门,“这刘县令倒是个有心的人。”

老头看着衣服皱了皱眉头,“这么短的时间就找人做好咱俩的衣服,这份眼力心思......真不知道这江宁县到底摊上个怎样的县令。”

“您也别操心,别管他内心怎么想的,能治理好江宁,除掉妖鬼,他就是个好县令。”

老头摇摇头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又开始继续给贺齐传授戏法......

第二天天一亮,就有侍女来叫众人吃早饭,刘县令已经早早在厅内等候,对众人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今天的早餐虽然不及昨天的晚膳排场,但场面依旧是极为丰盛,十几道菜摆满了桌面,大家吃的心满意足后,县令又带着人亲自将他们送出城外,站在城楼上目送着他们远去。

.......

大王庄是江宁县里最大的村庄之一,人口最多的时候有三四百口人,最近却快荒无人烟了。

原因很简单,这里出了两个六亲不认见人就杀的怨鬼。

根据县令给的情报,大王庄的怨鬼事件要追究到半年前。

村子里有这么一家,男人常年在外做生意,夫人留守家中,时间久了竟然和村里的闲汉勾搭上了,本朝民风开放,和离之事并不罕见,只要去官府递交离状,一般都会痛快同意。

但是这妇人惦记上了夫家的财产,心生歹计,和情人勾结起来准备谋害亲夫,半年前的一个夜晚,这家男人终于回到了家里,妇人为他熬了一碗参汤。

男人浅尝了一下就嫌弃汤苦,又不忍心辜负夫人的一番好意,于是偷偷将汤喂给了家里养的看门狗,谁知狗喝完参汤登时毙命,于是事情败露,村里用了私刑将这对奸夫淫妇一起浸了猪笼,尸体沉进了河里。

本以为此事到此终结,没想到事情过了不到半个月,这家人就开始梦见这对奸夫淫妇。

先是梦到他们站在河边步步逼近,之后几天又梦到她们从河边走进村里,他们请来了附近庙里的道士和尚日夜看守,在屋里挂满了辟邪的宝物,开光的器具,道士的符篆,但还是不能阻止做噩梦。

而且梦中的他们越走越近,已经走到院中。惊恐不安的这一家人举家躲在了一座庙中,想借着佛门之地躲开恶鬼纠缠。

谁料想,第二天庙里的沙弥请他们一家用早膳,一推开屋门就看见这一家人整整齐齐全部吊在房梁上,屋子墙上用鲜血涂满了“我有罪”。

村里人心惶惶,大家筹了钱请来和尚道士大办水陆道场,又请人下河里捞上他们尸骨,准备将他们风光大葬,以此来平息他们的怨气,结果捞尸人这一下去就再也没有上来,村里人的噩梦也从此刻才开始。

这对怨鬼开始对村里展开大规模屠杀,老人孩子都不放过,一时间杀得村里人丢家弃业四散奔逃,诺大的一个大王庄现在变成了荒村野地。

今日的大王庄目之所及尽是荒凉,野猪在村里的路上悠闲散步,野兔在草垛里探头探脑,野鸡时不时突然从草里飞起。

村子不远处就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在这边也能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的水声,河水清澈,芦苇杂乱,岸边还丢着几艘小船,附近还有遗落的纸人纸马,看起来是之前做水陆道场准备的。

“那对狗男女应该就是在条河里淹死的,尸骨应该就在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