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鬼打墙了

夜色太暗,贺齐没看的太清楚胡外手里拿的什么枪。

但他的手枪体型小巧,弹匣里绝不会超不过10发子弹,而且自己刚才看的清楚,胡外身上的皮带是普通枪套,没有额外带子弹,腰间另一侧挂的是一把马刀。

这样的话......

胡外心中也是同样的念头,对方虽然开枪太快导致他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枪,但这个枪声他可太熟悉了。

他在当土匪的时候就喜欢玩枪,对于枪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其他的刀匪。

当了总兵后更是如此,为自己亲卫队从洋人手里买了上百把枪,其中毛瑟96更是因为威力大,特意买了几十只,他手下的亲卫队人手一只。

这种枪体型大后座力也大,但弹容量只有10发,听说洋人那边已经有20发的枪了,但他相信对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名气的狗崽子,绝不可能有这种新枪!

胡外眼睛半眯着,刚才他听的清楚,对方一口气起码开了七八枪,这么说,他枪里顶多只有3发子弹?

就在这时,胡外眼睛余光扫过树底下,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

“又想用麻绳骗我开枪,好浪费我的子弹?”

胡外露出一抹冷笑,这种当上一次就够了,他可不会接二连三的上这种蠢当。

贺齐猜的也没错,胡外手中的撸子确实只有7发弹药,刚才打掉4发,现在枪里也只剩3发,他的身上也没有额外的弹药。

但,三发也够了!

胡外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只要对方出来,自己至少能打中对方一枪!

这是他打了几千发子弹锻炼出来的自信,枪法的提升很简单,就是打靶,不停的打靶打靶打靶,不停的用弹药堆,只要弹药打的足够多,枪法一定能练的好,而他胡外,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从来就没缺过弹药。

他半眯着眼睛,静静地等着贺齐露出破绽,就像传说中狡诈的狈,只要对方露出弱点,它就会给敌人致命一击!

贺齐装完子弹,心中拿定了主意,得逼对方放弃枪和自己贴身肉搏!

自己枪法太差,打不中敌人,这样的枪在他手里还不如直接用刀肉搏来的实在。

只是,要如何消耗掉对方的手里的子弹而出来和自己肉搏呢,对方的枪法实在是太准了。

戏法通天绳的施展距离太近,绳子不能离开3米远,只要超过这个距离就会失去控制,彻底无法指挥,这也是贺齐一直以来都在身边施展的原因。

所以放麻绳过去趁其不备将胡外直接捆翻的想法只能放弃在一边,但不代表它现在就没用了。

朦胧的夜色中,树后黑漆漆的一坨黑影,看不清那里具体什么情况。

胡外在外久等不见贺齐有所动静,心中越是警惕。

这人一路走来心思缜密,出手果断,他此时躲在树后久无动静,其中必有猫腻,不过树下狭窄,他能施展的手段不多,唯一能做的只有突袭而出!

一想到这里,胡外心中更加警惕。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树后迅速向右扑出,试图逃跑!

砰!

枪声响起,黑影落地,

“衣服?!”

未等胡外惊诧,又是一道黑影迅速从树后向左面扑出。

胡外迅速掉转枪口,砰!又是一枪精准打中,

“还是衣服?!”

树后又是一道黑影扑出,这次是朝他而来,而且速度更快,快的简直匪夷所思!

砰!

“怎么还他妈的是衣服?”

他的衣服为什么如此灵动宛如活人?!

未等胡外想明白,树后一道白影气势汹汹的扑了出。

“还他妈有完没完了!”

胡外眼中厉色一闪,身子一矮,脚底猛蹬地面,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快速向前冲来!

铿锵一声马刀出鞘,这次他打算用刀先发制人!

细长的马刀带起风声呜咽,划破衣服和后面的雪白的刀刃悍然相撞!

而贺齐也是同样如此的想法。

以胡外这样的老江湖,单纯扔出衣服绝不会吸引他开枪,所以贺齐一直用的麻绳带着衣服扑出。

如果是白天,视野清晰,胡外绝不会上这当,但现在天还没亮,胡外又全神贯注,必然会误以为那就是贺齐本人。

骗出胡外枪里的子弹后,单论肉搏,贺齐还不觉得自己就会输给他。

因此借着最后一件衣服的掩护,贺齐光着膀子提刀冲了出来。

双刀一交,贺齐虎口就是一阵发麻。

“好大的力气!”

胡外一招得势,马刀借势上挑迅速抹向贺齐脖颈。

贺齐冷哼一声,环首刀从左侧凶横劈下,既拦住马刀去路,又要逼胡外回防。

胡外也是吊梢眉一提,悍然迎上,竟然也是寸步不退。

铛铛铛!

清越的撞击声在路边响起,刀光将两人包裹在其中,贺齐环首刀和胡外的马刀走的都是凶猛刚直的路子,刀刀硬碰,刀刀致命。

一开始还好,但五六个回合后贺齐就发现了问题。

马刀马宽背薄刃,刀身本就沉重,更擅于劈砍,连续的和硬碰抢攻,竟然是自己虎口发麻的落入了下风。

“不能和他硬来!”

贺齐心中思索,环首刀猛然一压,刀刃往里滑,似乎要切向胡外手肘,却只是虚晃一招,身子却向后跳开拉开距离。

胡外冷笑,踏步向前,不给贺齐脱身喘气的机会,马刀势大力沉斜劈而下。

胡里是用刀的好手,作为他的亲兄弟,自己用刀又岂会差了?

他多年在刀的匪中厮杀经验丰富,早发现贺齐的环首刀虽然凶横,但是缺点同样明显,太轻薄了!

贺齐光着膀子,浑身肌肉匀称,见胡外再次逼来,同样用刀回应。

胡外的攻势如同潮水般涌来,一刀接一刀,一刀比一刀重,一刀比一刀横,贺齐谨守刀势,全力防守,就像海边的礁石,任海浪汹涌,我自岿然不动。

但时间一久,贺齐的心更加沉重。

胡外的刀法老辣凶横,自己虽然平时也没少练功夫,尤其在刀法上没有少下功夫,但是终究是缺了时间的打磨,和胡外这种常年在刀尖舔血的高手比,差了还不止一截。

而胡外虽然在西北听起来赫赫有名,但在那些真正的武林高手面前甚至都排不上号,这样的人自己都打不过,以后要怎么去闯荡世界,怎么去应对危机?更何况自己还要去面对那个神秘的虚弥世界......

贺齐微一走神,胡外马上逮住了机会,他暗自冷笑一声。

“狗崽子!跟我生死搏杀之际竟然还敢如此托大!”

马刀突然变招,自下而上斜着撩向贺齐左臂,贺齐手中环首刀急忙横拦,双刀一撞,却感觉马刀上空空荡荡仿佛全无气力。

一只军靴陡然从底下踹出,来的又快又狠,重重踹在贺齐小腹,将他踹的连退几步。

胡外见他受伤,此刻得更是理不饶人,猛跨两步,马刀当头劈下,要一鼓作气将贺齐砍死。

贺齐匆忙抬手,“磕!”双刀碰撞在一起,堪堪架住。

胡外一脸的狞笑,口中嘲讽道,

“都什么时代了还在用这种古董!知不知道,我的马刀是西洋的先进钢材所做,你这破刀拿什么和我硬碰!时代变了你知道吗!”

贺齐紧绷着脸一言不发,胡外见状表情更加张狂,马刀沿着环首刀迅速下滑,切向贺齐拿刀的右手。

“撒手!”

贺齐闷哼一声,手中刀陡然一松,环首刀顺势下落,胡外马刀拦腰横切,两人本就距离很近,这一刀极快,贺齐几乎已经完全没法抵挡。

“死!”

胡外双眼通红,仿佛已经看到了贺齐被一刀两断。

贺齐身子向后摔下,右脚却是一抬,正好踢在了下落的环首刀刀柄,渊虎顿时激射向上。

噗呲一声,一刀扎在了胡外小腹。

贺齐双手撑地,腰腹用力,背部沾地即起身,迎面就看到马刀闪着寒芒向下劈来!

贺齐一个驴打滚继续向旁边滚开,即便他反应很快了,但还是被马刀在背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胡外一把拔下小腹的渊虎丢在一边,大跨步向着贺齐追来,贺齐往后几步退在了树前。

“无路可走了吧!你这狗杂种!无冤无仇害死我侄儿,我今天就要将要你狗命。”

贺齐闻言冷笑连连,

“无缘无故?车上偷我东西的是他,车站带人抓我的也是他,要不是他在你们的宠溺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岂会有今日,他的死,你们这种畜生家长才是主因。”

“住口!你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我现在就送你下去给我侄子陪葬!”

胡外提着刀一步步走来,没有注意到脚底下的贺齐的衣服,突然一根麻绳从里面如同毒蛇探出!

瞬间就将他双腿捆住,胡外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地,马刀丢在旁边,麻绳沿着他双腿一路而上,转眼就将他捆的严严实实。

他难以置信的抬起头,贺齐已经捡起了地上的马刀,露出了一抹笑容。

自从发现自己武功不如他以后,贺齐就一直在想该如何对付他。

自己除了功夫以外,最厉害且能出人意料的就只有戏法,但自己衣服都脱了,身上藏的东西都在树底下,没法施展,因此只能把胡外往树底下引,果然一招奏效。

胡外此刻躺在地上怒目圆睁,满脸的不忿,可惜嘴也被麻绳勒住,说不出来话。

贺齐见状也不像多跟他废话,正要上前一步结果掉胡外,将这段恩怨暂且了解一部分的时候,只感觉眼睛上传来一阵凉意,胡外竟然在他面前直接消失了!

而前面不远处更是传来胡外惊喜的声音,“贾涛?你终于来了!”

贺齐顺着声音,抬手就将马刀朝着身前的位置甩去,马刀在贺齐面前几步远的位置同样消失不见,不过却传来一声闷哼,之后就马上毫无动静。

贺齐紧走两步,来到刚才马刀消失的地方,地面上还有几滴鲜红的血珠,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大活人,一把刀,在自己眼前就这么硬生生不见了?

贺齐扭头看向四周,夜色弥蒙,雾气昭昭,地里的罂粟沉默以对,土路上的灰尘安安静静。

好像刚才和胡外的搏杀只是一场幻觉。

他摸了摸自己的背后,鲜血还在不停流出,那是胡外一刀砍出来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贺齐手心有些冒汗,头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

渊虎不在身边,随身带的物品还放在了树后,而且刚才捆住胡外的麻绳也不见了踪影,现在的自己赤身空拳。

事情不对劲,得赶紧先拿回刀防身。

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之前自己丢刀的地方,这里的地面上同样只滴落着几点鲜血,这是胡外被渊虎扎伤滴落的。

但是,除此之外竟然别无他物,渊虎呢?自己明明记得胡外把刀拔下丢在了这里。

贺齐心中一紧,他扭头看向身后自己刚才藏身的那棵大树,那个位置同样空空如也。

树呢?树也不见了?!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贺齐感觉自己身上开始有点发冷,心脏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起来,以他的体质,不应该被秋风吹的发凉的。

远处的天边一片漆黑,田里的罂粟本就暗红的花朵变的黑红,像一片干涸的血迹。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毫无手段的面对这种情况,事情的走向越发不妙了。

就在这时,贺齐感觉自己肩膀突然一沉。

像是背上了什么东西一般,双肩担上几百斤的重担,压的他一个踉跄。

他扭头看向自己身后肩膀,什么都没有,但是肩膀上却感觉越来越重,只不过片刻功夫,脖子就已经开始发酸发疼。

贺齐朝着原先大树的位置走了过去,十来步后,他低头看向地面,那是自己刚才留下的脚印,走了半天,他绕回了原地。

贺齐再次扭头看向肩膀的位置,哪里什么都没有,只是肩膀已经重的他快要站不稳。

他弯下腰低下头,想稍微放松下脖子上的压力,却感觉脖子突然一沉,就像有人直接压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一缕青丝从他头上垂落,在贺齐面前晃晃荡荡,耳边也吹来阵阵冷风,像有人在对着他耳边吹气。

贺齐身子一僵,身后的东西越来越重,青丝越来越多了。

一张惨白的女人头从他肩旁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两串血泪,完全白色的瞳孔显得有些诡异。

但贺齐却完全看不见她!

她的双手紧紧捂在贺齐的眼睛上,看着贺齐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原地踏步。

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她要好好折磨这个年轻人,像她以前杀死的那些年轻人一样,将他们吓得肝胆俱裂,在恐惧中被自己折磨而死。

越想她越有些开心,忍不住轻轻的放开了一只捂在年轻人眼睛上的手。

她得让这个年轻人看见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加恐惧,更加的害怕自己,也才能死的更让自己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