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医生来了，过来这边~”
“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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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双充斥着坚定和决绝的眸子，徐秋白后面的话烂在了肚子里。
柳心怡一直是个较真的人。
但一直都能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从她的眼神里，徐秋白能清楚地读出，她对“永远”这个词是有概念，甚至有规划的。
绝不是头脑一热的口嗨。
誓言一旦立下，徐秋白在她心中将会占据相当多的空间，虽然空间性质可能不是徐秋白想要的那种。
但，这已经足够令徐秋白的心生出波动了。
一个会把你看得很重要，愿意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美少女。
这不正是徐秋白上辈子愿望的部分抽象化吗？
这一刻，徐秋白似乎真的从柳心怡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过去从柳循月身上才能感受到的温暖与感动。
以她独有的，倔强的方式。
到底谁在攻略谁啊……
徐秋白苦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晚上头一次看到徐秋白这样的表情，柳心怡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她有些笨拙地帮徐秋白把脚边的被子搬起来，脸颊被被子挤得有些肉乎乎，她这是一直记得徐秋白刚才的话，准备送到徐秋白身后给他垫着。
徐秋白挪了挪身子，然后和她一起铺好了这个靠垫。
这期间，柳心怡披散的长发轻柔地扫过徐秋白的肩膀和脸颊，再次给徐秋白留下了几缕淡淡的温芬味道。
同样的医院，同样的病床，这一次，是徐秋白来当病人。
这一刻，徐秋白才完全理解了柳循月上次在走廊说的那番话。
“心怡小时候一直都很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女孩……”
她或许，真的很想当个好“妹妹”，也是真的渴望有个不似他亡父那般窝囊，能够真正陪她一起长大，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
一时间，徐秋白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被驱赶了出去。
他不想再用那些透露着污秽味道的东西刺激面前这个纯净真挚的女孩。
想要达成攻略的目的，还可以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小柳。”
徐秋白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叫她。
柳心怡反应了不止一拍，才意识到徐秋白是在叫她。
“我在听。”
柳心怡凑近到徐秋白跟前，顺便还帮徐秋白把外套盖好。
“一个条件和一个考验。”
徐秋白收起自己所有的玩世不恭，黝黑的瞳孔里绽放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感。
柳心怡有些期待地点点头。
“先说条件。”
“我要你，卸任机械大一一班的班长职务。”
徐秋白话音刚落，柳心怡手里的手机就落在了床上。
她完全没想到徐秋白会提这么一个要求。
当班长，进学生会，尽可能地获得别人的认可，同样是她的执念之一。
她没有出声，就足以证明，这是个相当难以接受的条件。
“我直说吧，你这个班长当得很差劲，即便是没有犯任何职务上的错误，也依旧差劲得要命。”
徐秋白十分无情地批判着柳心怡。
先前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馨感一瞬间就四散破碎。
柳心怡低下头，紧紧攥住自己裤子的一角。
“开学快两个月了，机械一班依旧如一盘散沙，大家出了教室和宿舍，和陌生人没有多大区别。”
“甚至班上有好些同学，更愿意其他班上人来往。”
“你作为班长，责无旁贷。”
这些，柳心怡是承认的。
但徐秋白才说了一半：
“由于你只抓纪律，不抓建设，你从来没有了解过班上每个人真实的情况和想法。”
徐秋白举了篮球队，赵妲还有自己的例子。
这一点，柳心怡同样没办法辩驳。
“以及，班上大部分人听你指挥，并不是因为认可你，而是他们忌惮你，怕你，实际上他们非常讨厌你。”
徐秋白非常详细地讲了宋时宇的那套思路。
柳心怡猛地抬头，有些难以置信。
徐秋白一刻不停：“再拿我举例，即便我前面表现得如此不堪，但依旧有好些人信任我，心甘情愿帮我，网上那些事，光靠我一个人，可做不来。
并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对我最初的好感来源于你，因为他们讨厌你，而我敢于和你作对。
你有数过，赵妲和钱雪佳有多久没和你主动聊天了吗？
……”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听完徐秋白的控诉，柳心怡的情绪出现了极其大的波动。
那是一种长久的努力被人无情否定而产生出的心理剧痛。
徐秋白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消化这种情绪。
“我……我……”
柳心怡再次抬头时，早已泪眼模糊。
她是真的被伤到了。
“当然，你其实也有做得好的地方，例如你并不一意孤行，会反思会检讨，你也并没有所谓的领导架子，只是把对自己高要求扩散到了其他人身上。
你确实有进步，但有些时候，进步并没有太大意义，因为有其他的班长不仅把你远远甩在了后头，她还从来没犯过错。
人，是一种善于对比，且很难接受差距的高等物种。
特别是这种集体差距并不由自己造成的时候。”
柳心怡知道徐秋白在说谁。
“但是...我们班，谁可以做到像英琪那样呢……？”
柳心怡抹掉眼泪，不甘心地看向徐秋白。
“和英琪一样的人当然没有，但能做的比你好的人，一定有。”
“谁...？”
柳心怡似乎是觉得徐秋白要毛遂自荐，她已经做好了反驳的准备。
但徐秋白报出的名字，叫宋时宇。
“你可以尝试相信我的眼光，他一定，一定，比你强。”
徐秋白有无穷的自信。
柳心怡开始回想了，回想宋时宇过去的表现。
但她马上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宋时宇和徐秋白关系那么好，那徐秋白会不会借着这层关系……
徐秋白读出了她的想法。
“当然不会，我会让他和你一样，秉承着公正之心管理班级，绝不偏袒，包括这次我和阮博打架，严格按照校纪校规上来评判。”
柳心怡确实没想到徐秋白能自我严格到这一步。
徐秋白已经能感觉到柳心怡对自己的好感在上升，但受限于二人之间的协议还未达成，无法展露。
“不过这样算的话，我好像已经在被扫地出门的边缘了...”
徐秋白有些唏嘘地望了望天花板。
“不要紧，我可以陪你，一起挣贡献点！马上的校庆日，就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
只见柳心怡十分急切地想要驱散徐秋白的沮丧心理，她果然也了解过贡献点的规则。
“没事，就算开除了，大不了我复读一年再考回来。”
徐秋白故意开了个玩笑。
“不要！”
柳心怡突然十分大声地喊了出来。
这声音说不定传到了外面。
“不要...你要是被开除了...怎么和我在一起……”
柳心怡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和关心，她下意识握住了徐秋白的一根大拇指。
这一刻，徐秋白仿佛真的看到了另一个柳循月。
“小柳，如果你真的学会了怎么去当一个领导者，一年后，我会让宋时宇把班长的位置重新空出来，当然，这需要你拿出真正的诚意公平竞争，到时候，说不定我也是你的竞争对手之一。”
不等柳心怡说话，徐秋白轻轻捂住了她的软乎乎的嘴唇。
“只有先学会管理一个班级，后面才能慢慢学会管理更大的组织或者企业，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大致猜到后面有什么考验在等待你。”
“所以小柳，我希望你坚强一点，后面的挫折和困难远比你想象中要多，永远不要再像昨天早上那样，永远，不要——”
“如果你还敢那么想，我一定会狠狠骂你，还会毫不留情地揍你，会把你的屁股打得比上次还肿，让你一个月都没办法正常坐在椅子上——”
然后，徐秋白收起自己那骇人的眼神，露出一个温柔宠溺的笑容：
“最后，是你的考验。”
“小柳，柳心怡，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