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为何给我这种机会

“春生,这边。”

“钱仲玉,传球!”

“射门,射门!”

书院操场之上十几个学子正在踢藤球,外围则是有几十个学子在围观讨论。

这种新奇的运动确实吸引眼球,起码不管什么人,只要腿脚好的都能上去抡两脚,参与度很高。

当然最重要的这个蹴鞠在书院之中已经是传奇运动。

七日之前,许教习以一己之力得罪了当场的所有士子,还留下了做人要谦逊的谏言。

之后还有小道消息称蹴鞠背后还有大干系,似乎院士夫人要从中选拔出士子之中出类拔萃之人委以重任。

于是诸多学子一起出谋划策,凭借着半生不熟的兵法,以及想象力完善了这个游戏。

今日,他们决定用自己的成果来狠狠回击七日前某些人的嘴脸。

“吾欲与尔争锋”听起来有些过分,那么“虽知前路艰难,但吾心向往之”,就合适很多。

就在此时许教习和殷夫人以及顾教授一起来到了场地边。

众人行礼,油头粉面派的钱仲玉作为学生代表走了出来。

这人虽然油头粉面,但是家世和才学还是有几分门道的。

余杭钱氏,起源于黄帝七世孙彭祖,彭祖之子篯孚在西周都城任钱府上士,因此以“钱”为姓氏。

而他的才学在老家读蒙学之时就有了神童之名。

长大之后也没有落入大未必佳的神童魔咒。

曾于楼外楼与学政问对三句,于西湖边留下七首名篇后前往崇绮书院继续求学。

不论是找名士抬名望,还是找人传播诗词文章都走的非常平稳。

是正统的江南才子流派。

本地的觐天书院对失去“玉公子”大为恼火。

而其他学子则是推出了谢玉为代表走了出来。

江南谢氏就更厉害了,可追溯到周朝开国功臣姜太公之后。

宰相谢安,将军谢玄则是出自这一族,旧时王谢堂前燕中的谢字说的就是这个谢。

只是谢玉本人更加传奇。

他是从北方归来的分支,后并入东山谢氏。

据说在北方时曾有杀虎传闻。

为救人潜入洞穴之中杀了一窝虎崽,然后守在洞口用大刀截断了老虎的腰身,可谓是有勇有谋。

此人乃殷夫人亲自出面召回的士子,在学生中名望极高。

崇绮书院的士子质量本就冠绝江南,能做代表的更是其中翘楚。

论才学,论名望,皆在此刻的许宣之上。

两人走出后对视一眼,然后行学生礼。

“还请许教习指点。”

接着十几名学生分成两队,还有一名裁判站在赛场之外,当着所有人的面完成了一场高质量的球赛。

场地规格,比赛人数,比赛规则,都做了非常合理的调整。

让许宣不得不感慨,这些世家子弟的能力确实不俗。

也只有这些吃过见过的主才能还原和改进这种游戏吧。

比赛结束,钱仲玉以及谢玉带着其他学生来到了许教习的身前。

“请问教习,这蹴鞠可是这么踢的。”

此刻现场所有人都看向了这里,都在好奇这位教习是立刻道歉然后丢失威严,还是狡辩之后丢失威严。

教授们也摇摇头,毕竟不管什么时候,把自己放上天秤都非智者所为。

但若没有这般决心和狠心,又如何成为书院改革的先锋呢。

这新人为了院士夫人的改革之举也算是付出许多。

最后的结论是....殷夫人要加钱啊。

这么认真的小伙子不好找了。

而许宣则是没有那么多的屈辱,甚至有些雀跃。

内心更是在狂笑,你们啊,为什么非要把这个装*的机会给我呢。

也是准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杀器。

此世看似为晋朝,但与历史之中只有几分相似暂且不提,起码后世的经典名篇几乎没有。

这一次,咱不得不当一次文化的搬运工了。

或者说对于后世许宣而言,这和致敬先贤也没有区别。

而且,他也不会贪图此文的名望。

只见许教习迈步向前,施展入道后的小技巧,让身上的青衫无风自动,旋即声传四野。

“很好,非常好。”

“诸位学子的努力都看在眼里了。”

“而且看到这一幕我心生有感,想到了一篇文章。”

学生心中不满,早课用小故事可以糊弄过去,蹴鞠这件事也这样?

虽然是游戏之举,但是读书人的脸面更重要。

七日时间换不回来一个尊严?

教授们也面露严肃,许教习选择了一个很不好的方法。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岂可虚与委蛇,做敷衍塞责之举。

“北方有一隐士,姓韩名愈字退之,河阳人。”

“自小聪慧,年长后为书院山长,依旧虚心学习。”

“说来和我等也是同为老师。”

“因世人看不起教书之人,在士大夫中存在着既不愿求师,又“羞于为师”的理念,影响到学院教学和管理,对此痛心疾首,便写出了这篇文章。”

“后因战火纷乱遗失,未曾传遍天下,被我侥幸得之,今日分享给诸位,与君共勉。”

许教习依旧非常善于讲故事,聊聊几句就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学子的不甘,和教授的不满被暂时压下。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学生冷笑,这个时候还在维护自身威严,甚至绑架其他教授。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开始推脱说人不是生而知之吗,拙劣的技巧。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此言一出,众学子脸色顿时一变。

就连教授的脸色都变了。

生在我前面,他懂得道理本来就早于我,我应该跟从他把他当作老师;生在我后面,如果他懂得的道理也早于我,我也应该跟从他把他当作老师。

这句话前半部分恭维了老师,后半句更是直接把诸多学子抬到老师的高度。

这么说吧,在场起码占了江南文脉三分之一,但未有一人可以写出此言。

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

我是向他学习道理啊,哪管他的生年比我早还是比我晚呢?

这句话就是完全的认输,认为学子们在这件事上超越了他。

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