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在江湖飘

在这八十一天里,我在山洞里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呢?

起初,我很认真地研究了一下那本秘籍。

原来这本秘籍用的是失传已久的迪化宣纸,写作用的是狼毫细笔,墨汁是东昌正品,而且作者应该是个左撇子。它用天竺丝绸做皮,暹罗棉丝穿线,厚九分,宽一寸三分,长三寸五分,小巧精致,很好携带,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然后我又抽空研究了一下姽婳为我寻摸的这个山洞。

使用面积大约一百三,建筑面积差不多一百七,大三居,大洞套小洞,小洞连老洞,洞中还有水,水中还有钉,下去就没影……当然,这些个机关是为了防止有人趁乱上山,于我修炼时趁火打劫。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山洞坐北朝南,采光很好,位于淮岭山脉一处悬崖峭壁的半山腰,如果没有九十年以上的功力或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功,根本不可能到达这里。

我就是顺着缆绳爬下去的。

姽婳为了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还准备了半年也吃不完的腊肉、风干肠和水果、糕点之类的东西,等我顺利出关后,这些东西基本没怎么浪费。我神功虽然没有练成,但体重却上升了一个崭新的高度,所以说老天为你关上了一扇门,肯定会在其他地方为你打开一扇窗。

至于为什么没有练成秘籍呢?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不认字。

等等,各位看官先别忙骂爹。本帮主学富五车,乃旷古绝今之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区区汉字怎能不会?实乃这本秘籍上所有的文字全部都是古怪的梵文。大家可能也听说过,一般上乘武功皆由西域传入中土,本帮主虽然雄才大略,但走过最远的路也就是师父和姽婳为我设下的套路,哪认得梵文呢?

哎,这可难坏了本大帮主。

看着我一脸苦情地坐在妙手帮总舵的主位,偌大的议事厅安静得像是殡葬馆,透着一股绝望的哀伤。

我双眼空洞地盯着天棚,觉得帮主之位多半是坐不过今晚了。可怜我上任没多久,一腔抱负还没来得及开展,辛苦着实吃了不少,好处却分B没有!吃的是奶,挤的是草,放眼天下武林,就没有比我更苦逼的帮主了!

姽婳一直冷漠地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周围人频频传递的眼神他看也不看,临时扮失明,鉴于他无与伦比的演技,下次帮战时我决定派他去敌方卧底,窃取情报。

左长老是妙手帮的老人,地位超群,仅次于我,因此性格也最是暴躁,看着众人憋着一肚子苦水不敢往外吐,自己大踏步上前,朗声道:“帮主,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立刻马上火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派人下山去抓一个会梵文的人上山,帮助帮主练成武林秘籍上的绝学,以壮大我妙手帮的声威!”

“这秘籍乃是武林绝学,如果被人偷学了去可如何是好?”有人开腔了。

“不如刺瞎了这个会梵文的人的双眼,这样就没办法偷学了!”有人提出了非常有建设性的想法。

“他既然瞎了,还怎么看秘籍?怎么翻译?你的脑子被猪啃了?”有人皮笑肉不笑。

“这件事儿需要从长计议,我们不如这般,这般,这般……”

来,趁着他们研究对策的时间,让本帮主向你们隆重介绍一下这本秘籍的由来。

说秘籍之前,我要先介绍一下本帮主。

介绍本帮主之前,我还得啰唆几句我师父的事情。

我师父姓萧,武功出神入化,除去武林中已经嗝屁的几位前辈名宿外,他可谓是个难得的人才。只不过他为人古板,对武学过于痴迷,不染世俗,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用通俗易懂的话来形容就是——有点二。

比如说有一天他去洛阳花市上买菊花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钱袋,然后被一位石榴姐模样的花农指着鼻子骂了三个时辰的爹,最后还被诬告调戏良家妇女戳怀了人家的菊花儿被罚到石榴姐家当半个月的佣人抵债。

这件事儿若是换了旁的武林人士,刷的一声抽出宝剑,一招白虹贯日就能镇住这群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就算自恃身份不愿意伤及平民,展开轻功也能潇洒离开。可我师父没有,他居然乖乖地跑到石榴姐家当起了下人。

师父后来对我语重心长地解释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岂能伤害无辜……巴拉巴拉……

而我内心对这种耿直的行为只有两个字的评价:SB!

这黑暗无比的半个月简直是师父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他被石榴姐上下其手摸了个遍,差点儿就要晚节不保。

拖着残花败柳一样的身子挺过半个月后,性格颇为激进的师父决定创立妙手帮,誓要偷遍天下。当时师父的内心潜台词是:敢偷老子的东西,老子让你们知道‘后悔’这三个字怎么写!(不识数也是师父的萌点之一。)

最后通过人才招聘,妙手帮开始逐渐壮大,社会上一些三教九流、无业游民、外出务工人员在听说妙手帮管吃管住,竟然让妙手帮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就飞速壮大,一跃成为武林第一大帮派,抢了丐帮几十年的地位。

丐帮帮主:我勒个去!(摔碗。)

师父为人很谦虚,他觉得自己武功虽然很好,几乎可以称作天下第一,但论起偷盗水平真是菜鸟一只,所以他决定退位让贤,把帮主之位让给真正有才华的人。但我后来猜想,当时事态发展完全超出了师父的预想,创立妙手帮本是一时冲动,没想到居然惊起武林风浪,丐帮那个糟老头子帮主立刻联合了诸如少林、武当、峨眉等武林名门大派,想要一举消灭妙手帮,抢回自己天下第一帮的位置。可妙手帮是干什么的?没多久少林派的《金刚伏魔经》丢了一本,武当派镇派之宝太极两仪剑不翼而飞,峨眉派掌门无念师太还在心中偷笑:枉你们平日里眼高于顶,都自称是武林中泰山北斗,居然给贼人钻了空子,看看我们峨眉派防火防盗防流氓,什么都没丢!

然而没过两天,就由无念师太的贴身大弟子偷偷传出话来:师太的贴身肚兜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