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一阵怪呼呼的声音把我惊醒。
“谁呀,敢打扰我睡觉,我正做好梦呢!”
一睁眼,我的妈呀。
我半个身子埋在浴缸里,手腕上一道刀伤,正滴着殷红的血。
此时,门铃声更响,还有人在叫嚣:“再不开门,我们要破门了!”
我站起身,披上衣服,踉跄着到门口开了门。
门口站着几个男人,正作势要撬锁,见我出来,一个男人上前把我拉住,上下打量:“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刚才你发信息给我说要自杀,我吓死了。我还报了警…”
我不耐地挡开他的手,“你是谁?”
“我?我当然是阿华啊!”
他目瞪口呆地盯着我。
我则一脸漠然地走进了房间,找个地方坐下。
阿,口渴了,我得找点水喝喝。
那个阿华在门口跟那些穿制服的人解释一通,最后连同锁匠一起离开。
他走进屋内,皱眉看着我。
“我渴了。”我对他说。
他看了我一会,我又重复一遍:“我渴了!”
他摇摇头,走到一扇小门前,打开,拿出一个瓶子,拧开递给我。
我尝了尝,甜酸,还有泡泡。
我咚咚咚喝了个底掉。这滋味,真爽。
阿华一身的西装革履,还打着领带,
油头粉面的。
我正怀疑他胸前是不是起了痱子时候他开口:“沈晶小姐,咱能不能不那么幼稚?”
啥小姐,我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啊,还有幼稚是什么鬼(・◇・)?
我冷冰冰瞅着他,正想掐指对他射一针。
他却边说边进了浴室,紧接着一声惨叫。
我冷眼看他奔到我跟前,
指着我:“你,你真割腕了?”
他看我无动于衷,扫到我手腕,一下抓起,上面仅有一道粉色小口子,但是快要看不见了。
“你,”他刚要开口问,我打断了他“你是谁,我又是谁?”
他哭笑不得,“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成哲学家了?”
“沈晶,沈大小姐,我给你说了很多次了。爱情是需要双向奔赴的!你这样是一厢情愿!你就是自杀十次陆逸辰也不会看你一眼!”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恨恨地想:“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我弄这来的?”
他喵的,我肯定被仇家暗魔星暗算了!
弄到人间也就算了,还让我成了一个女的!
暗魔星这个老东西,他使诡计骗我,暗算我掉下一步崖,我就到了这儿……
啊呸,这个狗东西,小人。
我无聊地坐在床上(后来知道那叫沙发),阿华看着我的腿,几乎要疯:“沈,沈小姐,你没穿衣服?”
啥衣服?
我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腿,然后把腿抬起,嗬,还挺白。
砰的一声,阿华已经摔门而去。
我冷笑一声,这人世间的人真不懂礼貌。
过一会,阿华领着一个中年妇女来了,我没理他们。
阿华等在客厅,把我推给那个女人。
“田妈,你帮她穿,穿衣服。”
田妈开始给我穿衣服,还告诉我内衣和外衣怎么怎么穿。
搞不懂这屋里非要弄个镜子干啥。
镜子足够大,我看见镜子里的女人:一头粉色的头发,还根根直棍一样。丑得要命。
我打量这张脸:眉目倒还清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就是柔弱不堪。
浑身上下皮肤白净,芊芊玉手,我把衣服掀开,刚想仔细观察身体,被那个保姆制止了。
戚,等她走了我看个够。
走进客厅,阿华再次强调:“沈小姐,鉴于你老是负面新闻太多,估计再过几天,你就要搬家了。”
搬家?
“这阵子,你老接不到戏,现在又为情自杀,如果明天新闻报道了这事,你就糊定了!”
我:“什么情,为哪个情自杀?”
“陆逸辰啊,你为他自杀两次了!”
我还会为情所困?
这是看不起我千年妖修吗?
我翻白眼,气鼓鼓的。
“我饿了。”我说。
阿华“别说饿了,这儿怕是住都住不起了!”说完,他急乎乎的就走,把那个妇人留下。
后来问了田妈才知道,原来这个沈晶是个二十八线的女演员,从来没有红过。
因为一场戏,认识了陆逸辰,然后就爱上了他。
爱上他就算了,还爱得死去活来。
人穷志短,想凭借陆逸辰翻红,没想到被陆家的粉丝手撕,自杀了。租的这个房子还是阿华垫资的。
吃了田妈做的饭,我感觉人间也是有好处的。
起码吃的喝的都比我那黑黢黢的妖洞强。
又过了几天,田妈教我穿衣打扮,又教我弄手机啥的,我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一天,阿华急赤白眼地来到这里,他把手机杵到我眼前:“近日有人爆料:为上位为出名不择手段,某某二十八线小花为著名男星割腕……”
“著名男星陆逸辰回应:自导自演,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
我嫌弃地掏了掏耳朵,
“不是,这人在那胡说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做的!”
“男星陆逸辰回应:爆料真实,请沈小姐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傻事!”
“你再说说,为什么男星陆逸辰还不让你好好地,你在背后又干了什么?”
我哪知道啊!
我面无表情地想,是不是这个姓沈的把那个陆什么的老婆害死了?要是这样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那个沈晶已经死了,罪过也带走了。再要不然就去阎罗殿继续掰扯吧。
“现在满网都在骂你不知廉耻,要不然你就先退圈修养!”
“要不然你就回你那小县城!找个男人嫁了吧!”
阿华气急败坏地走了。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胡吃海喝。
这日子,太幸福了。
一想起我那穷酸的妖洞,有时候饿得还得虎口夺食。
无所谓,爱骂就骂吧,我又不掉肉。
我又开始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只是每天多了个节目:看那个陆逸辰的直播。
他直播唱歌,我就嗑着瓜子听。
他要是演电视剧,我就边吃边看。
难怪沈晶对陆逸辰念念不忘。
这姓陆的人帅,歌唱得好听,演技更是好。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
我正睡大觉呢,阿华突然进来,把我的东西一通收拾。
推了推睡眼惺忪的我:“起来,起来,房租到期了。你得搬家了。”
说着又进来一个人,把我的东西收拾好,丢出门外。
我穿着睡衣,
一脸懵地指着他们:“你,你们干什么?”
“小姐,你搬家啊!”
“搬家?搬哪去?”
车上,我问阿华:“现在去哪?”
“你去我那。”
“你不是说还要租房子吗?”
“没钱租了。再说你那个房子被陆逸辰买了。”
我又睡了一觉,等再醒来,发现自己在阿华家里。
他的房子比以前我住的房子小很多,虽然小,但好在住着舒服。
阿华宣布了一个消息,鉴于我很久没有人找我拍戏,所以我现在要自力更生。
有个网剧,叫我客串一下新娘子。客串一下五千。
他说有这五千就可以再租个房,然后就不要再跟他挤在一起了。
他把我带到导演面前,
叫我好好干。
导演是个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阿华临走之前,他说这个剧是陆逸辰投资的,叫我不要提以前的事,更不要在陆逸辰面前出现。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我不是女主角,而是女主角的替身。
化妆师给我做好头发,穿上了红嫁衣,走进长长的甬道。
甬道尽头停着一辆轿子,有轿夫已等在那里。
我弯腰进入轿子,盖上红盖头,晃晃悠悠轿子开始动起来,我不觉又想打盹儿…
忽然我醒过来,发现四周静得很,竟毫无人声。
猛地拽下盖头,我掀开帘子。
轿子旁边正站着一个纸人,它听见身后动静,缓缓转过身来:只见她两眼呆滞,双腮粉红,手拿喜帕,两片红唇上下张合:
“新娘子,下轿—”
“啥鬼东西?”心下不耐,我弹指一挥,两枚银针打入她眼中,随即流下几行血泪,她疼得哇哇大叫。
我缓步下轿,走到她跟前:“是谁叫你来的?”
她只呜呜咽咽,不明所以。
我一脚把她踢飞,抓了轿子,扔出去砸个稀烂。
这是个十字路口,旁边参天大树林立,遮天蔽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这附近阴气十足。
伫立良久,我身上的红衣忽然无风而动。
我一转身,对面空中竟浮着一个跟我穿着一样的新娘子。
她忽地阴鸷一笑:“你这个替身不错嘛!杀了你我就可以入轮回了!”
她飘飘忽忽,手蓦地长出丈许,试图揽住我的肩。
我一跃而起,她的红衣在空中迅速膨胀,翻飞。
像红鹰般,追着我。
我闪身甩出数枚银针,没入她眉心口鼻之处。
她像失了倚重,掉了下来,跌坐一团。
我在空中冷眼旁观,果然她没一会儿骨骼便咔咔作响,很快就又站了起来。
未等她站直,我一记焚魂掌,打在她身上,掌风过处,她的头发衣服迅速变成灰烬掉落。
火光中她如鬼哭:“为何会这样?我本良家子,受人欺骗才自尽身亡。我只要一个替身而已!”
这时天色昏黑,沉沉天幕下,四周不知何时已围来许多纸人,纸人个个手舞足蹈,面目狰狞,冲我扑过来。
我居高临下,伸出中指咬破,点在眉心,顿时手中凝聚一道凌厉的气刃,挥手划向四周。
砰的,纸人身上都起了火,瞬时火光大盛。
纸人迅速消失,空中那个新娘子也快魂飞魄散。
我甩出一枚定魂针,把她魂魄定住。
我问:“是何人负你?我可助你报仇。”
她原本惊恐万状,随即点头跪谢:“请大仙帮我。”
“不过,你报仇之后便会灰飞烟灭,你可愿意?”
红衣女子跪地磕头:“我愿意,不报此仇我做鬼也不安!”
“好!”我说:“你可隐身于我定魂针上,到时候见了仇人就附身与他。”
她点点头,隐身于针中,我随即收了在袖里。
我看着空荡的天幕,又低头看看自己。
红衣黑发,长袖翩然。
我从甬道处缓慢走出,几个轿夫仍昏睡不醒。
导演在摄影处怒气冲冲,跟阿华正吵着什么。
见我走近,阿华一脸烦躁:“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拍着拍着就不见人了?”
导演也阴阳怪气:“就你这种扶不上墙的,死缠烂打的追着陆弈辰?也不照照镜子!”
忽然我袖中一阵悸动,随即我对他弹指一挥,定魂针已没入他的印堂。
我嘿嘿笑了起来。
阿华:“晶晶,你疯了?还不快道歉!你知道我找了多少人才找到这个客串演出?”
我冷眼看他:“哦?找我来就是想找替死鬼的吧?”
“什么替死鬼?”
我无视阿华,对着导演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自己不知道?”
导演脸色由红变白,“我做了什么了?”
我盯着他眼睛,“你欺骗女人,让她为你打胎,你却一直不离婚,她自杀死在演戏的现场。”
导演脸色发白手指着我:“滚,滚!从今以后我要封杀你!我要让你接不到任何戏!”
我嗤笑,“呸,老子还不想干呢!”
在镜头前搔首弄姿的,扭来扭去的,有病!
我一口唾沫吐他脸上,他气的要跳过来打我:“我马上告诉陆总,我要让陆总封杀你!”
阿华把我拉走了。
一路上,他沉默着不说话。
到了他家,他说出去有事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家,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里面正播放着某访谈节目。
女主持人问:“陆总,听说您最近在接触一个新剧,打算投资吗?”
陆逸辰点头,“没错,最近我在考虑,等我有时间一定去看。”
“听说这个剧的女主是新人,毫无演技可言,陆总打算投资她?”
“哦?她叫姜什么?”
“姜月莹。”
夜里十一点了阿华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