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紧急早朝（二）

崇祯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曹文诏，目光冷冷地扫向殿下百官。

“周文炳，魏忠贤。”崇祯的声音在皇极殿内回荡，“你们二人出列。”

兵马司指挥使周文炳和东厂掌印太监魏忠贤从各自的位置走出，向崇祯行礼。

“兵马司负责京城及周边地区的治安，东厂和锦衣卫是为朝廷检察天下。”崇祯的声音越发冰冷，“如此大事，你们两个部门竟然毫无察觉?”

周文炳和魏忠贤对视一眼，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回陛下。”周文炳率先开口，声音微微发抖，“是臣失察，甘愿受罚。”

魏忠贤也连忙说道:“奴婢知罪。事发后，奴婢已经派锦衣卫前往天云山查看。现场确实有打斗厮杀的痕迹，但所有尸体都不见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证据。”

崇祯听到魏忠贤的回答，眼中寒光更甚。

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是说，那些人做得很干净?”

魏忠贤心中一凛，但面上不动声色:“回陛下，确实如此。这些人显然经验丰富，善于清理现场。”

崇祯突然冷笑一声:“魏忠贤，朕且问你。如果这些人不是去袭击后金使者，而是…“他的声音陡然提高，“而是来刺杀朕，会是什么后果?”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皇极殿内炸响。文武百官齐齐打了个寒颤，有几个年轻官员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魏忠贤额头上渗出冷汗，但他很快镇定下来:“陛下圣明。奴婢这就加派人手，彻查此事。“

“彻查?”崇祯冷笑道，“现在才想起来彻查?朕且问你，这些人能在京城周边安营扎寨，布置伏击，事后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清理现场。这样的人，会是无名之辈吗?”

魏忠贤沉默片刻，缓缓道:“回陛下，这些人…确实不简单。他们对京城周边地形了如指掌，行事也极为老练。除非是…”

他没有说完，但殿内众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京城中人，而且身份不低。

崇祯目光如电，在殿下百官脸上扫过:“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崇祯话语中的杀意。这位年轻的皇帝，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令人心惊的凌厉。

魏忠贤低着头，心中却在快速思索。这件事不简单。那些人是谁在背后指使?又是为了什么?

崇祯的目光在跪伏在地的三人身上扫过。曹文诏、魏忠贤和周文炳都低着头，不敢与那锐利的目光对视。皇极殿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崇祯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周时间，查明后金使者遇袭一事。”

魏忠贤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一周时间?这位年轻的皇帝是在考验我们，还是…”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曹文诏和周文炳，发现他们的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御林铁卫、东厂、兵马司必须通力合作。“崇祯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钉进三人的心里，“若是一周之后查不出结果，你们知道后果。”

“臣等领命!”三人异口同声地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韩爌站在殿下，汗水已经浸透了官服。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内阁首辅，此刻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

从早朝开始，崇祯一直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仿佛将他这个首辅完全晾在一边。皇极殿内威严的气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韩爌暗自忐忑之时，崇祯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他身上。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够洞穿人心，让韩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韩爱卿。”崇祯开口了，声音不疾不徐，“朕记得，你之前是不是也反对过与后金议和?”

韩爌心中一惊。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难道陛下在怀疑我?他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在当前的局面下，被皇帝怀疑与天云山的伏击有关，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回陛下。”韩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躬身说道，“臣只是一介文臣，既无精兵强将，也无江湖帮派。要策划如此精密的伏击，臣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臣身为内阁首辅，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

崇祯冷笑一声:“大明的首辅，怎么会是个废物?真的做不到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接刺入韩爌的心脏。

他额头上的冷汗更甚，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辩解都可能适得其反。

“陛下若是怀疑臣，臣已经年迈，愿意以死明志。”韩爌跪倒在地，声音沙哑而坚定，“还请陛下赐臣一杯毒酒。”

殿内的气氛陡然凝重。文武百官都屏住呼吸，等待崇祯的反应。皇极殿的檐铃被风吹得轻轻作响，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然而，崇祯的语气却突然缓和下来:“韩爱卿不必如此。朕现在怀疑所有人，不止是你。”

韩爌心中一松，但表面上仍然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臣明白。臣作为大明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后金使者遇袭，必然会影响到和议。臣以为，需要有一个人去安抚后金才是。”

崇祯闻言，陷入沉思。韩爌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知道，自己刚刚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

崇祯站在龙椅前，目光深远。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新甲…”崇祯突然低声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崇祯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历史记忆-在真实的历史时空里，陈新甲曾在边疆任职多年，展现出非凡的才干和魄力。

特别是在处理边防事务和外交谈判时，他总能在艰难的局势中找到突破口。

“若非那次议和消息意外泄露，引发朝廷哗然…也许大明的结局会有所不同。”

崇祯的眼神闪动，他已经下定决心。

“宣陈新甲。”崇祯的声音在皇极殿内回荡。

群臣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陈新甲?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并不陌生，但也算不上多么显赫。他现在不过是个刑部员外郎，平日里也少有出彩的表现。

片刻之后，陈新甲从文官班列中走出。他个子不高，但身形挺拔，举止沉稳。走到殿前时，他恭敬地跪下:“臣陈新甲，参见陛下。”

崇祯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朕命你处理安抚后金一事。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把握?”

这突如其来的任命让殿内众臣都愣住了。连韩爌也忍不住多看了陈新甲几眼。陛下为何会选中他?这可是关系到大明和后金外交的重要使命啊。

陈新甲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他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重任。

作为一个刑部员外郎，他平日的工作不过是处理一些司法文书。现在突然要他去处理如此重要的外交事务…

“臣…臣必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陈新甲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地说道。

崇祯点点头:“很好。”他环视殿下群臣，“此事就这么定了。退朝!”

百官躬身告退。走出皇极殿时，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着陈新甲。有人羡慕他得到皇帝的重用，也有人为他担心。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使后金，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恭喜陈大人。”一个同僚走过来拱手道。

陈新甲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他机械地回了个礼，目光却有些茫然。

“为什么是我?陛下为何会选中我?”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殿外春风和煦，阳光明媚。陈新甲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的人生轨迹将发生巨大的改变。而这个改变，或许不仅仅关系到他一个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