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抉择（二）

那颗药丸顺着食道滑入胃中，岳海天的喉结剧烈滚动着。他绷紧全身，仔细感受着体内的每一丝变化。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每一次跳动都像是生命的倒计时。但除了紧张造成的轻微眩晕外，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

“呵呵。”吴逸成轻笑一声，目光在岳海天脸上扫过，“看来你是个幸运的人。”

岳海天仍然面色凝重，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刚才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怎么?捡回一条命还不开心?”吴逸成看着他阴沉的脸，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运气这么好，哭丧着脸算什么?”

岳海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恐惧让他的表情显得异常扭曲。

吴逸成看着岳海天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你这笑容，一点也不开心。”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都把我吓到了，该怎么办?”

吴逸成轻叹一声:“既然让我不开心，那就还得接受惩罚。”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桌上剩下的药丸，“继续选一粒吧。”

岳海天瞪大眼睛，整个人如遭雷击，此刻的恐惧比刚才更甚。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伸向桌面，拿起一粒药丸。

那粒粉红色的丹丸躺在掌心，仿佛有千斤重。他缓缓将药丸举到嘴边，却迟迟不敢吞下。

躺在病榻上的父亲突然浮现在脑海中。那个需要靠洗髓丹维持生命的老人，如果自己死了，他该如何是好?

吴逸成看着岳海天的表情，突然伸手夺过那粒药丸。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丹丸，在灯光下打量着。“谁是你的主人?”

“是…大人，您。”岳海天的声音带着颤抖。

吴逸成没有说话，只是将那粒药丸送入口中，动作优雅从容。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丹丸已经被吞下。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岳海天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密室内的油灯摇曳，吴逸成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既然我是你的主人，我就得比你更加勇敢，不是吗?”

岳海天看着吴逸成从容不迫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密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吴逸成修长的手指又拈起一粒药丸，在灯光下轻轻把玩。

“我需要比你运气更好，不是吗?”

吴逸成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将第二粒药丸送入口中。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动作依然优雅。这种蔑视生死的态度，让岳海天感到一阵战栗。

吴逸成伸手将剩下的三粒药丸抓在手中，缓缓举到岳海天面前。

三粒粉红色的丹丸看起来人畜无害，却让岳海天感到一阵窒息。

“知道这三粒药里那颗毒药叫什么名字吗?”吴逸成的声音依然平静，却让岳海天感到一阵寒意，“化尸丹。”

“此毒无色无味，药效凶猛，无药可解。只需一粒，便可在转瞬间致人于死地。”吴逸成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中此毒者，全身血液凝结，脏腑迅速溃烂。面目全非，死状极惨。“吴逸成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据说痛苦程度，不亚于凌迟处死。”

岳海天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方才他假如吞下化尸丹，想必也难逃这种悲惨的下场。

“把这三粒药用清水融化，装入瓷瓶。”吴逸成将药丸放在岳海天颤抖的手中，“这就是化尸水了。处理紫竹林那些人的时候，只需在尸体上滴一滴…”

他的声音轻柔，就像在讲述一个普通的配药方法。但每一个字都让岳海天感到刺骨的寒意:“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尸体就会血肉尽化，只剩下森森白骨。”

岳海天颤抖着取出手帕，生怕碰到分毫剧毒，小心翼翼地将那三粒致命的药丸包裹起来。

“大人放心，我一定办好。”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吴逸成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最喜欢听话的人。”

他转身走向架子，从上面取下一个暗红色的瓷瓶，“这是这个月给你父亲的洗髓丹。”

岳海天接过瓷瓶的手还在发抖。

“退下吧。”吴逸成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岳海天正要转身，又听见吴逸成说道:“配置化尸水的时候要小心，这化尸丹…可不好配。”

岳海天连连点头，仓皇离去。密室的门被轻轻关上，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吴逸成独自坐在八仙桌前，独自思索着。

“天云山的伏击…”

为什么莽古尔泰会改道天云山?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按照惯例，后金使者一向走紫竹林一带，这也是他安排人埋伏的原因。但这次，莽古尔泰却突然改变路线。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更重要的是，那些在天云山伏击后金使者的人是谁?他们的手段如此老练，连尸体都处理得干干净净。这种水准，在京城绝对找不出第二家。

吴逸成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架子上的瓷瓶在灯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些扭曲的形状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意思。”吴逸成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场权力的游戏，看来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在这个游戏中，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