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边镇产业链

李书禅从前看书，有人穿越到古代，都会利用蒸馏技术，搞出高度白酒来。

既可以卖钱，还可以当作杀菌消毒剂。

自己现在身处边镇，战斗受伤的情况比较多。

蒸馏的技术也不复杂，正好适合创业。

“成哥儿，昨天你说已经存了几百文铜钱，身上带了没有？”

李成怔了怔，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憨笑道：“出门的时候，俺爹特地交代，让带了二十文备用……”

李书禅心头一乐，这位忠叔还真是个聪明人。

伸手道：“先借我使使，回头赚回来一块还你。”

李成没有犹豫，掏摸出用细麻串起来的二十枚铜钱，递给了李书禅。

抬头便见两人已到了脚店门前。

李成忽然扯住李书禅的手臂，压着嗓子道：“禅哥儿，俺带了干粮的，还是别在脚店吃了吧，这里的东西老贵了，俺打一只兔子，卖给他们只能得几十文钱。

“他们炖熟可以卖好几盘，一盘就要收四五十文咧，没几块肉不说，味道还没你做的好吃。”

李书禅不由哑然。

不过听他说的菜价，也有些皱眉。

接过李成的二十文钱，无视了视角角落，那行半透明的文字提示。

心下暗暗思忖，没想到这世界的消费物价这么高。

二十文钱，在刚刚的粮店，可以买几斤糙粟米。

到了酒馆却连一盘菜都点不起？

不过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吃饭的。

拍了拍李成的手，笑道：“放心吧，我就进去看看，没打算在里面吃饭。”

李成这才将信将疑的松开了手。

两人尚未进门，一个斜带着方帽的伙计便迎上前来。

热情招呼着：“客人请往里面，小店早上新收的一批山货，正是新鲜，二位想要来点什么？”

李书禅左右看了眼。

发现这家店规模不大，里面的装修也挺粗犷，楼下摆着四五张保持原木色的大方桌。

此时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靠墙有架楼梯，正通二楼，靠窗的位置，透过楼梯口，能见到两个客人。

此时听到楼下的动静，有一人回头看过来。

视线与李书禅碰上，眼珠上下梭巡了一遍，发现只是个乡野打扮的少年人，没有什么表示，又转了回去。

李书禅也不以为意。

看向陪在一旁的伙计，问道：“你家都有什么酒？”

伙计笑回道：“客人想喝酒，可就来对地方了。

“我们店里的酒，都是直接从梁州城进货来的，整个围山镇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无论是小酒，大酒，老酒都有备货，客人想喝哪样？”

李书禅一听这介绍，暗道怎么与影视剧中的不太一样。

古人不都喜欢给酒取些烧刀子，闷倒驴，见风倒之类唬人的名字么？

文雅些的还有绿蚁醅，醉春酿……

那伙计显是见多了李书禅二人这样，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小子。

主动介绍道：“小酒就是随酿随卖的米酒，价格最是实惠。大酒过筛滤过，又经鼎炼盖烧的酒露，味道最是爽烈，不过却易醉人。

“至于老酒嘛，就是糟烧好的大酒，经过窖藏去除火气……”

李书禅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鼎炼盖烧？可不就是蒸馏么？

穿越小说误我！

就算自己有更加先进的蒸馏技术，却也没办法做到技术垄断的暴利啊。

大乾朝廷又禁私酿，大量购买成酒回去蒸馏的想法算是落空了。

大概也是因为此时脚店里客人少，伙计闲得慌。

还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老酒根据窖藏年份不同，味道也不一样。

“咱家正好新近上了一批十年高梁陈酿，二位要不要尝尝？只需十文一杯……”

“呃，我正好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办，待会办完事再来……”

李书禅随口抛下一句，领着李成出了脚店。

脚店二楼窗后。

方才回头打量李书禅的男子，垂眼看着从店门口走出的两道身影。

皱眉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饮尽。

坐在他对面，留着三绺短须的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李书禅脚步匆匆的背影，好奇问道：“陆兄认识那两娃娃？”

“呵，不认识，不过看样子该是附近的军户子弟，我等世代为朝廷守边，日子却过的清苦，到头来竟还遭人戏弄……”

姓陆的男子愤然说着，又提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什么十年陈的高梁酿？到了这边镇都是七分水三分的浆，给咱上的这壶也不过一钱银子。

“竟要收人十文一杯？这不是在欺负人家不懂么？”

对面男子若有所思，却听楼下传来那名伙计啐骂声。

“嘿，两个没见识的野小子，浑身上下就二十文钱，也敢往店里钻……”

原来先前他早留意到李书禅与李成在门外的对话。

刚刚那番故意摆出自家最贵的老酒，还特意说出十文钱一杯，就是在寻人的乐子。

“这等小人，就是出东门往西拐的糊涂东西，陆兄何必置气？

“军户子弟过的苦，正是要我等兄弟尽心行事，这回若是杨帅所谋之事功成，至少可保边镇十年不动刀兵！”

陆姓男子端起斟满的酒杯，冲对面之人示意道：“借章大人吉言，希望这回事情顺利，尽快找到东西，回去复命！”

街道对面。

李书禅面上带着淡淡笑意。

李成晃着脑袋，摇头叹道：“俺早说了不要进去的嘛，一杯酒卖十文钱。

“俺一只兔子才能喝几杯酒？偏整个围山镇，只他一家卖酒……”

李书禅面上笑意不变，双眼却是微微眯起。

“我看那家肉铺也收野物，你没去问过，他们收货的价格么？”

李成叹道：“问啥啊？那俩铺都是一家的，听俺师爷说过，这围山镇的几家铺面。

“除了西门边的陈家商行，其他背后都是镇抚司的人撑腰，给的价格都一样的低。

“俺们打到猎物，不想卖贱了，便只能自己在镇子外摆摊，碰运气遇上正好想买肉的军官眷属，或许会多给点钱。

“要么就得送到三十里外的阳山城，那边的店铺多，单脚店就有好几家，卖得上价……”

李书禅点了点头。

围山镇周围，十几个屯村。

近万军户，数万军民，几乎每一村都有屯兵猎队。

几十里的云岭大山，每天能出多少山货野味？

再看看那间肉铺，就这么一小会，卖肉的已经有两三拨。

至少收了四五只兔子，还有头几十斤的野猪。

来买肉的却只见切那些猪肉肥膘的多，野味很少有人问津。

再结合李成所言，阳山城的繁华。

看来这还是条产业链呢！

“你刚刚说西门那边的陈家商行？你以前去过没？”

李成摇了摇头：“人家那是做大生意的，不收散货。

“俺以前见过他们进货，都是十几辆双马的大车……”

李书禅心中一动，笑道：“咱们过去瞧瞧……”

“瞧啥？”

李成不解。

李书禅已迈开步子，往西而去。

整个围山卫所，拢共也不过里许方圆。

靠近夯土城墙的位置，还保留着一百来米的空地，这是军事区域，连根大点的树都不让生。

有些军中底层的官员，会让人在这些空地上开垦种植，这也算是正兵营那些军官的隐形福利，给他们种地的，大抵也都是底层的军户屯兵。

李书禅估摸着，孙承元与自己提过的，镇子上有人抽调夹沟村的屯兵派差，每天发口粮，大概就该是这种要帮人种地的活了……

距离西城门最近的一排建筑，门口用半尺直径的原木，扎着高高的彩楼，只比不远处的城头矮上一截。

算是整个围山镇内最高的建筑物。

上面高悬旗招，陈家商行的招牌，随风飘摇着。

远远便能看见，颇为气派。

李书禅二人尚未走近，便见陈家商行门口，一群人围拢着。

似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叫你们运批货出去，不是刮风就是下雨，现在还跟老子扯什么最近查得紧？

“你他娘的第一天出来做生意？这云凤路自从姓杨的来后，哪天查的不紧？难道就不做生意了？

“你他娘的不能为了安全，连钱也不赚了吧？”

运货出去？姓杨的？

李书禅面色微愕？

如果原主记忆没出错的话，好像云凤路督师，大乾武威候，此地边镇一把手，就是姓杨吧？

陈家商行这么嚣张吗？居然当街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