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斗智斗勇

云中子逃跑的利索程度着实让石头开了眼。

他全神贯注看着云中子溜走时的烟尘,丝毫没有注意到下面嘴巴张得巨大的三人。

谁都没有想到,山野里冒出来的猴子,竟然能够拿着一把玄铁棒,就把一个上仙吓得屁滚尿流。

两个童子想不到,石矶更想不到。

就连石头肩膀上的小狐狸,都是满脸震惊。

其实石矶脑子极其灵活,平日里做事稍显呆板,只是因为对世俗的很多规矩不敢尝试,再加上师父通天教主收了徒基本不管,所以她想要在这乱世活命,必须得畏首畏尾,必须得有自己的一套法则。

石头看上去虽然随和,但石矶知道这猴并不是很好相处。

他连那天仙云中子都不放在眼里,甚至根本不管云中子背后那高高在上的阐教,想必一定是个有脚根后台的高人。

石矶绝不能错过这个和他结交的机会。

这有可能是改变她命运的人。

石头仰着头,正思索着云中子的身份,是不是就是雷震子的师父时,石矶已经跪拜在地上了。

小狐狸抓了抓他肩头的绒毛,石头这才看去:“啊?你这是做什么啊?快快……快起来。”

石矶不肯起来,眼里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此大恩,我石矶无以为报,愿请上仙随我一起去白骨洞,我设宴款待。”

“吃顿饭嘛,还至于下个跪?”

石头何尝不知道石矶在想什么,他也曾经也在夹缝里求活,能够有机会接触到能力都远超自己的人,就是一个天大的良机。

大家都在求活,想要努力活下去,不丢人。

“只是我答应了别人,要在此处待半个月的时间,守护山上的平静,半个月之后你来找我,怎么样?”

石头搀扶起石矶:“我等你。”

约定过后,石矶心情大好,又拜了三拜才走下了山。

石头目送石矶离开之后,端坐在树梢上,不禁思索了起来。

按照他的理解,石矶如果没有主动去招惹哪吒,就不会出现后面被太乙弄死的桥段才对。

这么看来,石矶不过就是个苦命人罢了,只要她自己不作妖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正当石头思索的时候,忽然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

原本趴在他肩上的小狐狸突然炸起毛来,两条尾巴如狼牙棒一般,双目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树丛。

石头顺着望去,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眼睛一瞪,这才看到了树林之后正有一个老人骑着一匹梅花鹿,缓缓走来。

梅花鹿的脚不落地,腾空而起,致使老人周身不沾凡尘,不染树草,所以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石头抓紧棍子,还未说话,却听那老者的声音缓缓飘荡而来。

“唉,你们都是妖身,贫道冒昧前来拜访,若是腾云驾雾显得唐突居高,若是突然出现未免怕你们惊骇,这才选择从山的另一侧而来,没想到还是吓到了这位小友,真是冒昧。”

话音如仙音入耳,不大不小让人十分舒适,燃灯自远而近,话音落下时,人已走出了树林,浮于空中,凝视而下,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石头不认得他是谁,却感觉这老头的身上没有之前云中子的戾气,可眼睛一看,却是暗暗吃惊。

火眼金睛能够看透云中子体内的法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可看到面前这老者时,却只能看到灿灿发光的金色身躯,不能窥探到内身法力。

“这是……金仙?”

石头脱口而出。

燃灯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颇为意外:“我未曾泄露半丝法力,你便可一眼看出我的真身?”

石头连忙作礼:“只是觉得前辈超凡脱俗,不像是一般仙人的模样,就猜测了一下。”

世间修行,得到法力之后,便可分为天地人神鬼五仙,这五仙在法力上不相上下,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往上便统成真仙,算是有了一方洞府天地,有一些神通。

真仙之上是金仙,塑造金身,可成果位,吃俸禄,运神通。

金仙之上便是尊位了,细则怎么划分,石头还不清楚。

燃灯淡然一笑,没有戳破石头想要刻意隐藏的本领,倒觉得这白猿实在是个天资聪慧的妖怪,当即笑道:“我乃阐教燃灯道人,听云中子说,这梅山出了一个妖猴,便来看看你,若是你和我有缘,则收你入门。”

石头一听:燃灯?

这云中子还没搞明白,又来一个燃灯?

石头清楚,这燃灯道人就是后世的燃灯古佛,实力非同小可。

如果按照他所了解的西游来说,女娲早已经是上古时期的人物了,而这个统管过去的燃灯,才是真正的大佬。

拜入他的门下,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但石头也有自己的考量。

在世间行走,很多事情都得注意。

拜师就相当于找到了自己的脚根,也就是在这个满天神佛封神的世界里,找到了自己的队伍。

石头不需要站队,更不需要给自己招来一些不必要的敌人和盟友,况且阐教那种教条遍地的地方,并不适合他。

“上仙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已有师承,无法另投名师,还请上仙见谅。”

石头躬身作礼,面带微笑。

“我猜到了。”

燃灯缓缓点头,既然对方不情愿,也没有继续强迫的道理,拂尘一甩,轻声道:“山下战事频发,朝歌大军不日将要攻入冀州,你身上因果极重,莫要牵扯乱世,还是隐匿为好。”

说完这句话,燃灯作礼拜别,一跃当空,眨眼之间,已踏入云海之上。

梅花鹿呜咽了一声停在了原地,但看半空之中站着一个素衣老者。

燃灯皱眉,手已放在了腰间法宝处:“多宝?”

来人正是截教多宝道人。

多宝慈眉善目,地中海的头发像个花圈盖在脑袋上,笑得十分开心:“那猴头如何?”

燃灯沉寂,既然是找猴子的,那就不是来打架的,只要不是打架,燃灯就没什么担心的,放松了些:“天地生灵,万物滋长,可夺天地造化,是个成仙的好胚子。”

多宝笑了笑:“你可知他从哪里来?”

燃灯摇头:“你知道?”

“都说你通晓古今,其实只是通宵古,却不懂今。”

多宝双手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印记,却无法力升起,似乎是新修炼的清心手印,语速慢了下来:“不过你应当也看得出,此猴身上因果极重,在我看来,他并非来自过去。”

燃灯笑了:“这天下天地人神鬼,都是顺着生长,从小到大,怎会有人从大到小呢?”

“身体或许是从小到大,可灵魂却未必。”

多宝的笑容却消失了,一副正色道:“你只知天下群妖,却不知有天地混世四灵猴不在这三界中,不在这五行内。”

燃灯觉得这人莫名其妙,都说多宝乃是截教高手,传闻里重情重义,巨搞笑,怎么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满嘴胡话的江湖骗子?说话无理无据,上来就说他燃灯啥也不知道。

不和他计较。

燃灯懒得多说,他做事本就讲究个缘字,这猴头既然拒绝拜师,便是无缘,无缘之事自不必强求,此事早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多宝突然的胡言乱语,让燃灯又对这猴头产生了一些兴趣:“怎么,他已有师父,你还能强抢人家不成?”

“师父徒弟,乃是一种,我这个人嘛,喜欢交朋友。”

多宝又开始笑了,然后对着燃灯做了个礼,转身纵入云海。

燃灯有些急了。

这灵猴本就是天地灵妖,他确确实实想收为徒弟,只不过碍于对方已有师承,他又顾及面子,不能多说,如今被多宝这么一说,恐怕那猴子会落入截教的手中,如是多宝许他个截教差事,甚至入了封神之战,岂不是祸乱天下?

燃灯想到此处,越来越觉得的多宝诡计多端,自己不能慢了,当即调转梅花鹿,直奔梅山而去。

可当他落在地上,看到正躺在树梢上睡觉的石头和狐狸,这才反应过来。

他被骗了!

多宝这个混账!

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