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月论坛

整个上午时间里，陆凡和王昊都在养老院里忙上忙下，这里虽说都是一些老人，但时常做义工的人都知道，老人的事情可是真的不少。

不是这里的屋子床底下塞满了垃圾，就是那个屋子的床单因为失禁被弄脏了……

加上整栋楼电梯今天又刚好坏了，而今天来做志愿者的人，除却二人，寥寥无几。

陆凡和王昊爬上爬下，忙了一上午，腰都累得酸疼无比……

上午十一点钟。

楼梯间。

“不行……昊子，这里先交给你，我先去上个厕所……”

“纳尼？！凡哥你就这样抛弃我了！”

陆凡赶紧找了个借口，从忙碌的事务里抽身出来，来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里。

“呼……”

打开水龙头，手掌捧着冰凉的水，洗了把脸，陆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虽然没有黑眼圈，但不知道为何，格外地疲惫。不知道是和做了太多的活有关，还是因为昨晚的那场梦中试炼。

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午间休息还有好一会儿。

“……先把那些活交给王昊处理吧。”

陆凡脱下塑料手套，放在盥洗台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血月论坛……是么？”

血月论坛的网址并不算难查，不过，那仅仅只是针对几个月之前来说。自从那种古怪眼部疾病彻底在青少年群体之中蔓延后，官府对于舆情的控制，尤其是这种都市志怪传说的传播，监管更为严格。

印象中，血月论坛就是一帮水友为了方便晚上互相讲一讲鬼故事，方便睡个好觉能和贞子在梦中幽会，这才建立的，不算什么邪恶的组织，不过，在这几天，这个论坛的网址大部分都被隐藏了。

陆凡好不容易才从一个犄角旮旯的链接里面，查询到这个网址的线索。

点击进去，背景是一轮血月。

与陆凡在那个诡异游戏里见到的血月有几分相似。

网址大多都是红底黑字的页面，还点缀有一些恐怖元素，例如枯瘦的人手，森然的骷髅，诡异元素拉满了。

论坛发言需要注册账号，不过这几天由于上头盯得紧，论坛的注册渠道被迫停止了。

不过，还是可以浏览论坛信息的。

论坛大致分为好几个子板块，最大一部分，也是陆凡最关心的，就是一个叫做“近日秘闻”的板块。

【眼部疾病真的是眼部疾病么？我猜测……】

【吓死人了！我隔壁有个得了那个怪病的，晚上做了噩梦！结果第二天就被一群治安署的人带走了！】

【根据我这个游戏领域大神的猜测！这背后大概率和某些神秘组织有关系……】

【关于诡异怪病的猜测，是否代表着灵气复苏的先驱……】

论坛内容五花八门，不过整体上，都是在讨论那个能够看见血字的眼部疾病。

“还没有跟诡异游戏相关的具体内容？看来，官府在这方面把守还是相当严苛的。”

陆凡翻阅了几个标题，点进去浏览几眼，大部分都只是无端的空想推测，结合一些所谓的都市传说，没有任何一个带有实质性的内容讨论。

陆凡刷新了一下页面，刚好，有一篇新的帖子发布了。

发布时间，一分钟之前。

“绝密！任何关于所谓眼部疾病的消息，都包含在以下帖子内容里……”

“所谓眼部疾病，其实只是子虚乌有的东西！那是一群倒霉蛋！被诡异游戏选中，被迫在梦中和诡异进行搏斗的倒霉蛋！”

“就目前来看，尚且未知通关了诡异游戏，有什么奖励，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所有参与诡异游戏的人，要么疯了，要么失去所有关于诡异游戏的记忆，要么……彻底消失、人间蒸发！”

“根据小道消息，据说每个通关诡异游戏的家伙，都获得某种层次的生物进化……”

“这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是一次飞跃式的进化的机会……”

帖子振振有词，不仅提出诡异游戏的普遍性规则，同时，也包含帖主的个人猜测。

帖主的名字，叫做“大大怪下士”，是一个刚刚注册的一级号。

“一级号……看来，和我一样，接受了诡异游戏，顺藤摸瓜摸到这个论坛的，不在少数。”

陆凡猜测着，突然，敲门声响了。

陆凡下意识地将手机收起来，浑身冷汗直流。

不知为何，他会如此一惊一乍。大概是因为，他现在作为诡异游戏的参与者，却瞒着官府，这种戴着叛逆色彩的行为，让他不得不面对突发情况，有些胆战心惊。

进来的是一个洗厕所的阿姨，看着待在男厕镜子面前，一脸紧张的陆凡，阿姨窘迫地笑着挠了挠头，退了出去。

“呼……”

危机接触。

陆凡重新拿起手机，然而，由于误触，他已经退出浏览帖子的界面。

而且，他上下翻阅，无论怎么翻找，帖子都不见了！

被删了吗……

陆凡尝试搜索帖主的名字，但是，结果显示——

该用户已被禁言！

“……动作也太快了吧？”

这才一分钟过去，就已经直接连人带帖子消失了。

难怪，论坛里其他帖子，还有陆凡周围的同学，都对诡异游戏没有丝毫的了解。

陆凡尝试直接加这个“大大怪下士”的好友，但是，这需要他注册用户！

“奶奶滴……先暂时算了吧。”

陆凡随后给这个网址加了一个书签，然后退出了界面，合上手机。

他的脑海里仍然翻涌着在那个帖子里看见的文字。

“人类的……进化？”

这句谜语人一样的话语，陆凡琢磨许久，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只需要他七天之后，通关第一个诡异游戏副本，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是王昊打来的。

“凡哥，你在哪里啊？”

王昊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和急促。

“我在上厕所，怎么了？”

王昊发了一个表情包，叹了口气。

“隔壁精神病院的，说他们那边放人的空间不够用的，想来征用一些养老院的公寓。就是对面那栋楼，现在那栋楼里也没人住，只有一些杂物。院长希望我们去把杂物搬出来，好给人家腾出地方……”

好家伙，这是让他们做苦力啊！

……

陆凡走下楼，果然，有一群人正聚在公寓前的空地上，养老院院子，一个慈祥的戴着眼镜的老太太，正在指挥着几个年轻人，从对面大楼往外搬东西。

而四周，则是眼熟的、全副武装的治安署人员，端着步枪，姿态肃穆。

陆凡走出来的地方，脸前正对着一个治安署人员的背影，在那一刻，他的脚步迈出门的一瞬间，那人转过身，漆黑的枪口对准陆凡的身躯。

那双锐利的眼睛抵在瞄准镜前，下沉的嘴角，仿佛在表示着他下一秒真的会开枪。

直到他看清楚，走出来的是陆凡，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少年，这才神色缓和许多，带有一丝歉意地放下武器。

“嘿……放松点，我们这没在收容院……”

旁边的队友听闻声响，赶紧靠过来，提醒那个过分警惕的家伙。

咕噜。

陆凡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将下意识举起的双手放下来，随后小心踱步离开。

“凡哥！这里！这里！”

这时候，对面大楼走出来一个身影，抱着一箱废弃的锅碗瓢盆杂物，正是王昊。

他向着陆凡招手，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有人跟他一起来当苦力了。

陆凡来到王昊身边，向着二人迎面走来的，是那个和蔼的院长老太太。

“两位同学，辛苦你们了……”

老太太揉搓着手，歉意一笑，一举一动尽显端庄，眼角的皱纹似乎都含着温暖的笑意。

站在这位优雅老太太身后的，则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身影，他正低着头，看着手机里的内容，漫不经心地跟在老太太身后。

正是陆凡在学校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男人。

他的胸前是一个牌子。

临海市特别调查组组长——沈风。

“同学们，要抓紧时间了，我们这边有些着急的哦。你们……”

沈风抬起头来，与陆凡对视的一瞬间，脸上表情微微僵硬，随后很快恢复正常。

“哦……是你，这位同学，真巧啊。”

不过，沈风似乎也没有多加在意，眼镜下的双眸略微对着陆凡打量几眼，便是很快速地转移开了。

陆凡于是和王昊就这样搬着杂物，从他身边经过离开。

“……沈先生，真是耽误您时间了。实在不好意思，养老院里，能够帮得上忙的人，实在不多。”院长老太太歉意地说。

“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也是我们的失职，我们也没想到，这一次的人，会这么多。没有提前通知您这边。”沈风眼神微微闪烁，明晦不定。

哒、哒、哒。

一个治安署人员，小跑过来，随后一板一眼地顿步，向沈风行礼。

“沈组长！这里是新的一批收容者名单，都是临海中学和附近区域的青少年，根据估测，他们大概都是同一个诡异游戏的参与者，剩余的可能还有十几人，不过，我们目前还未寻找到。”

沈风接过名单，旋即皱起眉头。

“根据参与者回忆，这个一级诡异游戏副本叫做【失落的教学楼】，不幸的是，目前已知的八十多个参与者里，已经有超过半数的人，都进入脑部受伤的状态，他们都在这个游戏中被诡异伤害了……”

沈风看着醒目的红色叉叉，这意味着，被红叉标记的人，都无限接近于脑死亡状态。

“如此看来，这将会是近半年以来，监测到的一级诡异游戏副本里，伤亡最大的一次。”

沈风合上名单，负手而立。

“本身难度，超过等级上限的副本么……这是否意味着，其副本结算奖励，也会更加地超乎寻常？”

治安署的人员闻言，犹豫片刻，道：“组长，这种情况，我们是否应该第一时间……”

他想说，他们应该阻止那些副本的参与者，参与接下来的游戏进程。一级诡异副本，并没有强制参与的要求，中途停止、及时止损的惩罚，只是短时间内的精神恍惚。

相较于失去性命来说，并不严重。

沈风垂着眸子，望着皮鞋的鞋尖，略感惆怅的他，这时候想点根烟。

“自从诡异游戏出现以后，北美，西欧……这些地方都已经有不少天之骄子出现，通关高等级诡异副本，搜集到诡异力量，令国之重器重新焕发生机。”

“而我们神州大陆，虽然长眠在北方帝都宫闱遗址之内的名器众多，奈何诡异力量不足，至今也仅仅只是唤醒十件国之重器。”

“长此以往，缺乏国之重器庇佑国运，国将式微……”

沈风用皮鞋微微点着地面，想来根烟的他，看着四周的人群，最终还是把这种怅惘咽进肚子。

毕竟，身为组长，他还是要注意形象的。而且，如今的他，也算是个戴罪立功的身份。

“这次来临海市，是上头给我下派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沈风心中暗暗地哭笑不得。

诡异游戏出现以来，官府迅速组织研究人员，他们发觉在诡异游戏中，部分被选中的玩家，可能具有觉醒职业的潜力。

觉醒职业的玩家，在多方面相较于一般人都有优势，尤其是一个强力的职业，更是难能可贵。

在眼下风云变幻的局势下，一个珍稀的职业，几乎要被官府纳以面对最高等级人才的规格来对待。

而他，由于一次情报有误，让一个高级职业的人才进入诡异游戏中，那个诡异游戏潜藏着的超凡力量，将那人在梦中杀死，使其成为植物人。

而沈风，自然也就被迫要接受戴罪立功，来到临海市，再找寻到下一个高级职业的应召者。

过了一会儿。

另一个全副武装的治安署人员走过来，神色紧张，以警惕眼神观望四下一阵子后，他低声在沈风耳边道：

“沈组长，我们监视的一个家伙……他跑掉了！”

甫一开口，便是令在场人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