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国这片注重礼仪的国土上,侧室进门本应向正妻献茶行大礼,然而萧晗却破例免去了季月梅这一环节。
次日,季月梅的贴身侍女悄然探得消息,原来昨夜萧晗自芷水阁离去后,并未涉足他处,而是直奔清兰殿,一夜未归。
“你可打听清楚了?王爷竟然在我的新婚之夜撇下我,去找那个贱人!”
一时间,季月梅心中的屈辱如潮水般翻涌。
“莲香梳妆,今日我要亲自去清兰殿会一会那人。”季月梅的声音中蕴含着冰冷的恨意,仿佛今日便是清算之时。
“侧妃,王爷有令,往后无需再去向王妃请安。王爷这样安排,说明他心中依旧记挂着您呢。”莲香言语中有些慌乱,试图安抚季月梅。
莲香的这些话看似减轻了每日的礼数,但她心底明白,这不过是萧晗保护她的借口,不愿让她踏入沐云绾的生活半步。
“他口中的关怀,岂非对我真心,实则是为庇护那人罢了。”
季月梅正欲前去清兰殿的步履戛然而止,心中那股积郁的阴霾似乎预见了今日的不顺。
“侧妃,王爷已到。”闻言,季月梅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色,连忙整装以待,款款走向前去迎接王爷。
“王爷,您怎么来了?”萧晗示意侍女将一席珍馐佳肴摆上桌面,十几道菜肴琳琅满目,这样的待遇唯有王妃才能享有。
按理,侧室不可与王爷同席,但因她是显赫的季相国之女,为了维护沐云绾,他不得不这般示好于她,这微妙的礼遇背后,藏着无言的权衡。
“昨夜侧妃因为婚仪,想必未能尽兴饱餐,故本王特意吩咐厨子准备了这一桌佳肴,你且试试,是否合乎你的口味?”
面对萧晗突如其来的柔情蜜意,季月梅心中的愠怒早已烟消云散。她深知,只要自己安守本分,日后的恩宠或许指日可待。
“多谢王爷,妾身十分感激王爷,只要是王爷送的,妾身自是喜欢。”
萧晗轻轻执筷,将盘中珍馐逐一夹至她碗中,语气温和道:“既然如此,侧妃可莫要辜负了本王的一番美意。”
话音刚落,只见他微微一挥手,十数名侍女鱼贯而入,手中各捧精致盘碟,内盛的皆是美轮美奂的珠翠首饰。
“这些都是本王亲选自府库,不知侧妃是否满意?”
季月梅起身,目光流转于每一件饰品之间,确是件件精妙,不禁心生欢喜。
“谢王爷赏赐,王爷所赠,必非凡品。更何况这些皆是王爷亲挑之作,妾身对每一件皆珍爱有加。”
萧晗早已洞察秋毫,料定她会因昨日之事去找茬,于是早早吩咐下人备齐了丰盛的早膳,此刻亲自来邀她共进。
意图以美食抚慰她可能躁动的心绪,以免她在情绪驱使下闯入清兰殿掀起波澜。
“你满意就好,陛下亲赐婚约,今日自然要入宫谢恩。”季月梅的脸上绽放着如春花般的喜悦,仿佛这一刻的安排正是她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境遇。
萧晗悄然离开清兰殿时,沐云绾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中,他在她的枕畔留下一封信,只待她醒来,便会知晓他的心意。
当沐云绾从睡梦中苏醒,微睁双眸,发现身旁的空荡,立刻精神焕发,唤来侍女们询问。
“檀丽,棉棉,王爷何在?”两名婢女带着掩不住的笑容步入室内,昨晚王爷不顾侧妃,醉酒也要来清兰殿,此事已成佳话。
“王妃,王爷清晨便前往芷水阁,与侧妃共进早膳,此刻正启程进宫谢恩呢。”
原来如此!
沐云绾低头,无意间触到一封书信,信封上以亲昵的“阿绾”称呼,她急切地展开,只见一行诗句跃然纸上:“有一美人兮,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檀丽和棉棉听见诗句,心领神会王爷对沐云绾的深情。“王妃,王爷这是在说他想念您了吧?”
面对侍女们的俏皮,她心中泛起一丝羞涩的暖意。“公主,如今王爷对您如此深情,奴婢从心底为您感到欣慰。”
沐云绾紧紧握住两人的手,真诚地说道,“将来你们若遇到心上人,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为你们主持公道,定让你们风光出嫁。”
檀丽误以为沐云绾是要驱逐她们,紧张地问:“公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赶奴走吗?奴婢此生只愿留在您身边,侍奉您一辈子。”
棉棉也连忙附和:“王妃,奴婢也不会离开您,您别想把我们赶走。”
沐云绾心绪悠然,她深知那个时刻尚远,于是从容地为未来留心,万一那一天真的降临,她也早已准备周全。
“放心吧,我怎会忍心让你们离去呢!”
玄影眼尖,瞥见王爷的踪迹,立刻通报:“王妃,王爷已从宫中归来。”
萧晗携同侧妃从宫中谢恩归来,满载陛下赏赐,她自然要在清兰殿炫耀一番。
棉棉焦急追问:“玄影,王爷在哪里?为何还不见王爷过来?”
玄影欲语还休,答案已不言而喻——王爷恐怕已被侧妃牵引至芷水阁。
就在这时,门外的喧嚣声打断了宁静,季月梅偕同萧晗,浩浩荡荡朝清兰殿走来,身后婢女簇拥,个个手中捧着精美的锦盒。
季月梅入门立即行礼问安,恭敬有礼道:“姐姐,妹妹给姐姐问安了。”
沐云绾连忙上前去搀扶着,“妹妹,无需多礼,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季月梅借此机会继续说道,“本想一早就来向姐姐请安,只因今日随王爷进宫拜谢,这才回来稍晚。”
侍立一旁的檀丽看着她在王爷面前的做作姿态,心中皆感不齿。这番表演,王府内外无人不识其真面目。
“侧妃,既已入了王府,无需如此拘礼。王爷既然疼惜你,往后不必特意来此行礼问安。”
季月梅忙拉过她的手,带到众侍女面前,一一展示那些皇恩浩荡的赏赐:“姐姐,当真是菩萨心肠,姐姐看看这些,都是陛下今日赏赐,若有中意的尽管留下。”
檀丽见状,怒火中烧,连看她都觉得多余,口中低喃:“做戏给谁看呢!”
“既是陛下的赏赐,赐予侧妃,妹妹就安心收下吧,无需挂怀于我,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既然王妃无意这些珍物,侧妃也不必执意,今日你确已疲倦,宜早些归巢小憩。”
季月梅欲言又止,萧晗却已示意莲香速速带她离开,“还在犹豫什么呢?快去服侍你主子安歇。”
莲香赶忙上前,轻声细语地挽起她的手臂,“侧妃,奴婢陪您回房休息吧。”
季月梅心知肚明,这是萧晗在婉转驱客,生怕她打扰了沐云绾的宁谧。
“那妾身便先告辞,改日再来向姐姐请安。”
即便心中怒火中烧,此刻面对萧晗,季月梅也只能强压心底的波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