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查尔斯敦

几人尽可能站在远处观察。

工人们映红的脸颊上满是汗珠，他们需要不时地往自己的围裙上浇水，带走那些可怕的热量。

与此同时，在低洼地区的工人们难免会患上关节疼痛的毛病，不管是不是钢铁厂的工人。

“斯科特先生，你向我展现了南方工业的伟大一面。听说铁路工程几乎在各地开花似的发展，铁轨一定是一个赚钱的产品。”

“哼，那些自以为是的工程师觉得我们自己产的铁轨质量不好，尤其是南方的铁制品。他们会劝说那些铁路公司尽量避免选用本土产品，以减少铁路事故。可笑的是，《查尔斯顿信使》上几乎每周都有报道火车事故。”

亚瑟只是随口一问，目的是探听一下本地的钢铁产业情况。

“其他的工厂呢，没有人生产轨道吗？”

斯科特轻笑一声，自豪地解释：

“与其生产卖不出去遭人嫌弃的东西，还不如轧一些生铁条。这种半成品会被运到北方销售，几乎和港口的棉花一样，非常受欢迎。”

一路观察下来，他几乎没有发现哪一个工人的衣衫是完整的。

尤其是那些身体的关节位置和后臀，磨破、烫伤的痕迹随处可见。

他不由得想，如果能生产出一种耐磨的布料，想必一定很受工人欢迎。

下午的安排是游览去查尔斯顿。

对于贝利想借钱的请求，斯科特答应考虑。

显然，他对亚瑟似乎更上心，特别是听说他和摩尔斯、柯尔特认识以后，恨不得把女儿嫁给他。

前提是，他们家需要有一个女性。

“斯科特先生，下周一我们家将举行一次欢迎宴，诚挚地邀请你们来参加。”

“哦？是吗，我一定参加。是欢迎格林先生的活动吗？”

“是的，毫无疑问。”贝利有些紧张地回答着。

他不能说是为了兄弟的重逢，以及今年的雷尔夫家庭聚会刚好轮到他们家举办。

快速驰过查尔斯顿外围的贫民区木房子，马蹄踏上了圆石砌成的狭窄街道，就像欧洲那些古老街道一样。

只是两边的橱窗中并没有那些古老的奢侈品店。

不少工人已经开始点灯工作，一个白人督促着五六个黑人，包括那些持有自由身份的黑人。

径直往码头缓缓过去，在特拉德大街的拐角处，一个硕大的招牌被固定在三楼的位置上，几乎占据20英尺宽的墙面。

“那是我们这里最大的航运公司。如果你需要运送货物，至少在查尔斯顿‘卡罗莱纳航运公司’非常值得信赖。就连纽约的商人们也喜欢雇佣他们的海船。”

“匹兹堡少有这样的地方。”亚瑟指的是另外的景象。

房子的对面，有一栋花园式的建筑，周围载满了花卉，杜鹃花、木兰花、紫薇、丝兰等相映成趣。

再往前走就是美国海关办事处，它为美国带来大笔收入，也免去了非战争期间人们潜在的税收。

当然了，林肯当上总统之后，国内的税情况会变得严峻。

目前，两万左右人口的查尔斯顿，已经是南方首屈一指的大城市。

那些既不愿从事农业工作，也不愿意或者没钱蓄奴的白人，会在这里找到合适的工作。

一些爱尔兰人、德国人以及少量的犹太人挤进来以后，社会治安变得比较差。

查尔斯顿港口的景色令人迷醉，左边有沙利文岛，上面趴着莫尔特里要塞，近处的地方是平克尼要塞。

另一个无法忽视的巨物是高耸的萨姆特要塞【南北战争的起点】。

要塞后面是荒凉的詹姆斯岛，破旧废弃的建筑增添了它的荒凉。

亚瑟看得出那是一个非常好的泊船之地，若是有钱的话买下来一定不会亏。

“斯科特先生，港口附近还有待售的土地吗？”

“当然有。不过价格稍微高一些。”他循着亚瑟的目光看过去，一目了然。“那是一个绝佳的造船厂址，不过需要花很多钱清淤。”

‘难怪荒着。’他只是在心里想着，不想宣之于口给本地人一个苛责的印象。

“那些技艺精湛的人都被北方船厂挖走了。想要运输船最好还是去北方订购，多大都行。甚至可以把贝利家的庄园放上去，哈哈......”

聚会前的准备几乎掏空了雷尔夫家族的最后一美分。

接下来的好消息是，月末的时候，也是就是5月30号这天。

柯尔特把汇票寄了过来，并且附上了他们的协议。

那是一笔巨款，一笔足以让亚瑟逍遥10年的资金。

“亚瑟，好消息吗？”豪斯曼挤出一丝微笑，他的问题几乎都写在脸上。

“如果说我要预支给你一年的工资，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什么？真的？一年，上帝啊，它来的太及时了。看来并非每一封信件都是写满令人悲伤难过的故事。”

较早以前，亚瑟给他开出的10美元周薪似乎有些低。

特别是当他参观过斯科特的‘迷你’钢铁厂以后。那里的监工已经有8美元的周薪。

“虽然我们的工厂还没有建成，但是等回到匹兹堡就算你开始为我工作。600美元的年薪，奖金不算在内，你觉得怎么样？”

“上帝啊，我说真的。你就是那个救世主。”

亚瑟敏捷地躲掉豪斯曼的拥抱，跳到一边大笑起来。

作为豪斯曼的朋友，亚瑟大方地承诺给庄园捐献200美元的食物经费。

用亚瑟自己的话说：“这是照顾孩子们应得的报酬。”

南方人的面子很重要，堪比性命，否则他可以再赠予一些。

他的慷慨很快就得到回报，晚饭的时候不论是雷尔夫家族的人，还是那些胆战心惊的黑人都从语言和行动上表达出善意。

黑人们不用冒着被再次售卖的心情度过夏天，不用忍受毫无征兆的鞭打，虽然贝利很少这么做。

聚会主要是男人们畅所欲言的舞台，女人们有自己的圈子和话题。

作为一个北方人，亚瑟不免会被问到有关奴隶制的看法。

豪斯曼的叔叔就是一个狂热的拥护者，几乎每周都会捐钱给那些为南方呐喊的政客们。

由此带来的声誉使得他在聚会上成为焦点。

“慷慨的雷尔夫，我们又见面了。”斯科特端着一杯混合甜酒向他走来。

那是一种政客们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两人面对面的展现给对方。

“斯科特，我的老朋友，真是好久不见。刚才我们还在为国务卿卡尔霍恩阁下的提议干杯，他是一位勇士。”

“是的，我听说了。不过他的提议被北方佬的代表们联手拒绝了。”

两人俨然已经顾不得在场还有一位北方来的朋友。

亚瑟为避免尴尬同时心里也有一些气愤。

他假装不在意，端着雪莉酒往豪斯曼那边去。

不过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始终在某个地方盯着他，让自己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