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资本的初次交锋

意想中的笑容并未出现，卡尔神色淡然眼神古井无波，努努嘴示意老乔治关上门。

“抱歉先生，我太激动了。”

“吱呀~”

报社大门紧紧合上，冷冽的寒风被隔绝在外。

老乔治走到壁炉前蹲下，从怀里掏出一封精致的信笺交给卡尔，火漆上烙印有大卫先生的個人标志。

这是一封私人信笺。

揭开火漆，优雅的斯宾塞字体赏心悦目。

这种书法风格在19世纪广为流行，尤其在美国，但在英国也有一定影响。它具有优美的卷曲线条和艺术感。

【亲爱的卢珀先生：

我谨代表大英帝国，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感谢。您的慷慨和勇气令人钦佩，您的投资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支持。于当前时间点上，更是对英国的信任和支持。

赠各军需企业招工计划单一份，以示你我友情。

另有私人礼物一份，请注意查收。

此致

大卫·劳合·乔治】

“私人礼物？会是什么？”

老乔治扭头问道。

面对询问，卡尔的脸上也是浓雾一团不解其意，他的心里有些猜测，但不敢确定。

“乔治先生，能麻烦你去买一份报纸吗？”

闻言，老乔治面露尴尬，拮据地掏出比脸都干净的上衣口袋。

“您瞧，昨天晚饭还是厚着脸皮去老友家蹭的。”

“......”

沉默的气氛在报社内流淌。

星球日报最后的两英镑资金，如今正躺在他的口袋里。

“唉......！”

沉沉叹口气，卡尔伸手进口袋拿钱，再不开工印报纸，他俩都得饿死。

哐——

报社大门被人暴力推开，吉米满头大汗的身影出现。

寒冷的空气瞬间涌进来，屋子内掀起狂风，桌子上的报纸被吹得漫天飞舞。

“先生！好消息！”

“吉米！赶快把门带上！”

两道高亢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好的先生！”

被老乔治一吼，吉米像是個做错事的孩子，脸颊臊红，手忙脚乱地关上门，嘴里不停道歉。

“实在抱歉先生！”

“我太激动了，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举高手里抓着的一纸公告，在两人眼前晃动，像在邀功似的嘴角咧开灿烂的笑容。

“别吊人胃口吉米，快拿过来！”

老乔治急忙催促。

“噢噢，好的先生。”

目光对上卡尔深邃的眸子，吉米意识到自己在新老板面前表现得过于得意，怕被扣薪水，立马跑到壁炉边蹲下。

狭小的壁炉，被两个半的成年人牢牢围住，三人的影子被火光投射到报社墙壁上。

“为应对战争局势，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首相任命财务大臣大卫·劳合·乔治兼任军需大臣，执行战时条例。

包括军火、粮食、医疗物资以及马匹、车辆等军队需求，将由战争劳动部门统一进行军事生产扩展。

工厂全面扩招，招工要求以及时间将由《星球日报》统一放送......”

老乔治用手揉了揉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公告的内容，大卫先生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

“天哪，真是一份大礼......”

最终，所有情绪化作一声悠久感慨。

摈弃宣发成本，《星球日报》的名声将在百万劳工间炸响。

卡尔原本计划收买报童，通过报童唱歌等新颖方式宣传招工信息，吸引失业职工购买报纸。

报社内，卡尔正默默想着。

从门外响起的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同时也将反复阅读公告的老乔治和吉米吸引过去。

“请进。”

收敛了思绪，卡尔对着门外喊道。

紧接着，就看到门把手被转动，报社大门推开又合上，一个穿着棕色风衣，戴着鸭舌帽，胡须拉碴眼袋发黑，看起来十分憔悴的中年人走进来。

“早上好，请问你是？”

看着这个出现在报社的身影，卡尔眉头微皱，从壁炉前站起身回到办公桌后，老乔治和吉米也意犹未尽地站起来回到工位。

“早上好三位先生，原谅我冒昧来访，我是英国工会会议（Trades Union Congress， TUC）的工人代表詹姆士·威廉。

我们从最新的公告了解到，政府预备执行战时条例，大量招聘工人生产军需物资，而招工的计划及时间由《星球日报》负责。

工会派我前来的目的，是希望能得到具体的计划表。作为新闻从业者，我想三位先生应该了解失业工人的困境。如果能提早一天得到名单，就能挽救大量流落街头的失业工人。他们可能就差这一晚，而冻死街头。”

摘下头上的鸭舌帽，自称工会代表的男人向卡尔阐述自己的目的。

老乔治脸色极其难堪，交出招工名单，意味着报社挽救计划破产，大量的工人将在工会的安排下走招工流程。

星球日报的招工新闻？谁还会花半个便士来购买报纸！

但拒绝的话......

对方给出的理由十分毒辣，恐怕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将是，星球日报是冷血杀手，为了报纸销量罔顾工人死活。

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瞪着詹姆士·威廉，老乔治的手缓缓伸进抽屉，抽屉里放着一把削水果的刀。

紧紧握住刀把，老乔治的呼吸变得粗重，他要杀死眼前这个家伙，为报社谋一条生路。

星球日报是他的毕生心血！

“英国工会会议？工人代表？”

听到男人的介绍，卡尔口中低语了一句，脸上的神色有些疑惑。

卡尔本身是钢铁厂工人出身，英国工会会议自然清楚无比，半年前被钢铁厂开除后，还是工会的人帮自己讨回了三天的薪资。

“詹姆士先生，你知道吗？蝙蝠是种有趣的动物，它们藏身于夜幕，以音波完全把握猎物位置，最后精准给予夺命一击。

很显然，您并不是高明的捕猎者。”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詹姆士明显有些慌张，背在身后的手指打结，连说话都不流畅。

他未预料到，对方仅一眼便看穿他的伪装。

“詹姆士先生的消息是够灵通的，美利坚来的百万富翁，对英国的很多事情还不了解。您是这样想的对吗？”

卡尔摇摇头：“可惜，还不够。”

卡尔盯着对方慌乱的眼睛，双手合十放在桌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工作要忙，再见！”

男人拉开报社大门慌张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