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咯!
将那些一但被靠近后就只会用十字弩弩臂上安装的短刺划拉人的弩箭骷髅砍翻后,剩下的几个盾斧骷髅也就没那么难对付了。
厚重武器使得它们的行动比其他骷髅要迟缓许多,高大的体型简直就是帕拉塞尔苏斯甩强酸溶剂瓶的固定靶子。
李维粗略估算了一下,上午到现在他们已经消灭了快四十多具骷髅。
今天应可以超额完成磷肥收集任务了。
而且这些骷髅的身上还都穿着护甲,尽管都是些残缺或锈蚀严重的老旧货色,但无论如何肯定也要比哈姆雷特领民现在穿的那些棉甲要好。
抛开那些稀奇古怪的圣遗物不谈,在冷兵器战斗方面,一件上好铁甲几乎算得上是对普通人而言最大的助力了。
在很多朝代,私藏甲胄都是按谋反论处的。
虽然加利亚王国不可能像大一统王朝那样对甲胄进行管控,但其实这些盔甲本身的高昂造价就已经可以阻止相当一部意有所图的人了。
尽管水力锻锤的出现已经大大降低了盔甲的造价,但无论在哪个地区,一件最普通的胸甲也至少要卖到三十至四十金龙。
工匠大师锻打的盔甲价格更是无比高昂。
据说加利亚现任国王查理五世本人的盔甲造价大约八百枚金龙,李维这样的男爵大概得不吃不喝得攒个两三年才拿得出这笔钱。
所以尽管这些骷髅身上的盔甲早已破烂不堪了,他还是让人一件不留地全部给卸了。
能穿的将就穿,不能的也先收着,走的时候带回去当原材料,现成的铁可是非常珍贵的资源。
于是现在哈姆雷特的领民们每个人身上几乎都塞上了满满当当的杂物。
收拾完战利品后李维从地上捡起火把带领着队伍继续朝着这片遗迹的深处前进,他一个人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其余人则尾随其后,踩着他的影子亦步亦趋。
这就是【月光斗篷】和【先祖的家印戒指】带给他的自信。
甚至他还有余裕将多出来的圣遗物暂时先交给其他人使用。
从当初酒馆那个胖子手里顺来的【生命水晶】这会正挂在帕拉塞尔苏斯的脖子上。
那个胖子之所以那么抗揍,主要就是归功于这个神奇的吊坠。
作为目前整个领地里为数不多能识字、可以提供简单医疗服务还会提取各种化合物的高级人才,李维肯定是要优先考虑她的安危。
而根据帕拉塞尔苏斯的描述,她带上这件圣遗物后身体仿佛生长出了不属于她、无比厚重的无形血肉。
这也导致了她无论是行走坐卧还是举手投足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迟滞。
不过李维自己佩戴时却没感到什么异样,这也是使得他认为自己真是天选的圣遗物携带者的原因之一。
但今天上午出现的那些幻觉又让他的这个猜测有些动摇了,所以这会他甚至连那个极有可能就是它带来幻觉的【青铜傩面】都没再带上。
因此没了全视视角的引导,队伍此刻的行进就只能靠他们手里弥散着微弱光亮的火把来照亮路面慢慢摸索了。
四通八达的残破连廊里到处都是断裂的石柱和老旧脱落的铅条玻璃,密集的巨大蛛网随处可见,腐烂的木桶成堆地摆放在路边,和倒塌的墙体搅合在一起,将这片本就错综复杂的遗迹切割得更像一座迷宫。
李维举着火把沿着连廊的右手边缓步移动,由于不知道下一个转角或门扉背后会不会突然有骷髅跳出来,所以走得相当谨慎。
原本带着【青铜傩面】还没什么感觉,这会他望着那些黑黢黢的深邃连廊以及脚下随着光亮一点一点加载出来的路面时,心率还是稍微有点提升的。
尤其是火光掠过那些散着霉味的书架以及墙面上看起来无比深奥复杂且意义不明的符号与涂鸦时。
随着他们行进的脚步越发深入,这些东西出现的频次就越发频繁。
有时候甚至走两步就能看到地上散乱着几本厚实的陈旧书籍。
李维尝试着翻看过地上的那些书本,但他发现自己很难理解上面的内容,杂乱的符号以及使用的字母他闻所未闻。
他甚至很难具体描述出自己所看到的内容,那些畸形的涂鸦以及潦草的符号狂乱地填满了纸张的每一页空白,与其说是书写倒更像是用墨汁将某种难以理喻的、蠕动着的糜烂意象倾倒了上去。
或许是火光摇曳的缘故,李维凝神看那些书页上的内容时甚至会觉得有些反胃,就好像晕车的人坐在出租车里低头玩手机。
联想到之前在那间狭窄耳室里搜罗到的类似日记的东西,不安还是开始悄然扎根于李维的意识深处。
尽管他并不能看懂那些墙面、书籍上所写的内容,但通过那些符号以及涂鸦的形状,他大致可以判断出,曾经似乎有人在这里研究着什么东西,并且彼此间还有着非常频繁的相互交流与探讨。
日记里所写的一群人办大事就是指他们吗?
地上这些复生的骷髅跟他们要办的那件大事有没有关系?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自己那位令人尊敬的叔祖父又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领地里怎么出现如此多的邪秽,他居然都不闻不问吗?
越来越多的疑问堆积在李维的脑海当中,他一边思索着这些问题一边朝着深邃的黑暗前进,队伍里散乱的脚步声以及器具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来回地飘荡在这些废弃的连廊之间,听起来就好像有身后无数人跟着他们。
怎么感觉往里走骷髅还变少了呢?
失去了全视视角的加持,李维很难再像之前那样精准地找到骷髅扎堆的房间,这会他已经带着队伍穿过两段走廊了,却还是没再碰到那些移动缓慢的骸骨。
身前又出现了一条T字形的走廊,他纠结了一下方向,最后还是决定一直顺着右手边走。
然后李维就听到在转过弯后路边的一间镶着铁条的腐烂门扉后面传来了一阵激昂的小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