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林千雪

前路险兮,谁人携手,提笔挥袖绘不出你眼眸;银河百丈,星辰闪烁,故园半亩花开花又落。

“她的罪行是什么?”小公主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几个人之间的宁静。

“她贪财嫁给一个大她二十岁的老男人,接着出轨被老公发现后杀害了自己的老公,后来走投无路投靠闺蜜,将闺蜜的老公给抢走了,致使她闺蜜抑郁而死,白无常大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一次车祸中将她带了下来。”总监的语速很快,吐字却非常清楚。

“这还算轻的了。”忘川拍了拍小公主的肩膀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就是怕你被吓着,这不陪你下来了?”他捏了捏小公主的脸示意她快走。

怎么?这算轻的,那么小夏……?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希望我没有来迟。

我们继续往前走,小公主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尽量不去看周围那些犯人,她是真害怕,而我却抬头在一个个油锅里仔细寻找,但又害怕真看到小夏在其中一个锅里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我们经过了多少个火候正旺的油锅,我们来到了第十七层的尽头,那种熟悉的感应波动愈加强烈。

“怎么是他?”忘川朝最后一口锅的地方看了一眼,不满地转向总监。

“呃……看守夏大……老夏的那个鬼差今天有亲戚下来了,所以暂时安排了他,实在是没人手啊,您看……要是实在看不惯我马上换人。”一向冷静的总监突然结巴起来,蜡黄的脸上更是渗出了一层油。

我被两个站在我前面的男人挡了个结实,根本看不到前方什么情况,忘川好似察觉到了背后的焦急,往旁边侧了侧身。

从正前方走过来两个人,左边一个头戴一顶黑色的高帽,帽子呈长方形,帽檐宽大而低垂,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帽子上用白色的颜料写着“天下太平”,字迹潦草而狰狞,他身着黑色长袍,长袍的质地看上去厚重而粗糙,上面隐隐有着神秘的纹路,随着他的走动还能看到他里面穿着鬼差们的灰色紧袖麻衣,他脚蹬一双黑色厚底布靴,靴子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此时他的头发杂乱地披散在肩膀上,有的发丝还黏在了一起,汗水顺着他尖尖的下巴往下淌着,里面的麻衣也被汗水浸湿变成深灰色,他脸色惨白,眼窝凹陷,正搀着一个犯人朝这边走过来。

小黑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他腰间的身份挂牌也没了……

右边那个就是小夏了,她个子不高,圆圆的脸,穿着白色背心,上面全是黄灿灿的油渍,她下身穿着一条褐色短裤,光着脚踩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脚上满是鲜血,脖子上手上脚上都是重重的枷锁,每走一步那厚实的铁链都要“狂欢”一阵,她的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虽然此时的她看起来如此狼狈,但是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证明了她的实力,她一只手搭在旁边黑无常的胳膊上,汗水从额头淌下落在她那大而无神的眼睛里,又缓缓流了出来,让人分不清那是汗还是泪,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估计是在用灵力修复自己的身体,看来是刚刚用过刑。

“不用了,不急这一时。”忘川冷语道,“你,去把她给我弄过来,让黑无常滚蛋。”他看向我,眼里闪出冷冽的光。

我心中一惊,站着没动,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阎王爷与生俱来的霸道被他发现了?

“让你去你就去!胆子这么小还想不想留在宫里?”忘川贴近我的耳边威胁着,“不然,我把你丢到旁边的油锅里!”

我快走两步,跟忘川拉开距离,将托盘很自然地递给总监,总监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我转身朝着那两人的方向控制不住地跑了过去,小夏仿佛心灵感应般,在我的脚步声响起的那一刻抬起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我注意到她的眼睛上好像蒙了一层薄雾,眼神迷离宛如深秋的湖面,看来她确实同队长所说的那样,她瞎了。

小黑显然是被我跑过来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他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迅速抬起了一只手想凝聚阴气进行防御,然而,那些本应如臂使指的阴气此刻却仿佛失去了控制,在他的手心周围乱窜,始终无法凝聚成形。

这时候一道光影闪过,狠狠地切在了小黑抬起的那只手上,顿时一汩黑色的血从那道深深的伤口里喷涌而出,他痛得捂住自己的手臂低吟了一声,小夏立即察觉到身边的异样,她转过头,虽然眼中无焦点,但那关切的神情却如同实质般流露了出来,“怎么了,你没事吧?”

“呃……没事。”小黑喘着粗气弱弱地说了一句,接着恶狠狠地瞪了我身后不远处的忘川一眼。

“黑无常!别跟我耍花招!把人给那个丑侍女,然后给我滚蛋!”忘川朝这边喊道。

我闻言心里一颤,我丑?谁说我丑?忘川,这笔帐我也得记上!

小黑咬了咬牙,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你……”我们俩异口同声,“你先说。”我迅速抢过话头。

小黑听到我的声音瞪大了眼睛,接着松了口气,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只在地面留下了一滴滴黑色的血迹。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到他之前就喜欢默不作声的干了好些事,虽然有些是蠢事。

“右手边。”我抬起了左胳膊看着愣在原地的小夏。

她颤抖着将手放了上来,沉默地低着头往前走。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抓着我胳膊的手紧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忍住了,她深呼吸了几下开口说道:“我知道……永远都知道……即便我看不见你……”她的声音苍凉而单薄,跟以前活泼开朗的她大相径庭,让我觉着应该是我认不出她了。

“走,下第十八层。”总监低沉的声音响起。

到了十八层门口,这里没有能量罩,只有一扇厚重的黑色铁门,这一层只有这一个刑房,显得更加神秘而阴森。门上密密麻麻贴满画满了各种符咒,它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门环上是两个小骷髅头,一蓝一红,它们正在聊着什么,见有人来了便闭起了嘴。

总监上前,手握门环注入阴气,很快门便发出“空空空”的声响打开了。

“你在门口呆着。”忘川指挥着总监,总监退在一旁,紧张地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忘川看向了我这边,紧接着,他猛地扯过小夏脖子上的铁链将她重重地摔了进去,小夏的身体撞击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挣扎着用手撑地试图坐起来,忘川又一脚狠狠踹了过来,无情地将她踩在脚下,小夏咬紧牙关哼都没哼一声。我全程目睹这一切,双手都纂成了拳头,准备随时冲上去,但都被小公主死命按着,我这才发现失态了,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我急促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怎么了?”忘川回过头奇怪的看了我们一眼,但好像并没有多想,“进来,看看我的新设计!”

门里的空间大小与大厅不相上下,但不同于大厅的华丽,这里弥漫的是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而那两侧不再是烛台而是架子和钉子,上面摆着挂着的都是一些让人胆寒的重刑刑具,还有一些通灵的武器,我仔细观察了几个,都跟我之前的不太一样了,都进行了精心的调整,威力更大了。我目光继续向前,最终定格在房间正前方的墙上,墙上打进去了四根钢柱,上面挂着手铐和脚铐,而钢柱的正下方竟是滚滚的岩浆!那刺眼的黄光中舞动着地狱之火照亮了整个房间。

忘川一挥手,门便缓缓关了起来,门后的骷髅图腾嘿嘿嘿笑着,眼里燃起了四团火焰,两蓝两红。

忘川运行灵力隔空将小夏举了起来,将她的双手双脚绑在了那四根钢柱上,小夏的脸被岩浆烤的通红,她的眼里反射出脚下跳动的火焰,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她的痛苦快结束了,无论我胜利与否,她都会跟我站在一边。

“又到了每一轮刑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呢,这个我可是为你研究了好多年呢,怎么样?开不开心啊?哈哈哈哈……”忘川着了魔一样笑了起来,他一抖袖,一把金色的弓箭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弓上光滑无雕饰,只有五根棕色的长箭架在上面,箭尾是舞动的柳絮,难道这是由一根柳枝做成的?

他想干什么?小夏可是柳树妖!

“我这副弓箭是拿你的伙伴做成的,好看不?你说被同伴攻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一定很刺激吧?想不想尝试一下?”忘川抚摸着手中的弓箭,看向小夏阴险地笑着,“不过呢,这东西我做了这么久,可不能一下就用完了,咱必须得给老大一个惊喜是不是?哦!不对!现在我才是老大!哈哈哈哈哈!”他说着抽出一根放在了一旁。

“你说什么……你杀了谁做的这个烂弓?”小夏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拼命扯动着束缚着自己的链条,可是毫无作用,“此事与他人无关!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当然是,为了我的事业!”忘川说着架起四根箭,瞄准。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