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上次被夏无伤偶然发现的破屋。
李靖川神色慌张的踏入屋内，还未站定，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精致的玉净瓶，递向面前那位阴柔的男子，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秦舵主，这是你们要的皇泉灵液。”
秦舵主身形瘦削，一袭黑袍裹身，面色惨白如纸，透着一股子病态的阴鸷，正是上次追杀夏无伤的那位。
他伸出手接过玉净瓶，仔细端详许久后，扯出一抹扭曲而得意的笑容：“嘿嘿，小小的一瓶灵液，便可成就数万大军，大周英宗皇帝当真是绝世天才啊。”
李靖川眉头紧皱，对秦舵主那副得意忘形的神色仿若视而不见，此时的他，哪有心思理会这些：“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快走吧，回到教中还望秦舵主引荐，让我能在教中谋得一席之地。”
“什么意思？李大人是要随我们一起返回教中？”秦舵主收起笑容，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李靖川急切道：“怎么了，难道不行，我也算是为为教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当然没问题，”秦舵主眼珠一转，脸上又堆起笑意，“凭借李大人本次的功劳，回到教中自然是大有可为。不过，京城这么多年的经营，说不要就不要了？李大人当真舍得？”
“为了这一瓶小小的灵液，老子一家老幼估计都被镇抚司抄了，我还回去送命吗？”
秦舵主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语气轻飘：“李大人别担心，回到教中，老婆会有孩子再生就是。”
李靖川情绪陡然激动起来，眼眶泛红，额上青筋暴起，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那是我的发妻，发妻，你们这些人懂什么！”
“成大事者，必有所牺牲，待将来大业有成，李大人就会知道你的选择是明智的。”
李靖川双手捂脸：“大业，呵呵！”
“真没想到啊，李大人居然如此深情，还惦记着自己的发妻，不过你放心，教坊司的恩客会照顾好你的妻女的。”
一道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屋外传来，瞬间划破屋内原本静谧氛围，惊得屋内众人脊背发凉、寒毛直立。
哐当一声，残破的木门被踹开，两名黑衣男子一脸戏谑的看着屋内众人。
“还要多谢李大人带路啊，才能让我们把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蛀虫揪出来。”
......
......
“头儿，净天教是干什么的？”夏无伤跟着姜宁从李府出来后忍住不问道。
姜宁闻言打趣道：“哟，你这是从哪个山沟过出来的？”
夏无伤挠挠头，神色间略有些尴尬，呐呐道：“额……以往听闻的那些魔教，也没有叫这个名的啊”
姜宁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净天教倒也不是魔教，但是和魔教倒是勾结颇深，净天教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造反？”
夏无伤有些震惊：“造反？大周几千年都没有听过这个词了，难道因为女帝？”
姜宁微微颔首：“你还挺聪明的吗，没错，就是瞅着女帝新立，朝堂局势尚在磨合稳定之际，这群鼠目寸光之辈，以为有机可乘，不过是一群老鼠罢了，成不了气候，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倒是费一番功夫。”
夏无伤一路随着姜宁疾步朝着城外走去，心头那股熟悉之感愈发浓烈，上次自己被那伙神秘人追杀，惊险逃生，可不就是在这片地界么？
他一边走着，一边仔细打量周遭的建筑，渐渐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合，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无误。
一念及此，夏无伤忍不住开口问道：“头儿，咱们这是往哪儿去呀？”
“去抓李靖川。”
夏无伤满脸疑惑：“他不是跑了吗？”
姜宁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跑不了的。”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之时，夏无伤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打斗气息。待两人快步赶到现场，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头儿，你来了？”两名身着镇抚司服饰的男子闪至姜宁身旁。
姜宁目光扫过现场，眉头微皱：“怎么样？”
“李靖川果真是来此与净天教接头的，所幸人已经被我们拿下了。”李正恭抬起头，神色间透着几分懊恼，“不过，领头的那名凝丹境一心只想逃窜，咱们身处城内，投鼠忌器，实在是没能留住他。”
夏无伤的目光自踏入此地，便被地上的尸体牢牢吸引，心头猛地一震，那曾在破庙中对自己刺杀的粗犷汉子，此刻正毫无生气地躺在其中。他赶忙上前，俯身探查一番，心凉了大半截，果真是死绝了。
“这位是？”李正恭的目光投向夏无伤，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姜宁神色稍缓，侧过身介绍道：“这是新来的夏无伤，往后便在我手共事，你们相互认识一下。”
“兄弟你好，我叫李正恭，这位是简成。”李正恭满脸堆笑，热情地伸出手，眼中透着真诚与友善，主动打着招呼。
“哦哦，夏兄，简兄。”
夏无伤向两人看去，李正恭看上去十分阳光，一脸热情，简成也是憨厚的朝着夏无伤笑了笑。
不过此时夏无伤仍沉浸在思绪之中，机械地回应着两人的问候，脑子仿若一团乱麻。
他心底暗自琢磨，三名刺客如今都已命丧黄泉，那自己原本打算追查的线索可就全断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这背后都是净天教在捣鬼？
造反一事，净天教若想搅乱大周，截杀自己倒也符合他们的利益。可细细想来，又觉疑点重重。
这群人此番大费周章潜入京城，瞧模样是为“货物”而来，若只是半路顺便对自己截杀，且在失败后深受重伤，还执意跑到京城会合，这般行事，未免太过草率了。
上次在客栈之中，刺客与那位阴柔的凝丹境高手是单独会面，从种种迹象推断，他俩似乎并非一伙，那次会面或许是为了此次的“货物”交易，如此想来，京城之中，除了李靖川这颗明面上与净天教勾结的棋子，怕是还有其他人暗中与净天教勾结。
姜宁的注意力全然聚焦在眼前之事，并未在意到夏无伤神色间的细微变化，还以为因为第一次见到尸体失态，她径直转向李正恭，开口问道：“皇泉灵液呢？”
李正恭闻言，赶忙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个玉净瓶来，与之前李靖川交付出去的模样毫无二致，同时口中说道：“头儿放心，我们一路紧盯李靖川，已将真品调换了过来，他不过是个养尊处优、毫无灵力根基的寻常官吏，自是难以察觉。”
姜宁接过玉净瓶，只是略一打量，便转手将其抛向夏无伤：“淬体液，他俩用不上，归你了。”
她语调平淡，似是这等珍贵之物于她而言，不过是寻常物件，随意处置罢了。
夏无伤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瓶子，满脸皆是疑惑与诧异，脱口而出道：“这就是他们此番大费周章、冒着天大风险也要弄到手的货物？仅仅只是一份淬体液么？”
李正恭见他一脸懵懂，不禁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夏兄，你这可就有所不知了呀。这东西，可不是普通的淬体液，它名为皇泉灵液，乃是太庙后方那神秘灵泉历经岁月沉淀、精华凝聚而成，向来为大周皇室所独有，珍稀程度超乎想象。咱们当初，那也是靠着积攒许久的功勋，才好不容易换来那么一丁点，珍贵着呢。”
“即便如此，可这般谋划布局、铤而走险，还是显得太过兴师动众了吧。”
姜宁见状，轻哼一声，开口为其解惑道：“哼，这皇泉灵液，淬体功效不过是其次，关键在于，它可是一味药引，可以让一介毫无灵力根基的普通人，便能直接突破桎梏，晋升至蕴魂境界，只不过终生止步于此，作用于军队的，大周掌控亿万疆土，难道仅靠着咱们镇抚司这点人手么？”
夏无伤吃惊道：“如此厉害的宝物，按道理不该上交朝廷么？”
“哼，朝廷那帮家伙，平日里尸位素餐，监管不利，才让这皇泉灵液流落出去，惹出这等大乱子。如今还想让咱们镇抚司费力擦屁股之后，再把成果双手奉上？他们哪有这般脸皮。你且安心拿着用吧，等你到了凝丹境之后，它的作用也就没那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