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所谓不良,也只有这样的程度。”
清野雪失望似的轻声叹了口气,小指头轻柔了几分,沿着新垣武隆起的脊背慢慢划过。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新垣武哼哼唧唧,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痒。
“这话你去和你最爱的麻吹督导说吧。”
清野雪用纸巾将小指上剩余的药膏擦去,丢进了垃圾桶里,“虽然觉得没有人能够舔到自己的后背,但为防止你真是海蛞蝓转生,还是要提醒一句,这种药膏有毒,不可食用。”
“谢谢。”新垣武没有计较被鄙视的事情,“说说,到底为什么你这样的大小姐会搬来这里。”
“庶民都是这样好奇有钱人家的事情吗?”
清野雪从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一本精装书,翻到夹着香樟叶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家族斗争吧,其实没有什么新意。”
新垣武点点头,虽然世界不同,但肥皂剧里的常青树是类似的:“那么楼下的料理店也是你接手了,那个小女孩是你妹妹?”
“不错的观察力。”清野雪一边敷衍地称赞,一边翻着精装书,似乎一心二用对她来说是一件轻松平常的事情,“如果你想吃霸王餐的话,可以从那二百万元里扣除,这也是……”
“这也是你偿还人情的方式之一。”
“很好。”清野雪露出微笑,“都学会抢答了。”
“就算是巴浦洛夫也该学会流口水了。”新垣武无语,总觉得这家伙像极了给员工画大饼的黑心老板。
“没想你这样的职高生还知道巴浦洛夫。”清野雪笑得更加开心,像是三月新开的樱花。
“呵呵,职高生也能高考,一样能够考上江户大学。”新垣武坐起身,“从明天开始,生物也好,国文也好,数学也好,我会一门一门把它们踩在脚下。”
“志气不小,不过麻吹督导没有告诉过你吗,打算从明天开始的人都是傻瓜。”
“那就下周开始吧。”
“果然是无可救药的海蛞蝓。”清野雪看完了一段书,将香樟叶重新夹了回去,合上书本:“那么,还有事情么?涂药的话,一天一次就可以,记得不要洗澡。”
新垣武想了想,还真有一些事,问道:“岛府的极道会用枪吗?”
“怎么,你都惹到这个程度的麻烦了?”
清野雪收起那如春日樱花般令人留恋的笑容,脸色凝重,“你把极道大佬的老婆睡了?”
“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新垣武无语地说道,“我对太太们不感兴趣。”
“那就是女儿。”
“你是我唯一认识的大小姐。”
“那就奇怪了。”
清野雪手抵着下巴,露出些许沉思:“枪支是警视厅的底线,就算是极道也绝不会轻易动用,更何况用来对付你这样的,嗯,无害的不良。”
“我也没说有人要对付我啊。”
新垣武摇摇头,觉得还是不要提起那个组织比较好。
当时自己用麻吹老师的丝袜包着脑袋,身上也没有胎记什么的,大概是不会被认出来的。
自己多嘴打听的话,反而有可能遭到关注。
这样想着,新垣武找了个借口,“只是好奇,你们豪门内斗会不会动枪杀人。”
“呵,我只是说和电视剧里的那些恩怨差不多,可没说具体的手段也一样啊。”
清野雪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像是父母关爱求知欲过甚的孩子的眼神看向新垣武:
“电视剧里的豪门恩怨,国际杀手、枪手扫射、暗流涌动;真实的豪门恩怨,投毒,偷私章,扎巫毒娃娃……总之,动枪杀人这种事,不是说一定不会发生,只是没什么必要,比如现在我就有十几种办法用药物让你死亡,却无法被法医检测出来。”
“不愧是要考江户大学医学系的女人,真可怕!”
新垣武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脑海里却出现了那个狐狸眼的少女。
当时那支针管里的液体恐怕就是那种让人死亡,法医却检测不出来的药物吧?
“那是骗你的。”清野雪轻笑。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药物。”新垣武长舒一口气。
“不,那是真的。”
清野雪撩了撩她那如瀑布般的长发:“我是说,想要考医学系是骗你的。”
“可恶啊,第一次见面就骗人,果然女人天生都是骗子吗?”新垣武装作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
“不错的演技,建议报考杯户的艺人学校,而我。”
清野雪晃了晃刚才被放在一旁的书,《复利的力量》,“比起医学,我其实一直更想报考金融方向的专业。”
新垣武觉得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这次没有骗人。
因为游戏中确实有将她形容为“金融魔女”。
新垣武上前翻了翻那本书,问道:“你信这个?”
“写的很一般,只是泛泛阅读罢了。”清野雪摇摇头,“‘时间是好公司的朋友,坏公司的敌人’这句话倒是没有错。”
“真是有点耳熟。”新垣武又想起了山本大宵,‘做好人,买好股,得好报’的名言。
“你觉得股票是什么?”清野雪问道。
“股票?有价证券?庄家收割散户的筹码?”新垣武不置可否。
“股票的价值不止是一串数字,它还承载着人们的信念与寄托。”
清野雪朝着他眨了眨如同秋雾般的眼睛:“如果你想要参与股市的话,该考虑的是自己是否会喜欢那家公司,怀着想给她递情书的心情,买入股票吧。”
“如果选股真如你说得那样的话,我应该是个无可救药的渣男。”新垣武完全不信这个,“而且感情这种事,爱得越深,才会伤得越重吧。”
“确实,我也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清野雪莞尔一笑,“但如果五十年前,有人能买入并一直持有清野制药的股票,那么他现在一定是个富裕的人。”
“人生能有几个五十年。”新垣武摇摇头,觉得那样的想法不切实际。
“是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慢慢变富。”清野雪也摇摇头,嘴角划过一丝弧度,似乎是在嘲笑世人的愚蠢和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