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课程安排吗？”
楚子航问路明非，偌大的古典餐堂中，即便只是随意用餐，他也仿佛带着某种气质，格外惹人注目。
身后是愈发强烈的审视感，路明非如坐针毡，但强装轻松地回答:
“没、没有，古德里安教授说要等到九月到正式分班才能选课，这段时间自由安排。”
“有什么打算？”
楚子航又问。
“唔……这个暂时没有。”路明非摇摇头，“要不师兄你给我安排安排。”
“你想变强吗？”
楚子航沉默半晌，直白地问，眼里闪着明灭的光。
“唔……可以吗？”
路明非弱弱道，他毫无疑问是想变强的，但变强肯定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可以，但过程不会轻松。”楚子航看向路明非，“我走了之后，你还有坚持跑步吗？”
“这个……没有。”
路明非摇着头，眼神躲闪，尴尬又羞愧。他这人很懒，师兄一走，没多久就放弃了。
“没事，以后我可以监督你。”楚子航凝视着路明非，正色道，“但……你真的想变强吗？你现在可以做出选择，一旦决定就不能反悔。”
“我……”
路明非只犹豫了一瞬，随后咬着牙坚定说:
“我想！”
狠下心做个决定，其实也不需要多大勇气，至少在做出决定之后，他不能再反悔了。
路明非并不自律的，师兄能监督他其实是好事。
窝囊了十八年的配角，咬着牙也想当一回主角。
嗯，他会感谢现在的自己的。
“好，我会抽空对你进行训练。”楚子航站起身，走向食堂问口，回头看了眼路明非，“我等会儿有一节炼金课，一起吗？”
“我也可以去吗？”
路明非跟了上去，挠着头问。
“只要你不影响课堂秩序，卡塞尔学院的课堂欢迎每一个学生。”
楚子航回道。
“可你们都上那么久课了，我能听懂吗？”
路明非有些担心。
“炼金课是我本学期新选课，现在刚好到总复习，去听一听总能学到点东西。”楚子航摆摆手，“当然，去不去随你，你也可以回寝室补个觉，等会儿我喊你练刀。”
路明非闲来无事，这会也不困，自然是选择跟着师兄去听课了，同时可以去看看平时是怎么上课，算是提前适应？
“我说师兄，咱真的有刀练？”
中途，路明非缠着楚子航问东问西，活了十多年，他摸过的刀还只有菜刀和美工刀。
“有。”
楚子航耐心地回答，倒也不烦，反倒带着几分关心与温情，仿佛很久都没这么轻松过了。
“那绝对超拽！”
路明非满眼放光，那天师兄和那个“凯撒”的炫酷刀战还历历在目，令人神往。
“实际上很枯燥，每一分实力的背后其实都是十分的努力，并非一蹴而就，贵在坚持。”
楚子航摇头说。
“欸，对了！师兄，咱学院有枪练吗？昨天我看到好多好多枪，都不认识！”
路明非一脸期盼。
“以后可以带你去靶场练练，不过得先通过学校审批。”
楚子航点了点头，说:
“昨天属于特殊情况，通常情况下学院对枪的管制比较严格，虽然没禁枪，但平时不能随意使用。
“不过也没几个人当回事，只要不发生恶性枪斗，学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来不怎么管。”
“嗯嗯，我们啥时候去练？”
后半段话路明非没怎么听，他更在乎的是啥时候能摸到枪。
枪，那可是枪欸！它可以是秩序的毁灭者，也可以是文明的守护神。
若是没有昨天那段惊心动魄经历的话，或许他对枪或许会更加向往。
路明非早就知道美国不禁枪了，就是不知道贵不贵，自己能不能买的起。
“过两天就可以，审批用不了多久。”
“师兄，话说都有枪了，练刀这种冷兵器还有意义吗？”
路明非迈着大步走在路边，随口一问。
“你想错了，恰恰相反，对于混血种来说，冷兵器目前仍旧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楚子航拎着包漫不经心地走着，边想边说:
“普通的枪械对于纯血龙类几近无用，甚至对死侍都不一定能造成有效伤害……
“哪怕是再生金属特制的子弹也只能对付对付死侍，对于正真的龙族效果并不明显。
“而目前我们在精细物体上刻画炼金技术尚未成熟，刻画了炼金矩阵的子弹造价高昂，同时工期漫长，无法投入大规模使用。”
“重武器倒是有用，不过动静太大，同时也不方便携带，使用后想要彻底消除影响也十分麻烦，所以无论是普通导弹还是炼金汞雷，都不能随便动用。
“因而，使用古法炼制的炼金刀具，仍是如今混血种的主流……
“到了。”
楚子航说着停下脚步，身侧是一幢西欧风格的古典建筑，看上去像一个教堂，那古老的砖墙仿佛徜徉着知识的气息，不自觉便令人神往。
“教学楼。”
楚子航解释一句，领着路明非走入其中，走廊边摆着两排盆景，偶尔也夹杂着几个书架，其中书的扉页都被翻的得有些发皱。
路明非跟在师兄身后，时不时用手蹭蹭盆景，想象着大学教室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教室并没有他想的那般恢宏，反倒有点小家子气，阶梯式的桌椅，一块黑板，一张讲台，这就是教室的全部了。
“有点小……”
路明非有点失望。
“这是老教学楼，年纪比你都大了。新教学楼在另一边，那边比较大，还配了多媒体投影仪。”
楚子航轻笑着说。
“师兄笑什么？”
路明非疑惑，这也没什么好笑的吧。
“没什么，就是看你和我刚来的时候有点像。”
楚子航解释着，顺着台阶往上走，来到倒数第二排，坐到了靠窗的那个位置。
教室中每一排都零零散散地坐着人，唯独这一排排靠窗那侧，一个人也没有。
“哦……”
路明非点点头，坐在了楚子航旁边，一时间又是无数目光投来，不过这会他已经有些适应了，刚才一路上都差不多是这种目光。
“对了，师兄，夏弥呢？”
路明非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个师妹。
“电话打不通，这会也没回消息，估计还在睡觉吧。”
楚子航回道。
“不喊她吗？”
路明非问。
“苏茜上课去了，我们两男生进不了女寝。”
苏茜？
路明非挠挠头，想起来了:
哦，是那个黑头发女生。
“师兄对夏弥没有安排吗？”
“看她怎么想吧，如果她有那个意愿，我打算交给苏茜。”
楚子航思索着说。
“师兄不打算自己来吗？”
路明非疑惑道。
“我可能……下不去手？”
楚子航自己也不太确定。
“喂！这哪能啊？不公平！师兄对我这个可爱的师弟就能下得去手吗？”
路明非一本正经地说起了烂话，他原本想着，要是师妹跟他一起练，都练不会的话他就没那么丢人，但现在算盘落了空。
“嗯……还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把你在地上摔来摔去都没什么感觉。”
楚子航思索着，神色并不像开玩笑。
“嘶……”
路明非似乎想起了一段不太美妙的回忆，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
路明非在教室等了十来分钟，教授开始才匆匆赶来，一些打瞌睡的同学都快趴桌上了。
“So sorry，l 'm late……”
老师是个中年白人，腆着大肚子，棕色的大背头，腮边胡须很浅，像是刚刮过，此刻气喘吁吁，说着有些蹩脚的中文:
“抱歉，同学们……刚刚，技术部找我有点事，我来晚了……”
稍微缓了一会儿，他翻开课本:
“我们开始讲课，课程昨天已经全部讲完，接下来几节课是复习，应对之后的结课测试……”
无论在哪，楚子航都是他人目光的焦点，教授也不例外，一眼就注意到了楚子航，同时也看到坐在他身边的路明非，稍显惊讶:
“哦？还有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