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3】恶魔之心

蚀魂夜当日清晨，九头响蛇。

当汤姆终于带着那一只高跟靴子回来的时候，博涅和莎拉已经在对着整个房间里唯一一张完整桌子上比尔吉沃特的地图，研究今天晚上的作战计划了。

纵观整个比尔吉沃特，各种小道暗巷数不胜数，尤其是鼠镇、暗巷区和黑港区，那里道路四通八达，还有和海水连通的水路，哪怕生活在当地之人，也很难完全说清楚这些城区有多少条路。

地图上于这些区域只能描述个大概。

而在屠宰码头区、上城区、白港区、旧城区的部分，莎拉的地图倒是比较细致，在这些地势相对较高的地方，有一些相当关键的位置，只要占住了，就可以高屋建瓴，控制整个比尔吉沃特的局势。

所以，在莎拉的初步计划之中，这些地方才是她选择的主战场。

“奥考和我讲过之前蚀魂夜的情况，以及应该如何对付那些黑雾之中的不死者。”莎拉披着衬衫，坐在桌边，“他说大部分的不死者都是没有意识、只对生者充满了厌恶的行尸走肉，只要封死了门窗、不要开门，它们就没有任何威胁。”

“听起来倒是挺轻松的。”博涅把斗篷穿成了袈裟的模样，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那剩下的少部分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莎拉叹了口气，“少部分的不死者有自己的意识和执念，它们是最危险的家伙，有着极强的破坏力，也是行尸走肉的统帅——其他的不死者都会被动地跟随着它们的脚步。”

“听起来它们是我们真正需要面对的家伙？”

“是的。”莎拉点了点头，“所以，奥考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

“只要搞定了那些强大的不死者，其他的行尸走肉完全不值一提。”

“那坏消息呢？”

“寻常的手段，对于那些强大的不死者没有任何效果。”莎拉耸了耸肩，“包括但不限于刀剑、火药或者什么其他的办法。”

“但魔法可以，对么？”博涅对此似乎早有预料，“需要附魔武器？”

“没错，需要附魔武器，附魔子弹。”莎拉点头，“但那并不容易找……普朗克的仓库里都没有。”

“他肯定都分发下去了。”说到了这个话题，博涅语气相当笃定，“我在他和他的手下那里，见过不少次附魔的武器和子弹，那家伙倒是毫不吝惜。”

“或许这就是过去普朗克能够面对蚀魂夜的关键。”莎拉的语气稍微有点无奈，“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大的麻烦，我暂时可搞不到这些。”

“所以那个叫奥考的，没有给你点提示？”博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有俄洛伊，她也什么都没说？”

“提示有一点。”拿出了自己的双枪，将其放在桌上，然后打开了弹仓，“那个神像前面的水池，里面的水，可以暂时提供附魔的效果。”

“哦？”博涅伸出手指，捏起一颗子弹，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很有意思，的确应该是某种附魔，但效果好像并不算强大，我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杀伤力。”

“也许因为你不是娜伽卡波洛斯的违逆者？”莎拉也不是很确定，“奥考说它对不死者的威力还可以。”

“那让我们试试看吧。”

说着，博涅拿起了魔典，弯曲食指在木质的封面上敲了敲。

一道无形的涟漪以魔典为中心荡漾开来，直至一面无形的帷幕被拉开。

帷幕的后面，是一扇扭曲的传送门。

博涅朝其中挥了挥手，行尸走肉一般的普朗克从中走了出来。

“你的佩剑应该也抹了吧？”博涅朝着莎拉努了努嘴，“给他一剑试试，别太狠，他还有用，所以砍手指就行。”

虽然已经完成了复仇，也知道面前的普朗克已经是个空壳了，但有机会砍他的话，莎拉还是很开心的——于是，她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抽出了佩剑，斩向了普朗克伸出来的手指。

剑光一闪，普朗克的手指被切断。

博涅果断上前，在仔细研究一番之后，这才将其恢复。

“真有意思，那些水有让实体接触灵魂的力量。”博涅咂舌道，“所以这算什么？算是圣水？”

“我认为是的。”莎拉肯定了博涅的猜测，“如果比尔吉沃特传说之中的圣水真有其存在的话，那就是它了。”

“那看起来我们的问题解决了一大半？”挥了挥手，让普朗克回到了那扇门内，博涅语气轻松了不少，“接下来就只要占据优势的地形，对领头的那些讨厌的不死者进行斩首，蚀魂夜的麻烦就能解决了。”

“不，不是。”莎拉摇了摇头，“圣水有效，但越是强大的不死者，越是能抵抗圣水的伤害——而且，就算有我们两个，那能携带的武器弹药数量也相当有限。”

“呃，我应该不用。”博涅笑着摆了摆手，“相信我，灵能对付那些不死者，效果会更好。”

“就是你在白港，杀死海鸥的那种远程能力？”莎拉虽然经过了灵魂试炼，但显然对于灵魂能量一窍不通，“它看起来……虽然很奇特，但你为什么笃定能对那些不死者有效？”

“因为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不死者本身就是灵魂形态。”博涅虽然嘴上说是在猜测，但语气却相当笃定，“是蚀魂夜的黑雾让它们的灵魂成为了实体，这也是圣水对它们有效的原因。”

“所以？”

“所以比尔吉沃特有没有这样的传说。”博涅问出了自己昨天晚上就想要问的问题，“在前一个蚀魂夜被杀死的不死者，于下一个蚀魂夜卷土重来？”

“很多，很多。”莎拉思考了一会，终于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说实话，没有什么人去求证它的真伪。”

“那就对了。”博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就和我的猜测大致吻合了：黑雾让那些灵魂成为了实体，双方被糅合成为了一体，哪怕灵魂破碎，也会被黑雾渐渐复原，只要黑雾永远不消退，那蚀魂夜之中的不死者就永远不会彻底消亡。”

“你是说，黑雾庇护了那些不死者的灵魂？”听博涅这么说，莎拉终于皱起了眉头，“就像是娜伽卡波洛斯的力量在庇护着我的灵魂一样？”

“是，也不是——我是说，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博涅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蛇母的庇护能让你的灵魂坚不可摧，在你的肉体被毁灭之前，任何单纯针对灵魂的攻击，对你都不会有什么效果，这也是我当初没有直接对普朗克动手的原因。”

“那黑雾和不死者呢？”

“从目前的已知情况来看，黑雾不会保护灵魂不被消灭，只会让灵魂再生。”博涅摊开双手，“至于更多的细节，比如如何让灵魂重生、灵魂离开了黑雾能否重生，这些就都需要今天晚上我去验证了。”

“这也是你留下的原因吧？”莎拉看着博涅，“你的那个什么地狱计划，该不会和黑雾有关吧？”

“呃，那只是前期考察的阶段。”博涅耸了耸肩，“暂时还不着急。”

“这是一条危险的道路。”莎拉却并没有被博涅给糊弄过去，“我或许不应该对你的地狱计划指手画脚……但或许恶魔也需要有底线才行。”

“当然。”博涅神色坦然，“恶魔是支配欲望的存在，而不是欲望本身的奴隶——这也是我要小心考察蚀魂夜的主要原因。”

听博涅这么说，莎拉向前迈了一大步，和他几乎脸贴脸。

于此同时，她左手绕过了博涅的脖子，抓住了他斗篷的后领，右手则是伸出了纤细的食指，点在了博涅的左侧胸口上：“你保证？”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