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死亡行军

在欧克军议结束的后一天，也就是九月二十六日，半人马大军也开始向高原森林方向挺进，这次朱祁镇学聪明了，也愿意下血本，将卢蒙的两千精锐奴隶兵和他手上无损的两万杂牌奴隶军派去保护粮道和大桥，自己则率领本部四万五千半人马继续进军。

其实，若是再早两星期，朱祁镇甚至可以凭借这四万五千大军直接吓退欧克，因为那时候他手上只有七八百兵，根本就没有接这一波战役的实力。

可惜，现在欧克有了足够的本钱，利用缴获，皮埃尔给后方绿皮进行了武装，虽然铠甲制式有点混乱，质量也参差不齐，但是终究是够用了，现在欧克手里满打满算有近四千绿皮兽人，其中一半重骑兵一半步兵，皮埃尔和矮人们则终于从劳苦中解脱出来。

当下，绿皮们士气旺盛，手底下打过仗的绿皮老兵觉得面前的敌人不过是土鸡瓦狗，只要欧克老大带领他们发起冲锋，一切都会好起来，新兵们则是以讹传讹，老兵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所以自然是整个军队都士气如虹。

“WAAAAGH（蛮克，怎么做？）”一个没戴面甲的高大兽人走到他们的领队面前，领队的正是欧克第一个承认的绿皮冠军神选蛮克。

“撒拉卡有命令，随便我们打，但每个山头只冲一次，冲击的阵列不允许超过两层。”蛮克很干脆，将撒拉卡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且说，这个战术是有些说法的，自从朱祁镇带着大军爬上了高原河北岸的高坡，他就发现欧克带着骑兵早就往其他山头跑去了，这就是高原地形的特点，山多林密，不好集群作战。

朱祁镇以往不是没带着大军扫北，可那时候他们是直接跨过这段山路森林的，根本遇不到敌人，就算遇到了也打不过他带的军队。

可现在呢？你敢从这些埋伏着重骑兵的山头底下的林子里通过？他们手里的标枪和战锤可不是摆设。

于是，朱祁镇只能无奈的让军官一个个山头的扫荡，让他们吓退这些小股部队，方便大军通行。

在这种背景下，欧克的参谋部想出了一个阴毒的办法，化整为零，重骑兵以百夫长为首，十人队自由组合，在山头间相互联络，伺机用长弓、标枪偷袭，如果能冲就下去冲一冲，冲不了就各自跑路。

这个办法阴毒就阴毒在绿皮们的语言上，他们的吼叫是纯加密通话，夜晚在山头林木之间传的很远，相互交流非常通畅，可朱祁镇的大军就遭老罪了。

白天要跑高山驱赶野猪骑兵，时不时要挨几箭，死几个人，晚上要听他们鬼哭狼嚎，这样的日子是人过的吗？

照实来说，这种最多一百重骑兵的冲锋并不能给四万五千半人马大军带来多少杀伤，但是它真的很烦！一只，不，是很多只蚊子在你耳边不断振动翅膀，甚至为了激怒你还专门挑离你耳蜗近的地方发声，这种烦躁很快笼罩了整个半人马军阵。

“三头联盟的懦夫、狗屎，有本事出来堂堂正正的冲！你们的首领不是汉人吗，难道义战都不懂吗！”朱祁镇对着面前的高山密林大喊，他快被折磨疯了。

朱祁镇的声音从山上传出去很远，但是根本没有人应答，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只要他们开拔、只要入了夜，这片山林就会充斥“WAAAAAAGH”的奇怪叫声。

“急了。”九月三十日夜里，欧克对着旁边的隆美尔笑出了声。

“急了。”隆美尔也点点头。

他们说的是朱祁镇，对方写了一封书信，让一位脱了甲蒙了眼的半人马使者来跟他们说话，全篇都写了什么“无义战”“合利则群狼环伺，不利则作鸟兽散”“野蛮游牧民”之类批评的话语，根本没什么值得推敲的信息。

“这是给我当宋襄公了，都什么年代，还在玩传统义战。”欧克尽情鄙视着朱祁镇，为对方的战略定力感到捉急。

“行了，把那匹半人马放回去吧，他们第一次没杀塔列朗，这就算回礼了。”欧克一摆手，让戈古兹给人放了。

半人马走后，欧克、隆美尔相视而笑。

“你们提的这个办法好啊，好就好在同时达成多个目标，既拖时间，又疲敝对方，既锻炼了军官能力，也培养了通讯交流。”欧克对参谋部搞出来的游击骑兵非常满意。

“这仗就交给他们去打吧，咱们带着小股部队在周围当个支援，谁要是玩脱了就伸手拉一把，刚好有你在天上给我们开视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欧克兴致勃勃，他现在身边就只有几十个“绿皮冠军神选”当传令兵，而最近的战事却基本用不上他们。

隆美尔也含笑点头，他也没想到这种游击战法效果这么出色，他看着手里的战报纸皮本，上面记录了最近五天内发生的四十五场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形式，最少的一次杀了二十匹半人马，最多的一次是百人队包围了前来驱逐的半人马大队，干掉了三百头半人马，绿皮们的损伤只有不到十五人。

“要是能像这样打下去，等他们摸到盐湖，恐怕也就只剩下四万出头的兵力了。”隆美尔感慨。

“这段路也就几十公里地，持续不了多久，能拖到十一月就算成功。”欧克连连摆手，显然没有隆美尔那么乐观。

“而且我们也不会让他们摸到盐湖，越往后面走，咱们发动的袭击规模就越大，必须给这群半人马好好看看三头联盟保卫土地和部落的决心。”欧克义正词严。

进入十月，半人马部队开始面临更严峻的考验，天变冷了，氧气变稀薄了，高原反应在半人马身上频频出现。

可绿皮不受干扰，大多数绿皮在运动不剧烈的时候呼吸应该是排出氧气的，只有剧烈运动才会产生二氧化碳，可以说是非常绿色环保的新能源战士，出生就在高原，自然也就没什么高原反应。

除此之外，朱祁镇的补给线也开始出现问题，后面粮车在走山路时总是会这里翻那里倒，时不时还要被袭扰，因为山地是立体的，他甚至不知道这伙绿皮究竟是什么时候跑到后面去的。

半人马军队内部开始出现不和谐的声音，相当一部分沉默寡言的从南方战场上毕业的精锐半人马军官认为，三头联盟里有高人指点，这种游击战将持续到他们找到对方老窝为止，然而从现状来看，距离找到对方老窝的时间还遥遥无期，因此他们建议朱祁镇出于谨慎考虑，退兵等待支援，去修金字塔也比全军覆没强。

听着这些老成宿将对自己的不信任，甚至动辄说出“修金字塔”“全军覆没”这种悖逆之言，朱祁镇大为光火，但又没办法发脾气的。

朱祁镇不发脾气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些人轻易不会发言，一发言往往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因为人家是从南边更惨烈的战场上回来的，而朱祁镇只是曾经在南面当过侍从，法老和大维齐尔出于维持半人马忠诚的考虑并没有让他真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