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倾向调整

路成注视着莱克斯：

“不要越界，韦恩博士，你的回答还没结束。”

莱克斯提醒道：“或许有些你自己没看见的东西，我能帮你指出来呢？”

“如果这件事我也不懂，却要听你说的话……”路成斟酌着措辞：“那我会被你骗的，言归正传吧。”

真难伺候……莱克斯耸了耸肩：“现实情况就是，每个人的咖啡杯有500毫升，每个倾向都要占据500毫升的空间，所以才需要调整，倾向与杯子之间也不能和谐相处。

也是因此，倾向调整的门槛高的吓人，嗯，不说别的，就是现在的基因调整，做一次都是天价。”

倾向调整，就是大秦的失落技术。

基因调整，则是现代社会自己的技术了。

说着，他对路成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觉得，用厕纸做个杯子，往里面倒水会发生什么？”

“杯子会烂掉？”

“没错，所以这个时候，作为杯子的人会崩溃，又需要调和，最终形成一个倾向调整方案，类似于建立一个调整模型，但还是极端依赖大秦技术。”

莱克斯说完，路成便反问道：“那么倾向调整，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对于这个上限进行操作？”

莱克斯博士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大致正确。”

“那么，莱克斯先生，你告诉我一件事。”路成抬起头：

“遭到倾向调整的人，会出什么问题么？”

莱克斯笑了起来：“你觉得一个人攻击倾向止不住，变得特别强，是什么样的？”

路成瞳孔缩了缩，试探着道：

“狂躁症？”

莱克斯又问：

“如果一个人保守倾向特别强，特别严格要求自己，到了极致，这个人被自己压迫的麻木不仁，一句话都很难说出来，这又是什么样的？”

路成脸色变得非常奇怪：“抑郁症？”

莱克斯点头的同时，最后问道：“那有这么个人，他白天发癫似得拿枪砍人，晚上跟幽灵一样蹲在角落一动不动，两个倾向来回转，甚至是三个，四个呢？”

“精神分裂？”

路成差不多搞清楚莱克斯在说什么了，他在让自己做题理解，这的确比一句话更令人深刻。

就如同近亲繁衍会导致遗传疾病一样，这种基因倾向调整也会导致类似的结果。

因为装不下！

人格的杯子被冲烂了，如同排泄一般溢出。

个体就像有限的容器，能够容纳的倾向数量也是有限的。

但不论如何，容量越大肯定越强。

“人格排泄症状，人格崩溃症状……”莱克斯道：“会出现许多奇怪的状况，但有个东西可以解决它。”

路成注意力集中起来。

“古大秦的基因图谱，或者说……”莱克斯想了一下：“随机返祖个体。”

路成淡淡道：“譬如说我么？”

这是莱克斯的猜测。

莱克斯点了点头：

“你们这些返祖个体，都是随机出现的，每一个返祖个体，都可以视作是古大秦的基因图谱碎片，往往可以通过这些人得到许多东西，你们是活着的大秦遗迹。”

“每个随机返祖个体，至少都携带有一种调整模式，与新的基因图谱，故而拥有至上的价值。”

“怎么说呢，嗯……”莱克斯总结道：

“为了解决倾向调整带来的问题，需要依靠古大秦的基因图谱或随机返祖个体。

他们是偶然携带有大秦基因库特征的人，他们天生携带一种或多种倾向调整模式，对于解决倾向调整的副作用具有重要价值，研究方面也是。

依靠这种模式，甚至可以让互相冲突的倾向并存，这些超级战士……甚至有的直接就是一人军团。”

路成看向他的完美生物面板。

【路成：白起倾向·基因调整者】。

这就是一种倾向调整模式？

什么等级的？

“那么接下来……”路成敲着额头。

莱克斯眯起眼睛：“没有接下来了。”

他顿了顿：“如果我什么时候，无法继续为你解惑，恐怕我的命就到头了，所以，一次一个问题。”

根据他的判断，眼前这个人，他有着极端的杀戮倾向，以及策划倾向，好几种复杂的倾向并存。

作为一个研究该领域的学者，莱克斯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就是眼前这人，他本身就是一种极端特殊的倾向调整途径。

“……”路成沉默了一阵，便把莱克斯关了回去。

鱼缸中的莱克斯望着路成冷笑道：“我的妻子与女儿都在国内等着我，我要活着见到他们，只要我坚持的够久，我迟早会得救。”

路成也笑了：“没人能救你，除非我把你放走。”

莱克斯大声道：“我们可以合作！我还知道更多东西！我们的情报专家早就在分析这个大秦遗民带，你面对什么敌人我都能告诉你，跟我合作你就等于掌握核心价值，掌握底层逻辑！”

“我告诉你！我们来这里，单纯就是为了挖掘鲁托大沙海，下面可能藏着个厉害的遗迹，只要你的能力足够强大，联邦不在乎你杀了多少人！”

路成摇了摇头：“跑去联邦，然后被送上试验台么？”

莱克斯沉默了下去。

他知道对方说的没错。

这种人抓回去，一定会被仔细研究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榨干最后的价值。

然后如同恶臭的抹布一样丢掉。

沉默的莱克斯突然小声，如同自言自语般呓语道：“你说的没错，联邦不会有漏网之鱼，只要他们在这里，在挖完这的遗迹之后，我们的轨道战舰会封锁这里，然后挨个测试，把你们一个个抓走！哈哈！”

看着有点癫狂的莱克斯，路成关上了房门，良好的隔音改造，一点后续声音都没漏出来。

他把桌上剩下的咖啡喝完。

打开携带移动PC，用键盘输入了一行关键词：

【天鹰联邦第三空天轨道舰队】。

莱克斯这么一说，路成便索性查阅他说的这支部队。

搜索结果弹出，标题：【蹲了20多个小时】

是某个军迷拍摄的空天战舰归港视频。

长度在三百米以上的椎体状造物缓缓下落，整个镜头都被填满，其表面是一层灰色涂装，侧翼带有一行识别语句：

【CSI-03——安克雷奇】。

这是由大秦失落技术堆砌而成的奇观，亦是莱克斯·韦恩博士这种人存在的价值，她是横压整个大秦遗民带数十个国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是一切道理的基石——压倒性的力量。

拉着进度条看完视频，路成站起身，时间已经到傍晚了。

他进入临阵状态，出门，敲了敲隔壁房门。

“来了！”隔壁的同事打开门。

周莲似乎下班回家，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一阵清晰的月桂与橘子味交织混合，迎面扑来，而她的衣服也很奇怪，这是一件超大号的男式白色衬衣，她穿着未免有些松垮，衣服的下沿甚至盖到了膝盖上方。

更夸张的是，周莲衣服下没裙子或裤子，只是穿着白色不透明的丝袜，连鞋子也没穿，头上简易的侧马尾从肩头落下。

她纤瘦的双腿显得弹软可人，看上去也没平时那么细了，黑丝果然是显瘦的。

任谁也想不到吧，这样一位可人的女孩，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夜月杀人鬼。

路成有点奇怪，自己不是说了这会过来么，她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来，给我看看你的事业进度。”他切入正题。

周莲点了点头，让开身形，路成进入之后，便看见客厅正中央，摆着一个老旧的实木椅子，椅子上是一具形同枯槁的干尸。

当然，他并不惊讶，这干尸他知道是谁，乃是周莲死掉十多年的母亲。

此时干尸被保养的很好，颇有艺术品的气息，穿着价值六位数的订制服饰，身上也是佩戴了大量贵重物品，显得珠光宝气。

周莲两三步走到房间左侧，那摆着一个巨大冰箱，足足有六扇门。

冰箱的嗡嗡声很是明显，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有什么烂掉了一样。

周莲转过身，把冰箱门打开，露出了内容物。

只见冰箱内摆有大量尸骸，这些尸体互相盘结交错，互攀互爬，扭在一块如同亲兄弟般友好。

“叔叔，怎么样？”周莲忐忑地问，同时把一张打印纸递到路成手中。

路成拿过一看，便发现这是一张犯罪清单，记载了露骨的杀人犯罪，以及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犯罪，上面甚至还有犯人的作案时间，以及明确动机。

杀妻，杀子，杀朋友，报复杀人，激情杀人……林林总总，除了都是杀人犯之外，理由各不相同。

这冰箱改个名叫锁妖塔得了……路成点了点头，对忐忑的周莲评价道：

“我们要心存正义。”

“当然！”

“那你的正义怎么会如此凌乱？”路成问。

周莲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一侧拳锤在手掌上：“我明白了，感谢叔叔的教诲，我会好好整理的！”

接着，她俯身弯腰，撅着屁股在冰箱低下找着什么，很快就掏出一把长横刀来。

接着她把长横刀握在手中，对准空处，突刺，上撩，下劈，半月，突刺，打出一套漂亮的刀影。

周莲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真货，并且纯度非常高。

啪啪啪——路成鼓掌：“很不错，但除此之外，你还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来协助你做大自己的事业，你未来要成为一个武装组织的领导者，就必须拥有凌厉的手段，以及宁静的内心。”

“我一定谨记于心！”周莲低下头，忽然感到有一双手放在头上摸了摸，她眯着眼睛，露出舒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