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奇怪的嫌犯

查出了手机号码更不能停,小胡马不停蹄带着大家返回单位来核实手机号,结果一查发现这个号码的机主叫郭佳。

租房用的名字是郭佳,取款用的银行卡是郭佳,连手机号码登记的也是郭佳,照此推断陈智伟使用线上支付的信息也应该是郭佳。

这个郭佳相当于陈智伟的一个替身。

现在替身找到了,接下来追查替身的行踪,就能发现陈智伟的真实轨迹。

等把信息查询的手续都发走,时间已经是接近凌晨,看着小胡车里那一盒盒已经凉了的饭菜,王默行觉得很不好意思,小胡本想带份饭回家,结果不但饭没带回去,连家也没回成。

小胡说没事,他已经习惯了,只要案件有进展,活没白干,心里就踏实了。

刑侦工作对抓捕羁押有明确的时间要求,任何一名嫌疑人在公安侦查机关的羁押期限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在外地抓捕也要遵循这个条例。所以陈智伟必须在第二天带回,不能继续留在新塘。

第二天一早,新塘刑大的大队长亲自来给王默行几个人送行,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相互之间有过一同战斗过的友谊,这份感情是非比寻常的。

这次能够迅速抓到陈智伟,至少一半是靠当地的配合,如果不是小胡全力以赴帮忙的话,想把陈智伟找出来恐怕还得费一点时间。

回去一路陈智伟依然是一言不发,无论几个人轮换着问他什么,要么闭目养神,要么看向窗外,好像一切事情与自己无关似的。

陈智伟是重大嫌疑人,他在被抓后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说,几乎就是保持默认自己曾犯下罪行,但以现有的条件来看,想把他定罪还很难。

尸体只有头部和躯干,四肢还没找到。

在王默行带队前往石城市抓捕的时间里,莲阳刑大组织人手在拦羊河口进行打捞,趁着退潮水位下降的计划,安排三个人轮番穿着海靠子拿着蛤蜊耙子一点点的摸索,可是一连干了三天毫无收获。

海靠子是近海浅谈捕捞用的一种紧身衣,防水保暖,像背带裤似的东西,穿在身上可以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捞蚬子。

与海靠子搭配的就是蛤蜊耙子,像钉耙一样的东西,可以将藏在泥沙里的贝类翻出来,它锯齿的间隔宽窄正好能将贝类卡住,经验丰富的渔民每一耙子下去都会有收获。

多年以来北连市的海沟经常会有浮尸,再加上早些年命案高发,凶手在杀人后往往选择河沟抛尸,所以公安局专门有一套海靠子和耙子用来捞尸体。

用这种方法捞主要靠运气,偌大的海湾河沟里一点点的挪,属于现实中的大海捞针了。

最困难的一次是在王默行刚参警时的一起杀人案,凶手把死者用碎肉机搅碎后再扔到河沟里,凶手被抓后重案队出了三个人在河沟里足足捞了半个月,最终捞出来半根没打碎的指骨,这才将凶手定了罪。

但拦羊河口的范围太大,虽然大队长赵雷组织人尝试打捞,可他心里清楚,如果犯罪嫌疑人不说实话,硬着隐瞒的话,想在这里把剩下的尸体找到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得知王默行把人抓住后,赵大立刻让捞尸的人回家休息,谁知道人抓住了,可案件依然没有进展,这让赵大不禁发起愁来。

所以这次在机场并没有凯旋归来的气氛,来接机的同事表情都很严肃,大家伙知道这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人抓住了并不意味着案件侦办结束,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下了飞机,陈智伟被移交到押运车上,他将直接被送往看守所,而王默行四个人坐到赵大的面包车上,大队长亲自开车给出差的人送回家休息已经成为刑大的惯例。

但这一次没有欢声笑语,上了车后几个人都没说话。

反倒是赵大觉得气氛过于压抑,忍不住先开口说道:

“这次人抓的很漂亮,但是案子还没结束,如果陈智伟什么都不说的话,咱们必须要在证据上做足工作。”

虽然是夸赞,可几个人都没有被赞扬的满足感,也没人回应,大家心里清楚,案件没有进展的话只抓住人是没有用的。

沉默了一会儿,大奎先开口,他负责审讯,与陈智伟接触的时间最长,对陈智伟的了解也最多。

“我觉得这小子似乎精神有点问题,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他有精神病史吗?”赵大问。

王默行答道:“之前我对他个人信息进行过详细研判,没发现有精神病史,如果是精神病人现在都会在属地公安机关登记,除非他刚出院档案还没来得及转过去。”

“下次提审之前先去趟七院,让他们帮忙派个大夫跟着一起,一边审讯一边感观察,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方面倾向。”赵大说。

七院是北连市的精神类疾病专科医院,与莲阳刑大交情深厚,在他们的协助下辨别了数起以精神类疾病为幌子谋求轻判的案件,所以遇到这类问题赵大都会请医院的专家出马。

“老赵,你还记得宋圣斌吗?就是专门用刀抹人脖子的那个杀人犯。”张成会问。

张成会喊领导从来不带职务,队里他年纪最大,称呼领导都是姓氏加个老字,对待小辈则是加个小字,大家早已习惯,这算是重案队资深侦查员的特权。

“当然记得,那起案件你也参与了是吧?当时你在第二责任区中队,案发地是第一责任区,他们人不够了把你们也派过去一起侦办。”

责任区中队是二十年前刑侦战线的工作配置,当时把莲阳区分成四块区域,每个责任区中队负责一块,后来根据日新月异的工作需要,刑侦战线又重新整合,责任区没有了,转而由各个派出所组建刑警队来办理刑事案件。

同时刑侦大队建立三个重案队,负责侦办重特大案件和七大罪,这也是重案队的由来,距今也有二十年了。

“我对宋圣斌印象最深,当时这个人由我来负责审讯,他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是当你问到一些关键问题时他就变得不正常了,就是整个人变得特别狂躁,随时都有杀人的可能。”张成会说。

“对,我有印象,后来这人做过两次精神病鉴定,都是具有责任能力人,最后被判了死刑。”赵大答。

“这个陈智伟给我的感觉与宋圣斌很像,虽然陈智伟一直没说话,但我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和态度,绝对就是宋圣斌的翻版,因为我对宋圣斌的印象太深了,他连杀三个人眼都没眨一下,而一看到陈智伟就让我想起宋圣斌。”

张成会说话语速很慢,一边说一边思考,思绪回到二十年前,又想起自己面对那起连环杀人案件的凶手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