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但李火明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们这伙人一直以来都潜藏的安安稳稳,这么多年没有露馅,偶尔出事也都是个别案件,从来没有牵连到其他人。
结果这一次有种被人一窝端的感觉,肯定是警方掌握了足够的信息和证据。
能提供这么详尽情况的人只有李火明,再无其他。
本来王力也有所怀疑,可张成会提出李火明是假名,他另有一个名字,这一下就把王力的怀疑击碎了。
王力跟着梁家信当了这么多年司机,虽然接触到的东西不多,犯罪层面上的极少参与,但改名这个事他可是真真切切听梁家信说过。
因为梁家信也曾想过改名,但一直没成功,这让梁家信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他唯独与司机王力说过。
这几个关键人员使用的都是假名,他们把真名都藏了起来,只要真名泄露出去,那么这个人就肯定是被警方抓住了。
王力并不知道李火明的真名是什么,但梁家信知道,在李火明消失后,梁家信曾一度想用他的真名把他找出来,但都被人阻止了。
他们担心万一李火明被警方找到,那么各种违法的事情都会败露,所以还得为李火明的真名保密,防止他被警察抓住。
在梁家信执著找人的过程中,几次不慎说漏了嘴,这让给他开车的王力听到,并得知李火明的真名中有一个字是洺,三点水加一个名字的名,这是王力仅有的知道关于这个团伙重要人员的信息。
王力还曾想一旦自己出事,可以用这个当做筹码与警方谈判,争取作为立功表现。
结果手中的王牌被张成会很随意的说了出来,这让王力彻底崩溃,至此他深信李火明已经被警方抓住了。
虽然王力只是一个司机,如果把案件侦办比作一个拼图,王力不是其中最显眼的,也不是其中最关键的,但他这块图片被摆上去后,整个残缺的图板一下子就明朗了。
不但为下一步指明方向,还会让人知道接下来该从哪摆起。
审讯仍在继续。
王力崩溃后说话就毫无顾忌,虽然不能算是畅所欲言,但回答总会有新的东西出现,这让张成会提问起来游刃有余。
张成会知道王默行去核实宋辟水与韩金的信息,情报大队二十小时有人值班,用不了太长时间。
“韩金来的次数不多,在我印象里只有三四次吧,只有出大事的时候韩金才会来,我老板要是有事都是去找韩金。”王力回答道。
“你指的出大事是李火明消失那次对吧?韩金来了?”张成会这个问题是现学现卖。
“对,李火明消失那次他来了,然后就是最近这一次,再之前也来过,不过都是好几年前了,我实在是记不住了。”
现在人员对应上了,来的人叫韩金,也是与李火明一样的重要人物。
保姆曾提到韩金在楼上待了一天一宿,期间司机还来过送东西,于是张成会继续问道:
“当时谁安排你搬东西?搬了两箱什么东西?”
“是我老板安排的,东西是从石城运来的,我去取回来拿给韩金。”王力回答。
一听这话,连张成会也禁不住开始着急起来,怕王力觉察必须循序渐进的问。
可这怎么能忍得住?张成会直接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做药用的材料,都是冷冻运来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这些东西都是韩金用,他负责做药。”
“做药?做什么药?为什么非得来这里做?”
问完这句话张成会便后悔了,问的太直白,略微注意就会发现警方对药毫无了解。
不然抓住了李火明,怎么还会提出这个问题?要么李火明根本就没提供与药有关的信息,要么警方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
好在王力并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很自然的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药,听他们说好像是要找人问一个东西的下落,我猜是不是一些迷药什么的,吃了有问必答那种的。”
见状张成会急忙转移话题,问道:“说到迷药我想起来了,刚才你在茶社里用气筒喷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哪来的?”
“是一种迷药,是韩金给我老板的,这东西不多,就三个,老板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个,这玩意有个特点,它不单单能把人迷晕,还能让人暂时失忆。”
看来阿南没撒谎,他真是被迷药弄晕了,这才导致没能及时跑出来。
问到这张成会深知侥幸,恰好因为王默行拿了喷雾出来,这才戴上防雾口罩,正好防住了迷药。
“这个迷药是哪来的?我看劲儿不小啊,我们站在后面的人没戴口罩,离这么远都被迷糊倒了。”张成会说。
“我不知道,这都是韩金给我们的,他是个化学研究生,专门搞这方面研究,我也没想到这玩意劲儿这么大。”
王默行回来了,他进屋时铁青着脸,面色沉重。
张成会以为接下来要演双簧审讯,一人办恶一人办好,一来二去吓唬王力,于是先把话引出来,对王默行说:“怎么样?刚才王力说的都是实话吗?对上了吗?”
王默行站在审讯室桌子旁,右手垂下来正好被桌子挡住,只见他轻轻摆了摆右手,张成会明白王默行的脸色不是要演戏,是有事!
“宋辟水叫什么名?”王默行问。
语气凌冽,态度冷淡,目光如炬,显然有了大发现。
“我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他的真名呢?他们真名相互之间都不知道。”王力急忙解释说。
“好,那我再问你,宋辟水人现在在哪?”王默行又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他只在很久之前来过一次。”
“你在哪见过他?是在老寺吗?”王默行继续问。
“我没去过老寺,我开车送梁家信去过,但是车进了景区就停了,他们自己上山,我从来没进过山,我只听说老寺这个名字,具体在哪我都不知道。”
“你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关于梁家信和他身后这一伙人,你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说出来!”王默行一字一顿的说。
他的语态与刚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盯着王力的眼睛也不是一个正常的目光,此刻坐在审讯室里的人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罪犯。
王力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在整个环境气氛发生巨大改变时,他还能保持稳定,提出一个核心的问题:
“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一个试探。
王力虽然坐在审讯室,但他坐的椅子没有上铐,他知道自己并不算是嫌疑人,他还想靠自己的表现来成为一名证人,把自己摘出去。
可眼下的形式让王力发觉警方对他的态度变的,王默行一出一进,判若两人。
这其中肯定有原因,他想知道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