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指着站在他身后的人介绍说：“他叫王通，你们喊筒子就行，是我的小兄弟，他什么活儿都干过，还在纹身店当过一段时间学徒，你们要问和纹身有关的问题他都能回答。”
王通又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他显得很拘束，进了大楼后似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站着，立正站直有点过分，叉开腿又怕显得散漫。
“你们先坐下再说。”
张成会刚说完，武林故意表现的像是在自己家似的，一屁股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然后冲着王通说：“筒子，坐吧。”
王通这才慢慢的坐下去，上半身还挺直板正。
王默行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打量了王通一番，这人眼睛不敢与王默行对视，一直头都不敢抬头，默默的看着地面。
以他的状态，怕是被武林硬拖过来的，不然肯定不能来公安机关。
难道这人是有前科吗？还是身上有事？这个想法在王默行心里冒了一个泡，但是他没继续想，别顾此失彼，先把纹身的事问清楚再说。
但这种人不能上来直接问，此时王默行心里做好盘算，需要循序渐进，先与他沟通一下，围绕个人情况问一问摸摸底。
“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王默行向王通问道。
“我没什么具体的活，一天主要是帮人跑个腿赚点零钱。”王通回答。
“我让他每天早上开车给酒店拉菜送菜，有酒店时候缺什么着急的东西就让他去买，这算是工作吧？”武林说。
“我们问话的时候你别跟着插嘴！”张成会对武林说道。
“什么时候来到北连市的？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王默行继续问。
“我是五年前跟着表哥一起来的，然后一直在这待着。”
“你表哥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王默行又问。
“我表哥他……”一说起他表哥，王通突然变得支支吾吾的。
“他表哥前段日子把人打伤了，被判了两年半，现在在监狱服刑呢。”武林在一旁抢答道。
“问你话了吗？你能不能把嘴闭上？”张成会对武林呵斥道。
武林扮了个鬼脸，这才彻底闭上嘴不再打岔。
“你做过纹身学徒，是什么时候的事？”
王默行本把话题一点点引导过去，王通从到这里就显得很紧张，这种状态不利于回忆和阐述，现在要靠他来介绍纹身的信息，所以问一些其他问题，让他先慢慢放松下来。
没想到问到他同来被判刑的哥哥后，王通更紧张了。
见状王默行放弃了之前的打算，直接进入正题。
这次谈话比较特殊，不属于询问，也不算是调查，用聊天来形容更合适。目的是了解一下关于纹身方面的知识，所以王默行很注意拿捏提问的深度。
“我来这今年里什么活儿都干过，一年前我看有纹身店招学徒，就去报名，本来想好好学，结果师傅说我不适合干这个活儿。”王通答道。
“为什么不适合？”
“因为我手法不行，下针没有轻重，给一个皮肤轻薄的顾客刺伤了，为此还让店里赔了些钱。”
“你在纹身店已经可以上手干活了，说明学的差不多了。”王默行说。
“也不是，这个工作挺特别，有时候半年都没一个人，有时候一个月来七八个人，本来纹身就是细活，尤其是客人要求越高纹的越慢，来的人多了师傅忙不过来，这才让我顶上。”
“那你一共干了几个活？”
“三个，前两个还行，图案不难，第三个有个刺青位置颜色深，我下手就重了，结果赔钱后师傅就不让我继续干了。”
前面的话铺垫的差不多了，王默行对王通算是有了了解，从谈吐来看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而且能称得上是个纹身师，还出师干过活，下面就该说正题了。
“那你听说过给死人纹身的事吗？”王默行问
“听过，我被店里赶走的时候，我师傅还特意和我说过，他说虽然我下手没有轻重，但是针感好，最关键的是速度快，适合给死人纹身。”王通答道。
“就说这一句？”
“没有，我当时挺好奇，问师傅还有给死人纹身的吗？师傅说以前有，专门给刚死的人纹身，但人死了之后皮肤会快速松弛，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纹身，死人有一点好处是不怕疼，特别适合我这种下针快但不分轻重的人。”王通说。
“再详细说说。”
“我当时让师傅帮我介绍这方面的活儿，毕竟我学了这么久算是有了一门技术，这就不干了不相当于白学了吗？师傅说干这行的讲究特别多，给死人纹身特别煞纹身师的血气，时间长了病灾霉事都会找上门，让我宁可把手艺扔了也别干那行。”
“你师傅是谁？他怎么知道死人纹身这件事？”
眼看王通也讲不出重点来，王默行心想不如直接问他的师傅去。
“你不用找他，他也不知道。”王通一下子便听出王默行的话中意思，继续说：
“我好不容易学了这门手艺哪能就这么浪费了，于是我就一直求他想干这行，最后给他逼的受不了，他才答应给我介绍一个人，说这人不但会给死人纹身，还是专门干这行的。”
看来这人没白找，果然能提供出有用的信息来，费了那么多口舌其实等得就是这一句话，王默行问：
“这个人是谁？叫什么？”
“这人叫何运伍，大家都管他叫何老五，不到四十岁，他这份手艺据说是从国外学来的，是在一起纹身师聚会吃饭时，喝点酒才说给我师傅听的。”王通回答。
“那你去找这个人了吗？”王默行继续问。
“去了，我师傅给了我一个地址，他没有这个人的电话，我按照地址上门找到何老五的纹身店，对他说我想跟着他做给死人纹身这个买卖，结果何老五直接把我撵了出来，也不承认他给死人纹过身。”
“他的店在哪？你还能记住吗？”
“就在小东街道口往里面一拐，门头不大的一个店，开了好长时间，我师傅找他都是直接去店里，他从来不给别人手机号码。”
“走，你现在带我们过去一趟。”王默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