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指着照片中站在苞米粒旁边的人说:“大虎告诉我这人是泰国很著名的纹身师,叫阿披实,他纹的东西不单单是好看,还能改变你的气运命途。”
王默行不屑一顾的笑了笑,说:“这不是封建迷信么。”
“咱们先不管这个,我看到照片时没想太多,可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不得不去思考。苞米粒刚纹身不久,咱们又在办案中发现与纹身有关的东西,然后石城市纹身师跑光了,咱们这儿的死了一个,死的这个人是苞米粒外甥领着咱们找到的。”
说完赵大看着王默行,在一番信息输入后,王默行的大脑也开始启动思考。
他想起了何老五临死之前看到武林的胳膊纹身后,拼命说他是凶手,把武林逼出屋子情形。
原以为这是何老五怕藏在屋顶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再细想似乎并不是如此,好像还有其他原因。
王默行顺着赵大的话梳理下去,眼前这些事情似都与纹身有关,但又缺乏联系,可这些事又恰好都发生在一起。
“所以我让你们慢慢查,查仔细,看看它们相互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还有这次调查还不能范围太大,别像石城市起反作用。”赵大继续嘱咐说道。
“是不是侦查进展也不能和其他同事说?”王默行预感到赵大这么做的缘由,特意问道。
赵大点了点头,又怕王默行误会,解释说:“你别往那方面想,大队的人都没问题,足够可靠,我是怕被人不经意间漏出去,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赵大说话从不空穴来风,王默行按捺不住好奇心,继续问:“已经有泄漏出去的例子了?”
“你别问那么多,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赵大用批评的口气严厉的对王默行说道。
“何老五临死之前说屋顶藏着东西。”王默行说。
赵大听完眼睛一亮,点点头说:“这说不定能查明何老五的死因,你和张成会先去审那个可疑的人,等现场勘验完后我先把屋子封上,审讯完咱再来找这个东西。”
赵大谨慎的有点过分,先是把这起案件交给王默行四个人侦办,还想顶住上面领导急于破案压力,要把这个件事细细调查清楚。
甚至连何老五死前留下的东西都不希望让别人知道。
王默行疑惑的神情一晃而过,但已被赵大看在眼里,说:“有些事等以后我再告诉你。”
卖关子可不符合赵大的风格,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去,即使卖关子也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反而是他自己忍不出会说出来。
换做平时,赵大卖关子是给侦查员准备的包袱,过不久自己再抖出来,作为在艰难困苦的侦查办案中自寻的一点乐趣。
今天这次严肃认真的样子,小心谨慎的作风,让王默行发现共事五年来自己对大队长毫无了解,他只认识了一个大大咧咧的赵大。
王默行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些迟钝,没想到迟钝到这种程度。
刑侦大队长可不光是侦查中的精英,更是具有大智慧的领导干部,早些年一个刑侦大队长的声望甚至要比一些分管其他部门的副局长还要高。
近几年治安越来越好,恶性案件越来越少,在有更多犯罪手段能达到获取钱财的目的之后,图财害命这个方式基本被犯罪分子舍弃。
渐渐的刑侦大队的工作也少了,但在各地的公安部门中它依然保持着超然的地位。
重案侦查在破案时能想到的,作为大队长也都能想到,但侦查员在思考问题第一层时,大队长必须得思考三层到四层。
赵大只是平时没有表现出来,让各个中队长放手去干,自己只把握一个大方向,目标是破案,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直到这次,赵大觉得遇到了问题,而且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但他依然相信自己的侦查员,相信重案队,只不过这时就得由他来抗住一切。
赵大留在现场,这次他得最后一个离开。
王默行则回到纹身店里,张成会坐在椅子上,张传琦蹲在地上,双手被铐住背在身后。
“你的车在哪?”王默行将从张传琦身上搜出来的车钥匙拎在手里问。
张传琦扭了下身子,他的手被拷在背后,伸出指头对着远处街口指了指。
“走。”
两人押着张传琦走到街口,在拐角处停车一台白色小轿车,按了下钥匙上的解锁按钮,车子发出咔嚓的声响,就是这台车。
张传琦身上只有一把车钥匙,说明东西都放在车上,所以王默行才想找车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从车里搜出一堆东西,都堆放在后座上,其中还不少违禁品。一叠整齐的砝码,一把军刺匕首,还有一瓶被撕掉标签的药瓶,里面有几十枚白色药粒。
后备箱里有一只铁镐,上面还沾着泥土,王默行摸了一下泥土并没有立刻松散开,说明土里还有一些水分,这把铁镐在不久前才用过。
再往里面翻,箱底还有一件防刺背心。
眼前这些东西可以确定张传琦可不是一个老实人,参与过违法犯罪的可能性极大,赌博的砝码,打架的军刺和背心,不知名的白色药丸,这些东西只要用了就是做违法的事。
车的中控台下面有钥匙和一张身份证,是张传琦自己的,还有一张酒店房卡,是一家快捷酒店。
“这是你家的钥匙?”王默行问。
张传琦点点头,王默行发现这人似乎不愿意说话。
这是一种对抗审讯的方式,看似是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但对张传琦来说没用,从他车里发现的东西足够他喝一壶了,非法持有违禁物品这一条他肯定跑不了。
“这张房卡是怎么回事?你有家还住酒店?”王默行又问。
“我帮朋友开的。”张传琦总算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家酒店在哪?”王默行继续问。
“我想先吃点药可以吗?”张传琦反问道。
“是这瓶药吗?这是什么药?”王默行把被撕掉标签的药瓶拿出来问。
“是抑制乙肝的药,叫替诺福,我有肝炎,我怕被别人看见不好才把药瓶的标签都撕掉。”
王默行冷冷的看了看他,把药瓶扔回到车上,然后拿起电话打给姜胜:
“胜哥,你在大队吗?帮我买瓶替诺福,是治疗乙肝的药。”
张传琦不再是一脸沉寂的表情,微微露出错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