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条狗,他不仅咬死了那男人,还把我们引到了这里。”我说。
杨君谟立刻派了几个人过去抓那条狗,大狗朝我们犬吠了几声后,就立刻向后跑开了。
“真不敢相信你们会跟着一条狗来这地方,真是无聊到没事干。”杨君谟说。
我点了点头,我们确实是无聊到没事干。
杨君谟伸手叫了几个警员过来,他故意把我包含在内分析起了案件,“听着,这要么是多人作案,女生见状主动放弃了抵抗,要么她是自愿配合对方捆绑双腿的,也就是说很可能是熟人作案,因为被害人会出现在这个山洞里就已经说明了她与凶手的关系不简单,好,接下来我们再去山洞里看看。”
杨君谟盯了我一眼,示意我也跟过去。
山洞在警方的介入后被装上了许多灯,昏暗的空间变得明亮无比。
我们很快走到了潭水边。
这时工作人员打捞上来了一个女士包包,杨君谟在包里翻了翻,里面除了现金零食,还放了好几个避孕套。
“如果不是日常需要用到,他没必要随身携带。”杨君谟说道。
我明白他在暗示女子的职业。
杨君谟把包翻完也没能看见能证明女子身份的东西。
这时候从山洞外进来了一个人。
他穿着警服,戴着蓝色的头套。
我迅速辨别出了他的身份——法医。
这是我第一次观看法医的工作。
或许是我看的太久了,他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你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徒弟。”杨君谟说。
“哦,我叫盛聃。”他伸出手向我示好。
我同他握了握手,他就继续向尸体走去。
他快接近尸体时停顿了下。
我注意到他愣了愣。
他蹲下身子开始进行仔细地检查。
我静静观察着他的动作,我想哥哥一定很喜欢法医这个职业,然而弟弟却并不怎么感兴趣。
盛聃站起身,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并不符合溺水的特征,如果说是溺水致死,那么正常情况下眼睑处应该有出血点,然而这具尸体却没有,而且我也找不到明显的外伤痕迹,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还找不到她的具体死因,”杨君谟说道,“你把尸体带回去做详细的检查,我们还得继续把这个山洞看一看。”
我跟在杨君谟身后,我仿佛真的成为了他的徒弟,他说的任何分析我都听着,我猜他大概是在教我。
杨君谟手指着一块地方,那里有稻草燃烧留下的灰烬和几个食物包装袋。
杨君谟看了看食物残渣,“事情发生在不久前。”
在旁边的墙壁上还散落着数十根头发,杨君谟和我又在地上翻了翻,我们又找到了大把掉落的头发。
“这不是自然掉落的,是在打斗的过程中被人撤掉的。”杨君谟沉默了一会儿。
旁边还掉落了拇指指甲和断裂的高跟鞋鞋跟。
死者和凶手有过激烈冲突,并且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我推测该女子在遇害前跟凶手在山洞里点火取暖,还吃了一些零食。
然而该女子并没有明显的溺水特征,且没有严重的外伤,我愈发好奇她是怎么死的了。
“杨队,这里有其他生物的足迹。”一个警员喊道。
一片不明显的湿土地上,有着狗的脚印。
我记得那只狗并没有跟着我们进来,它在之前就已经来过了,可能案发时它就在场了。
它是凶手的宠物吗?它的脖子上并没有项圈,凶手将它取下来了?
“你和你的朋友们先回度假村,你们在那里租了房子吧?享受你们的假期去吧。”杨君谟笑着说。
“我现在就在享受。”我回答。
“不,你得和你的朋友待在一起,为你的朋友考虑下吧,他们在等你。”杨君谟继续说道。
我点了点头。
“法医的结果出来我会通知你的,我知道你很感兴趣。”杨君谟补充完后又继续看现场了。
当我出去的时候,原绵是第一个看见我的,“完事了吗?我们走吧。”
“我看警察和说了很久,你交代个信息应该要不了多久啊。”贺晓恩说。
“我和他们一起看了现场。”我说。
“和你?为什么,这不符合规矩吧。”原绵发出了疑问。
“领头的警察是我的朋友,他知道我喜欢这些就让我去看了。”
经过半个多学期的相处,他们三人都知道了我的不良嗜好。
对他们来说是不良嗜好。
“行了,这都快中午了,我们赶紧去度假村吧,这也是倒霉了,让我们遇上这摊子事。”
我们离开了这里,前往了那个村子。
我们在一个车站下了车,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喷泉,还有花坛,这里称得上是一个小型广场。广场上摆放着长椅,坐在椅子上的人们悠闲地消磨着时光。
我始终做不到那样悠闲。
我想弟弟可以。
我注意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坐在远离主路的一条长椅上,附近的树木遮住阳光,投下一片树荫。
她的身体前倾,坐在长椅上,长长的头发像面纱一样遮住了脸庞。
我认为她长得像夜。
我走近了,她抬起头来看我,她的脸似乎从未经过日晒,像瓷器一样白皙。
她的脸像洋娃娃一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好漂亮的小女孩,我感叹道。
“你们是租客吗?”小女孩说话了。
还没等我开口,贺晓恩就走在我身前说话,“对,就是我们在网上订的,我们要在这儿住一晚。”
我愣了愣,就退到了贺晓恩身后。
我低下头,发现了小女孩刚刚在看的东西。
一群蚂蚁正在肢解、搬运一只蝴蝶。蚂蚁用前颚咬着蝴蝶的翅膀,蝴蝶像游艇的船帆一样,蝴蝶直立起来,在石板上映出清晰的影子。
我们租下的房子在一家老书店旁,不过已经关了门。
那间房子是乡下一间被改造过的独栋房,是专门用来出租的房子。
女孩把我们引进了各自的房间,放置好行李箱后,我们在各自的房间休息到下午五点才出来。
之后我们就去这里的景点开始了游玩。
然而我一直心不在焉,我满脑子都只有那起案件,它成为了我现在的唯一乐趣。
杨君谟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盛聃把报告发给我了,死者器官内壁有大大小小很多气泡,同时肺部还有大量疑似鲜血的液体,表明死者确实是溺水身亡,而且女尸的颈部缠绕着一条绿色丝巾,打的是死结,里面掺杂着很多头发。”
死者是身前入水,我想是凶手已经将女子勒晕,然后用胶带缠住了她的腿,再把她扔入了水中。
不,那样太多余了,缠胶带这一步太多余了,为什么?
我心里仍有着这个疑问。
被害人跟凶手原本就认识,他们约好了一同来到山洞内,中途两人还一起烤火吃了一些东西,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发生了争执,以至于凶手要将被害人打晕后抛进水中。
我心中仍有三点疑问,第一,那个死去的男性是什么身份?第二,与杀死女性的人是否是同一人,第三,死者双腿被胶带绑的原因。
我又想到了什么,“那条狗你们捉住了吗?”
“它跑进村子里面后就不见了,我猜是凶手把它藏起来了。”
“两个死者的身份呢?”
“男的查到了,倒是那个女的还没查到,她的面部已经看不清了。我把男的身份信息发你,你有什么发现给说我。”
我下意识说了声好。
男的叫何余泽,我仔细看着他的身份信息,太普通了,没有前科,也没有什么特殊事迹。
然而当我看到他的居住地址时呆住了,他就住在我们租的的房子旁边,换句话说,他就是那个书店老板。
当我和贺晓恩三人回来时,我特意看了看那个书店,它仍然是关着的,何余泽是在遇到什么事后想要前往那个山洞,并且走之前把书店关了,但在去的时候被杀害了。
这是我的推测。
小女孩走了出来,她要领我们回房间,我注意到已经到了晚上这么大个房子却没有一个大人,便问道,“爸爸很久没来看过我了,妈妈她……在前几天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女孩的声音很小声。
原绵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阿林,要打电话给警局吗?万一她妈……”
“好,我来。”
要想将调查推进到下一步,就必须要联系警察。
警察到之后就立刻与小女孩口中的信息进行核对,并拿取了她母亲的物品来验证身份。
几个小时过后,结果出来了。
死者是女孩的母亲。
我并不对这个结果感到惊讶,而是对女孩的表现感到惊讶,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悲伤,甚至看不到任何动作。
“你不伤心吗。”我说。
而她很平静地对我说。
死亡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