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隆瞥了一眼他和赫姆希德刚宰杀的野牛，果然发现野牛的后腿和屁股上有几道伤口，看伤口的新鲜程度，应该就是这半天的事。
难怪这头野牛会在他和赫姆希德休息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原来是被这些豺狼人追得慌不择路了。
抢了人家的猎物，塞隆还觉得己方略微有些理亏，赫姆希德却直接强硬地道：“你追猎物关我们什么事？难道你还想从两头真龙手里把东西抢回去？”
塞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赫姆希德不愧是本地恶龙，既邪恶又蛮横，理不直气也壮。
自己的拟人程度还是太高了，看来以后要多向赫姆希德学习才是。
但即便是面对赫姆希德不讲道理的轻蔑和挑衅，对面的豺狼人却依旧冷静，双眼古井无波。
“您误会了，伟大的真龙，追骨氏族并不想与您为敌，事实上，如果可能的话，追骨氏族愿意奉上一切，以忠诚和生命来供奉您，以求得到您的庇护。”
“啊？”
这下连赫姆希德也愣住了，跟塞隆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
别看赫姆希德硬气，实际上她也只不过是仗着跟那些豺狼人之间的距离很安全，就算装逼不成也还能赶紧飞起来逃走，保住小命不成问题。
但这群冰原豺狼人要是真一拥而上，就算塞隆和赫姆希德联手，大概率也只有被乱刀砍死这一个选项。
巨龙的确很强大，但巨龙的幼崽很多时候反而活得战战兢兢，刚离开龙巢就被更加强大，或是人多势众的捕食者杀死的少年龙不在少数。
面对塞隆和赫姆希德这样一个雏龙加幼年龙的组合，这只强壮的豺狼人没理由畏惧，也没有理由对他们如此恭敬，更遑论什么供奉他们以求庇护的事。
以双方当前的实力，受到庇护的对象应该反过来才对。
太反常了，以至于就连脑子不好神经大条的赫姆希德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自恋，但他们可不会相信因为自己是巨龙，所以只要虎躯一震，其他生物就会纳头便拜。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豺狼人肯定有别的目的。
“理由，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塞隆注视着塞卡·追骨，想从她的神色变化之间看出点什么。
但他注定失望，塞卡·追骨是一头年长的雌性豺狼人首领，经历过的事足够写成一本书。
她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太多变化，或者说，正是因为坦诚，所以表情才不需要什么变化。
“为了生存，为了族群的延续。”
塞卡·追骨低头回答道：“北方的人类越发强大，进入这片冰原的人类越来越多，针对我们的猎杀从未停止。”
“九十年前，为了躲避人类，我的曾祖母带领氏族从温暖的瓦列拉河岸迁移至了寒冷的叶图尔山脉。”
“六十年前，同样是为了躲避人类，我的母亲带领氏族从叶图尔山脉迁移到了更加寒冷的黑松林冰原。”
“三十年前，我的母亲不愿再退缩，于是她死在了人类的剿杀之中，剩余的族人也被驱逐到了这片荒凉的土地。”
“恶劣的环境让族群越发衰落，新生儿的存活率不到三分之一，如今我们退无可退，再过三十年，或许整个族群就将被逼入绝境，走向消亡。”
“为了整个追骨氏族的延续，我们必须寻求强者的庇护，在这片土地上，最有可能接纳我们的强大生物只有真龙。”
“而您，是我唯二亲眼见到的真龙，我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此，哪怕您成长到足以庇护追骨氏族已经是百年后的事，作为短生种的我们早已死去，我也愿意为我们的后裔留下一份希望。”
塞卡·追骨的言辞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娓娓道来，但就在这些平缓的语言里，塞隆却听出了几分悲壮。
“合理的理由，我可以将你们收为我的眷族庇护你等，既然你们今天的狩猎失败了，伟大的赫姆希德就将这只猎物赏赐给你们了。”
塞隆还没说话，赫姆希德就抢先说道，还大手一挥直接把吃到一半的野牛给赏了出去，然后立马催着豺狼人们返回领地，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赞美您的仁慈，伟大的赫姆希德。”
面无表情地赞美完，塞卡发出几声鬣狗般的嚎叫，远处围成一圈的豺狼人才围拢过来，掏出刀具熟练地将野牛分割成便于携带的肉块，然后在赫姆希德的催促中踏上了返程。
塞隆示意赫姆希德等一下，然后让塞卡带着豺狼人先走，他们随后再跟上。
等到豺狼人走远，塞隆才不解地瞪着赫姆希德。
“你这么急着答应下来干嘛？你真打算待在这接受他们的供养，待个几十年再庇护他们？”
赫姆希德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塞隆道：“谁说我要留在这了？”
“可你不是都答应了吗？”
赫姆希德摊着爪子道：“我答应不等于我要留在这里。”
停顿片刻，赫姆希德狡黠一笑：“嘿嘿，刚才那个狗头人可是说愿意奉献一切，等把所有的财物捞到手，我就立马跑的远远的。”
好家伙，这也能不等式秒了？
塞隆随即皱起了眉头：“可是他们也不蠢，肯定会跟你签订契约，到时候你还怎么走？”
“这个简单，一群没见识的豺狼人而已，难不成还要我向龙神起誓？随便找个低位魔鬼做见证签下契约就好了，就算违反了契约，一只低位魔鬼也拿我没办法。”
塞隆目瞪口呆，直呼谨防契约诈骗。
但仔细想了想，赫姆希德这法子损归损，不过好像还真行得通。
“想不到你这家伙干起坏事来这么专业，看来这次我们要发财了。”
塞隆很想斥责赫姆希德这种诈骗行为，但一想到能捞到财物，仅存的那点道德也迅速烟消云散。
没想到赫姆希德却白了他一眼。
“我们？谁跟你我们？这些豺狼人是我的眷族，他们的财宝都是我的！”
赫姆希德冷笑一声：“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次偷偷回去搜刮了那些霜巨人，战利品全被你私吞了，这次你可不能跟我抢！”
被戳穿的塞隆也不尴尬，只嘿嘿一笑。
“上次私吞不等于这次不拿。”
有母式做题就是快，主打一个活学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