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蔡温球还抱着侥幸逃走的期望,现在是真的绝望了。
他已经听到寨子各处的厮杀声逐步平息下来,这意味着山寨已经快要被官兵占领。
“快,别让他们跑去马厩。”刘浩安排起士兵变化阵型。
这一呼喊,让更多的士兵往马厩方向聚拢,阻隔了蔡温球前进的道路。
这时的刘浩并不着急了,能少死些人就少死些:“围住他们。”
虽然匪徒还在负隅顽抗,但刘浩也没有用军弩射杀的意思。
倒不是他仁慈,而是在激战,己方又形成包围圈,匪徒又在移动着,如果箭矢没射中敌人,很可能就会误伤了自己。
影视那种近身肉搏时还能拔枪枪枪命中敌人的剧情压根不会会存在。
上辈子刚入伍的时候他的班长就问了他们这些新兵蛋子一个问题。
“知道为什么抗战期间上刺刀肉搏的时候要将九八式步枪子弹退膛吗?”
刘浩也是个爱看抗战剧的人,自然答得出来:“怕枪走火,误伤了友方。”
刘浩与夏侯晏已经加入了战斗。
吴家的士兵很是信任这两个统率他们的将领,负责掠阵协助。
并没有无脑往里冲。
蔡温球带的人也不是怂蛋,或者这些人从踏上售卖私盐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准备。
况且这些人不是没有战斗过,律令不会让他们活,他们也就没有了投降的念想。
见匪徒反驳激烈。
“枪!”夏侯晏喝了一声,紧接着一杆长枪扔了过来。
他紧紧握在手中。
一寸长一寸强,为了赢刘浩,夏侯晏不讲武德,开始使用长柄武器欺负手持大刀的匪徒。
长枪入手的一刻,一名匪徒的胸膛就被贯穿。
长枪迅猛的攻击让蔡温球一行人改变了方向,有目的的往另一侧而去。
刘浩心中直呼好家伙,可惜他并没有使用过长枪、陌刀、关刀这些长手武器。
看来回去后得练了。
不过夏侯晏有张良计,刘浩能没有过墙梯吗?
那必然是有的。
不能张弩射箭,还不能掷刀。
他后退了两步,放弃了与眼前匪徒战斗。
像正握匕首那般握住刀柄,抬手将刀摇过后脑勺,奋力一投掷。
他掷刀的动作很有水准,并不是那种直挺挺投掷出去。
而是斜着往下。
将刀掷向匪徒的大腿。
这把刀虽然没有扎在匪徒腿上,但还是在匪徒大腿侧边划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匪徒凄厉嘶喊一声后往地面上倒去,而他的脖颈位置竟有一支箭矢镶嵌在地里,成年人的体重压力居然让平整的箭矢尾端扎入了喉咙。
这名匪徒想要抽出,却只是喉管拉动了几下,没了生息。
而他落地的腰部地面上刚好有一个火把,跳跃的火苗很快点燃了他身上的布衣,橘红的火焰在极短的时间内往胸膛以及下腹位置蔓延,很快尸体上方冒起了白烟以及丝丝烧焦的肉香味。
突然,刘浩反应过来:喵的,这些人都在中间,没有吴家士兵在里面,放箭射脚不也一样吗?日,刚刚我的思维逻辑是不是混乱了。
哦,不应该说是思维固化。
念头一生成,二话不说,径直掏出挂在腰间的军弩,从箭袋抽出箭矢搭上去。
“别愣着,都放箭斜着射脚,注意把控距离,别伤着自己兄弟,夏侯副将,退远些。”他吩咐了一声。
军弩并不是很多,这玩意造价不菲,价格原本步弓要贵。
刘浩命令下达的时候,吴家的部分士兵们有意的往后退,退出了四五米远,取下步弓搭箭。
没一会儿,弓兵搭好箭了,刘浩再度吩咐道:“都往后退,将他们围拢住。”
热血沸腾,激战正酣的夏侯晏怔了一下,说好的取那络腮胡首级比高低呢,这箭矢一放,算谁的?算大家的?
看来也只能这样算了。
战斗狂人也是人,不是为了自个爽快就不顾士兵伤亡,有好多决策不用的人。
见四周的士兵已经搭好了弓。
他也就往后跳了几步。
用刀阻截匪徒的士兵也往后跳,匪徒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可是,搭箭的时候士兵就已经错开了身位,那些士兵一后退,“嗖…”箭矢脱离弓弦激射而出。
“啊…”
“停手…投降了!”
围在外侧的五六名匪徒一下子跌到地面上。
这轮箭矢过后,士兵们重新搭弓瞄准了还站着,举着刀对准他们的四名匪徒,却是没有急着放箭了。
“哈哈…没想到蔡某纵横濮州十多年,今日竟被两小辈所欺。”蔡温球疯魔般仰头颠笑了几声,捂住刀的五指缓缓松开,手中的刀哐当滑落到地面上。
随着他扔刀,其余三名匪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选择缓缓将刀放下。
他们知道自己会死,只是又想跟着蔡温球多苟活几天。
见状,已经退出四五米外的士兵们松了口气,刀和箭矢都放了下来。
突然,原本已经一脸暮气,慷慨赴死模样的蔡温目光一狠,他迸发出身体的所有潜能,将自身的速度提到了极致,猛的狂奔了两步。
他的方向既不是为首的刘浩,也不是夏侯晏。
而是地面上的一个火把,一个染着烈火的火把。
在四周所有人,包括刘浩的心思都猛的一惊,重新举起刀或者拉紧弓弦的时候。
他已经摸到了火把的把手,并且拿了起来。
奋力的投掷出去,扔向了茅草屋顶。
“嗖…嗖…”
“啊!不…”惨叫声不仅只是那还站立着的三名匪徒,还有吴家的士兵。
“谁射的,射到自己人了!”有吴家的士兵呼喊,并且抱住了中箭的同袍。
受到刺激的情况下搭弓的吴家士兵根本忘了射脚,而是将箭矢直着射向包围圈中心的四名匪徒。
哪怕蔡温球与其余三名匪徒此时成了刺猬,还是不可避免有箭矢不曾命中,掠过了匪徒,贯入自己人的身体里。
有两名倒霉鬼也因此直接被射中了要害,直接倒地,伤者也有十数人。
“哈…哈…”而此时,蔡温球又笑了,眼睛看向了那两名领队之人,他分不清谁是刘浩,谁是夏侯晏,口中吐血的他张了张嘴,却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但轻蔑的眼神却似乎在说:“你们还是太嫩了,带那么多人攻打寨子你们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老子就算死也不让你们如意。”
“救火、救火、那是粮库,寨子里没运走的粮食都在里边。”莫坚急忙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