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像蟋蟀的人
- 长生:从镜子开始成为阴神
- 一页晴空
- 3212字
- 2024-07-23 00:18:36
“我还活着吗?”
梁非的意识游离,他似乎还有轻微的嗅觉闻到那种隐约的臭味,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停止一切的内部活动,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血液循环。
他死了的话肯定什么意识也没有。
可是现在却还能思考,没有任何力量驱使身体。
双眼充血,布满血丝已经视野模糊一片,眼球上的水份早已蒸发,什么也看不清楚。
咚!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恢复正常。
外面传来喧闹的噪音,有汽车的鸣笛声,还有行人各种说话声……种种声音重叠却带来一种令人放松的安全感。
窗子外面出现一缕光线,短暂地照在身上,又随着关门声消失不见。
“……”
“……”
咚咚咚!
“老梁,你在家吗?”
门外传来的是同事胖子的呼喊,可此刻的梁非根本动不了,也无法回应,他连眨眼的力气都做不到。
又是几声砸门的声音传来。
“这是什么味道,好臭——”
门外的胖子似乎嗅到什么腐烂的臭味,他开始更加用力的砸门。
拼命的想要将大门打开。
可是大门被重重的砸击依旧没有任何打开的动作。
“打不开啊,对了,报警!”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
梁非能听见外面似乎聚集很多人,楼下还有警笛的的声音。
门开了。
有许多人都围观在门口。
而后被浓烈的臭味熏晕了过去,有人不停地干呕,还有人发出尖叫,胖子也吓的面色煞白,浑身颤抖。
民警拿出对讲机,呼叫增援,以及法医——发现男性死者的尸体。
很快,现场被封锁,而胖子同事作为报案的人员被带到一边去做笔录。
“事情就是这样,我那天接到老梁的电话,然后还有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突然之间就从工位消失不见,组长那天还发火要扣他的工资。”
“我看他好几天没来,打电话也是关机,今天周末休息才有空来找他,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闻到了臭味,马上就报警了……可我真没想到老梁会死啊!”
“一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对!就是这样……”
胖子的神情恍惚,突然开始激动起来。
身边的民警抱着他的肩膀安慰。
“你的精神压力有点大,有空应该去看看心里医生,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要是有的话早就被科研机构抓起来研究了。”
这民警显然看出胖子一时间接受不了,受到刺激。
笔录也暂停中止。
“报告!死者身上什么伤痕都没有,只是额头和心口出有可疑黑斑……”
“初步判断是中毒,或是服药自杀,因为死者生前独自在家,未见其他人存在的痕迹……当然,暂时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杀的可能……”
听到同事的声音,还在做笔录的民警立马绕过楼道里拉的警戒线走过去。
“让我看看?”
而就在这个时候,胖子哆哆嗦嗦的拿出一支烟,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燃,手中的打火机没拿稳掉在地上。
弯腰去捡的时候发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着裹尸袋走出来。
裹尸袋的拉链并没有拉严实,或许是因为办案人员的粗心大意,露出半边脸来,那张熟悉的脸正是梁非。
皮肤乌青发黑,而无法动弹的梁非一直在尝试活动身体。
他没有死,没有死的彻底应该还有救,要是直接送进火葬场烧了那就彻底没救了!
在拼命的努力之下,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完成眨眼的动作,而就是这个动作被胖子收入眼中,嘴里叼着的烟掉在地上。
“啊——”
所有在场的人员都被吓了一大跳,就连两个抬裹尸袋戴着口罩的专业法医,也差点被这一嗓子吓的松手。
胖子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向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蜷缩成团,指着没拉上拉链的裹尸袋喊道,
“闹,闹鬼了!梁非他诈尸了!”
周围几个工作人员都被吓了一跳,其中一名医生摸着胸口埋怨,“你这人鬼叫什么?”
“我我我……”胖子咽了口唾沫,“我看他眼皮动了。”
那名医生见怪不怪地说道:“唉你别一惊一乍,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人在死后可能存在肌肉记忆动作,据说有些殡仪馆的尸体还能坐起来呢。”
说罢,和同事继续抬着裹尸袋离开。
一只巴掌大小,圆形的翻盖镜子从袋中滑落,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周围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
胖子却看到了,微微一怔,捡了起来,感到有些奇怪。
这镜子很普通,质量很差,一看就是地摊货,外面包裹着塑料外壳,因为刚才掉落,此刻镜面上裂出一道浅痕。
这谁的?梁非的?
梁非又不是娘炮,怎么随身带个小镜子?
胖子没有多想,挠挠头随手将镜子先放进口袋。
“……”
“……”
“嗬,嗬嗬嗬……”
“呃啊啊啊……”
腐臭味道愈发浓郁。
梁非仰躺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整个身体呈现一种很诡异的痉挛状态,不断抽搐挣扎,来回翻滚。
皮肤上的经脉血管,不停凸显出来,犹如道道小蛇在其中游弋,一缕缕黑气环绕着他,双目时而涣散,又时而变成恐怖的竖瞳,有心想喊救命,却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只能无助地嘶鸣。
念头也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冥冥中有种阴寒恶毒的气息一直在尝试着往自己身体里钻。
……显然,这镜子里的世界,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是被它附身,要被弄死了吗?
他感到越来越无力,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并且正在逐渐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先是手脚、随后是四肢、慢慢地整个躯干一片冰凉麻木,只剩一颗脑袋在左右摇晃,不停撞在旁边的桌脚,噗噗作响。
绝望的情绪涌上脑海。
“妈个鸡啊,实在是不想死啊,特喵的处还没破呢,我才刚二十出头……”
“爹,娘,你们在那头不能帮帮我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害我……”
“老东西,咱老梁家马上要绝后了,我可是您唯一的大孙子,您就啥也不做就看着呗,行,够狠……”
意识正在渐渐变得支离破碎,梁非在这种濒死的状态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已经去世的亲人身上。
老东西,便是他前几年刚刚过世的爷爷。
爷孙俩相依为命十几年,老头还在世的时候梁非每天就称呼他为老东西。
老东西生前是个阴阳先生,靠着给人算命看风水赚点钱,好赖是供梁非上完了大学。
随着那股阴寒气息涌上大脑,梁非最后残存的那点念头眼看也要湮灭,索性闭目等死。
他浑没察觉,自己胸口前戴着的那条红线末端,有道光芒正在闪烁不定,只是被衣服挡住了,所以显得很是微弱。
玄关的墙面上,挂着的是老东西生前的遗像。
如果他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黑白照片里的爷爷,原本慈祥安和的面容,变得有些严肃,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梁非在意识模糊的最深处,耳畔隐隐听到无数阴冷的呓语和笑声,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色的光圈,自他胸口处呈圆弧状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照亮整个房间一瞬。
“咕唧——”
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锐的、凄厉至极的惨叫。
梁非身体停止了抽搐,猛然间感到自己变得清醒许多,只是那种冰凉麻木的感觉一时半会无法消退,但一根手指头居然可以动了,而且其他部位也在慢慢恢复知觉。
他感觉在刚刚,有个什么东西好像强行从自己身体里被迫剥离了出去。
循声望去,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那是个浑身赤裸,皮肤苍白,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人”。
似乎是受伤了,惨叫不停,半边身体皮开肉绽,冒起道道黑烟。
正以一种非常不协调的姿势来回爬动,肚皮朝上,但四肢的关节却是支撑落地,显得无比扭曲可怖,怎么形容呢……梁非脑海里一股脑冒出无数动物的形象:蟑螂、蚂蚁、蟋蟀……
总之,没人能长成这个样子。
梁非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他身体还在恢复知觉当中,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怪物在眼前作祟,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究竟是个神马玩意儿?我要长成这模样,不用别人动手,我自己就老老实实撞死去……”
就在这时,那怪物极为怨毒地抬起脸来,表情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丝诧异。
梁非看得分明,这家伙居然……五官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
除了眼眶的两个位置深深凹陷,犹如黑井。
???
“刚才的话,暂且收回。”
这“人体蟋蟀”受伤之后,爬来爬去,发出喑哑地嘶吼,脖颈的扭动幅度大得惊人,而后便开始探动两条干瘪手臂,频频张望,似乎是在锁定梁非的位置。
看起来视力不太好的样子……
梁非已经恢复知觉的右手狠狠一掐自己的大腿,在强烈的痛觉刺激当中,他硬生生令自己挣扎着撑起身体。
在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弹跳而起,不顾一切往门口冲去。
转动门把手,心中狂呼破门快打开快打开……
还好,门真的打开了,然而无论是门外还是窗外,都一片黑暗,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咕唧咕唧……”
那怪物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从背后嘶叫着扑了过来,腐臭味十分刺鼻,阴风已经刮到了他的耳边。
梁非咬咬牙,一脚迈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