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梁河

傣族泼水节之后的第八天,节气中的谷雨,之后雨量会明显增多,五谷得以生长。窗外的大雨哗啦啦的下着,梁河就笼罩在一片蒙蒙的雨雾之中,街上行人稀疏,偶尔经过的车辆肆意的掀起地上的水花,溅起很高,而后又像幕帘一样散落下来,归于大自然。

从DH州府芒市南向进入梁河,首先入眼的就是东边的南甸宣抚司署了,这是见证我国边疆民族自治历史的活化石。1289年(元至元二十六年)设南甸路军民总管府,得名南甸,1382年(明洪武十五年)明朝设南甸宣府司,1851年清朝咸丰元年,开始建造南甸宣抚司署,历经三代土司近84年的不断扩修,1932年(民国二十一年)改为梁河设治局后才在1935年最终落成现状,建筑物占地10625m2,属于典型的汉式格局,融入明清时代庄重典雅,布局工整的建筑风格,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保护最好的土司衙署之一,作为古代边疆军政机关,使南甸署融入了民族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很高的历史价值,素有“傣族故宫”之誉,玉溪新平县也有一个建于半山的土司府,与南甸署就有着明显使用价值上的差异。

从北部腾冲县域入境,看到的是属滇中中山宽谷盆地山区,顺着大盈江阶地展布在我们面前的梁河县,地处YN省西部横断山脉西南端、高黎贡山西麓坡阶地中的峡谷地带,地形呈东北向西南倾斜,最高点为北部瘌痢山,山顶海波2672.8m,最低点是南部勐养镇老芒东,海拔860m,地貌形态为七山夹三坝、南北纵贯三河(七山为东山梁子、芒鼓山、龙塘山、大尖山、野鸭塘后山、瘌痢山、香山卡;三坝为南甸坝、萝卜坝、勐养坝;三河为大盈江、龙江、萝卜坝河),这里不得不说的是流经梁河县的大盈江,发育于腾冲县,自东北向西南从热水塘进入南甸坝,流程26公里,进入盈江县境内,过梁河坝长度16.88km,在梁河境内汇入28条支流,汇入面积562.8km2,年入境水量10.25亿m3,自产水量5.29亿m3,这流域内的支沟,则充满了变数,是滑坡泥石流地质灾害的频发地。

地处南亚热带和中亚热带过渡带的梁河县,四季不分明,雨量充沛。历年平均气温为18.3°C,最热月平均气温23°C,最冷月平均气温11°C,立体气候明显,温度随海拔升高而减少,递减率平均为0.65°C/100m;冬季寒冷天少,春夏秋季时间长,全年有7天左右的冬季,115天左右的夏季,243天左右的春秋季,且日照时间长,年日照数平均为2311.6小时,真是边陲的小春城,居在此地,很惬意,很自在。

在青藏、滇西、印尼歹字型构造中段,镶嵌着秀美宁静的山水梁河,有傣、阿昌、傈僳、佤、德昂、拉祜、布衣、白、彝、纳西、回、苗、壮、藏、哈尼族等21个民族大家庭,二千多年前是中国古丝绸之路的重要隘口,融合了本土文化、中原文化、东南亚文化和印度文化的交汇地,演绎不尽的欢乐民族歌舞乐。

这里不得不说的少数民族是阿昌族,她是全国人口很少的真正少数民族之一,全国有三个阿昌族乡,梁河占了两个,分别是九保阿昌族乡和曩宋阿昌族乡,截止2009年末,人口仅有13517人,这是一个勇敢、智慧、勤劳的古老民族,过去社会里为逃避其他民族,居无定所,在长期迁徙过程中,形成了特别的农耕文化、神灵文化和民族风情,他们的节日称“阿露”和“窝罗”,解放后两节合并称“阿露窝罗”节,最盛大的节日为每年的3月20日,各村寨的男女老少身着黑、粉红、白色为主的艳丽服装,女人戴着头饰,汇集在固定地,在硭啰和象脚鼓的强烈节奏中,欢快地耍青龙、舞白象,据说是为了迎接“个打玛”(释迦牟尼)的灵魂回到人间,现在则被赋予了庆贺民族团结、丰收、祝福美好生活等新的含义。一曲《月光下的凤尾竹》,并不是指西双版纳,而是指德宏瑞丽江边的故事,而这婉转悠扬的乐器——葫芦丝,他的故乡确是在梁河县,葫芦丝是傣、德昂、阿昌族人民从古至今使用的一种簧片乐器,吹奏方法是自然换气法和循环换气法,音色优美、柔和、圆润,惟妙惟肖,在月夜的竹林响起,婉转柔媚,那颤音又如梵音般飘逸轻柔,而绝的是,尽管是少数民族的乐器,但它却可以吹出中国民族的五声调式,即宫、商、角(jué)、徴、羽,分别代表乐谱中的do rei mi sou la,也就是简谱中的1 2 3 5 6,而对比西洋调式,我们的民族调式中没有fa、xi(4、7)两音,一般我们说某人唱歌五音不全,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在餐馆中的趣事不甚枚举,其中傣族小姑娘点菜就是一道风景,她们从不用纸和笔;当然当地酒俗也不得不提。至于边疆地区的各种小吃,那才叫一个绝。

傣味,是云南最具特色的饮食之一,因气候关系,一般以酸辣为主,酸是用新鲜柠檬榨汁做的,不用陈醋,辣,则是极负盛名的小米辣或涮涮辣(顾名思义用它在汤里涮一下辣味足够挑战你的味蕾),酸体现在菜名中就知,如酸笋、酸腌鱼、木瓜牛肉,还有特色菜烤鱼、撒苤等,撒苤这道菜,是用牛胃中原汁原味的苦水作的牛撒苤,清凉极好,不过吃不惯的或有心理作用的,可点柠檬撒。DH州各县市的早点,大同小异,比起其他地方来,更是特色,当地以米粉(小卷粉、米线)、饵丝为主,面条极为罕见,一碗鸡肉或牛肉清汤是无味的,但专门的佐料却铺满一桌子,大盆小碗(诸如香菜、芫荽之类佐料用盆,而辣味一类如小米辣用碗),各种油料(花椒油、蒜油、香油、不知名的植物油等)用瓶瓶罐罐,琳琅满目,让人手足无措,主食大半碗,而佐料甚至可以堆得满尖,只管享用,不另外收取一毫厘。太过瘾了,只是辣味随人而异,千万不可贪多,哪怕一点点,否则你的肚子一整天可得为你的贪心付出痛苦的代价。而进馆子点菜,叫“小卜哨”(傣语,意为小姑娘)点菜,“拿菜谱来”,“莫有得,咬罕菜典”(没有得,要看着菜来点)。进到厨房,除大灶台外,还有一圈小火炉,用来预先炖好各种“扒乎”,如牛肉扒乎之类,即我们见到的各类煮菜,四周则是各种菜材,“小卜哨”在你边上拿个盘子,一边介绍一边忙乎,你说用笔记啊,她说“莫消,尼典噻”(不用管,你点菜就行了),你一边点菜一边纳闷之余,她却是不紧不慢的扯片叶子、用刀割点肉放在盘中,等你点完,她看着盘子一一给你报菜名,盘中则是你刚才点的各式菜肴的小样,我喜欢点稀豆粉、猪脚煮白菜,那么盘中一定有一滴稀豆粉、一片指甲盖大的白菜叶与一片猪脚,或芹菜与牛肉,两种菜混合炒的,那这两样菜的样品是混在一起的,不论点多少菜,在盘中却是一目了然,中间的案台一溜摆放有很多盘子,则是不同桌客人的菜品,各桌点的菜由为你点菜的小卜哨负责送,上菜并不像我们平时,炒好一种端上一种,可以先一样样的品吃,小卜哨会用一只大簸萁,下面有底座得那种,待客人点的菜全部做好之后再两人合力一并抬上,刚才桌子还空无一物,犹如戏法忽然之间却满桌香肴。

饭前你可以在主桌旁先娱乐,专门备有各种小藤桌、小藤椅供客人玩耍,吃饭前往往3人或4人组合,玩锄大地、双人拱猪、斗地主、双抠等,扑克牌只管向总台要,吃完饭无论带走与否,都要算钱的。和少数民族兄弟姐妹玩牌一般是不赌钱的,但也不是没有惩罚,输家只管喝酒好啦,如是白酒,则用铝制小茶壶(规格一壶1千克)校数,再倒入大汤碗中,放入煮好的米饭糟着,以降低度数,酒喝完了,饭米也被糟的白生生极像生米般,输家一次喝一小勺,可以找人替,但不得剩,白酒是大多是自家烤得米酒,喝起来醇香口感极佳,被米糟过后度数不高后劲非常大,如果有民族女同胞和你同桌打牌,你千万不能自以为有酒量可以劝酒哦,特别是遇到办公室一类的人员,如主任一级的,往往她的酒量可以放翻你好几个(再次告诫千万不要以身试酒),动作快的牌局,尚未吃饭而可能1~2壶就已经下肚了;如是啤酒,则以100克的酒杯斟满,一次一杯,馆子里免费提供炒黄豆作为预先下酒菜,半边看热闹的承担起斟酒的任务,很公正的那种,反正一定不会让你觉得有酒倒少了、被别人占便宜的感觉,因此,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喝酒喝高的,紫红色亮亮的脸盘、粗大着嗓门、喷着糟气、红着眼睛瞪着你看或是已经躺到了,即使面对佳肴也已没有任何食欲细品得人。如果客人觉得饭前喝酒还不尽兴,那么吃饭时再上酒,一人一杯敬你,先干为敬,你端着酒杯到时可别傻眼,那端起碰杯后不喝可由不得你了,老老实实干吧,你不醉就说明我们民族兄弟姐妹不真诚,招待不周,除非一进馆子你就声明决不喝酒,那么你也要准备好装茶的肚子,接受茶水的浇灌。

看着梁河规划新区那一片金黄,则是全世界最大的实心的小乘佛教勐底大金塔,规模雄伟,震撼心灵,要离开梁河之前,说不出的那种迷惑,欲罢不能的心情,层层缠绕着;再远眺那一层层叠嶂的山峦和黑魆魆的沟壑,是我们前些日子一步一步爬过的那一片的绿,没有延伸的路的方向,只有包裹着的那一片的望不尽的绿和其中因灾害透出的点点红。这一片的绿和点点红激发了我想写点什么,来记录梁河,这自然与人文交汇之地,有着非凡的文化和浓郁的风情,美丽的田园风光和淳朴的乡土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