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善行和尚

苏淑荣咬咬下唇,看向张清瑶的眼神有些犹豫,“瑶瑶,如今三皇子已经去了凉州,事已成定局,这事儿陛下也不愿让太多人知晓,你便别再问了。”

张清瑶一愣,神色晦暗不明,方才不过是试探罢了,其实她也不确定苏淑荣是否知晓其中的隐秘。

不过如今她倒是能确定了。

张清瑶知晓苏淑荣心软,看向她的眼神脆弱又无助,“淑荣,我同三皇子之间的相处,这么多年你都看在眼里,若你知晓他犯了什么错惹恼了陛下,一定要同我说。”

张清瑶垂头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你说的对,事已成定局,但我想知晓其中的缘由。”

苏淑荣有些犹豫,但明显能瞧出来态度已然软化。

张清瑶趁热打铁,“淑荣,你便告知于我吧,我断然不会同旁人说的。”

最终,苏淑荣还是心软了,她瞧了瞧周围没人,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我无意之间听我爹和我哥哥说起,好似是因为秦贵妃娘娘和秦家的事儿。”

苏淑荣轻声道,“不过这事儿我也不知真假,好似是当年秦家灭门之事儿同三皇子有些关系,陛下一怒之下便罢黜了他的太子之位。”

张清瑶微微皱眉,眼中满是不解之意,“怎会如此?当年秦家被灭门时太子不过是两岁幼童,能同这件事儿有何干系?”

苏淑荣长叹一口气,心疼的看着她道,“这事儿怎么说的清楚,陛下说有干系便是有干系,就算是皇子又怎样,宠辱不过是因陛下的一句话罢了。”

张清瑶的指节无意识收紧,声音很轻,“是啊,宠辱不过因为上位者的一句话罢了,权势滔天,又有谁敢说不。”

苏淑荣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慌忙拍了她一下,“你还说我胆子大,你瞧瞧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张清瑶回神,神情怅然若失,“是我愚钝了。”

苏淑荣勾唇笑笑,无奈的看着张清瑶,道,“好了,幸亏今日是我们二人在一处,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张清瑶颔首,两人一同向外走去,浮白瞧见了,连忙跟了上来。

“今日这事儿,我会烂在肚子里,断然不会让你难做。”

“还是瑶瑶最好了。”苏淑荣看着张清瑶,淡笑道。

……

夜晚的青台寺,四处掌灯,青石路上一片亮堂。

张清瑶无奈看着眼前的定正问道,“定正小和尚,咱们要去何处?”

定正一副高深莫测的小大人模样,“师傅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张姐姐你给了我丹心楼的糕点,我自然是要报答你了。”

张清瑶憋着笑,看着眼前这个刚到自己腰间的孩子问道,“不知定正小和尚要如何报答于我?这会时候有些晚了,不如我们明日白日再来?”

定正却坚定的摇摇头,“我师叔这日向来神出鬼没,明日说不准便寻不着他了。”

“你师叔是何人?”张清瑶有些好奇。

说起师叔,定正有些骄傲的抬起头来,“我师叔就是大名鼎鼎的善行和尚。”

张清瑶一惊,青台寺的善行和尚她是听说过的,有相面之才,当今皇后娘娘之所以能当上皇后。

不过因为善行和尚当年的一句,此女是凤命。

张清瑶心中微微一动,传言天下想寻善行和尚为其相面之人,数不胜数,只不过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其中不免达官贵族和皇亲国戚,可若是善行和尚不愿,便无人能逼迫于他。

张清瑶倒是没想到无意之间的一盒糕点,竟然还有这般奇遇。

“定正小和尚,听说你师叔从不轻易给人相面,若是不愿可如何是好?”

定正拍拍胸脯道,“张姐姐你就放心好了,我师叔最疼的人就是我了,我说让他帮你相个面,他自然会帮你相的。”

张清瑶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既如此,我便同定正小和尚你去这一趟。”

浮白眼看这四周越来越偏,心中不由担忧,可眼看前边的张清瑶此时正兴冲冲的,最终她还是闭上了嘴,静静的跟在两人的身后。

黑夜的帷幕低垂,山峰的轮廓在朦胧中若隐若现。

这路陡峭,幸亏浮白拿着灯笼,给两人照亮了前方的路。

定正嘿嘿一笑,“我师叔脾气比较怪,不愿同人一起住,于是便自己住到了这山峰上,只是难为了上山的我们。”

别看定正年纪小,可这路却好似走了无数遍一般,哪儿有坑,哪处滑他倒是跟张清瑶说的清清楚楚。

不远处,微弱的烛光透着窗棂,投射出朦胧的影子,一位老和尚坐在灯下,手上好似拿着什么,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定正双眸一下便亮了,激动开口道,“张姐姐,到了,那便是善行师叔。”

说着他便快跑进了篱笆,站在茅草屋前大喊,“善行师叔,善行师叔,定正来了,快些开门——”

屋内的人好似被定正惊扰,转头看了过来。

只见善行和尚头发虽然已经半白,可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好似能透过世间的一切。

那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张清瑶,她心中一动,隔着窗户向屋内的人福了福身子。

就在此时,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不是旁人,正是顾景泱,他神色冷冷,月下发丝如墨,眸光清冷疏离看向张清瑶。

她心中微微一动,连忙行礼,“太子殿下。”

顾景泱微微颔首,却未多说什么,转身便进了屋,不见了踪影。

定正脚都踏进门了,回首瞧见张清瑶没跟上来,大喊道,“张姐姐,快进来。”

张清瑶唇角微勾,柔声道,“好。”顿了顿她转身看着浮白,“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

张清瑶缓缓走了进去,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靠墙而立,床边摆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散乱地放着几本泛黄的书。

屋内唯一的凳子此时善行和尚正坐着。

顾景泱和定正小和尚皆坐在地上的蒲团上。

顾景泱坐在中间,定正坐在左侧,右边还有个空着的蒲团。

张清瑶瞧着,一时之间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