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是垃圾

矮个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柄锋锐的匕首，这柄匕首的刀片部位比一般的水果刀要窄，与其说是匕首，倒更像是一柄扁平的螺丝刀。

弹幕瞬间炸了，人们并没有因为少女即将面对的惨剧而惋惜，一个都没有，他们兴奋无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

“ohhhhh，最期待的来了。”

“好看，爱看，速拆，拆了我给你刷礼物。”

“最刺激的一集。”

在这个黑暗的时代，困苦中的人们，并没有选择抱团取暖。

律法缺失，道德沦丧，加上贫穷的催化，自然而然催生出罪恶。

在酸雨下，大部分普通人都出不了门，沾着人血的电子榨菜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别样的刺激，没人在意这会给一个小女孩怎样的灾难。

正当匕首即将刺向少女眼角的刹那，一条机械臂突然伸出，死死钳制住男人的手。

苏落梨怎么也没想到，这条喜欢揪她呆毛的机械臂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哔哔~垃圾，垃圾~”

“哈哈哈！”

苏落梨突然神经质地笑了，泪水流进她的嘴里，咸腥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这一刻，她逐渐明白了一切。

不管是姐姐，还是冬瓜，此刻都在保护她。

男人试图挣脱，但机械臂竟是如同液压钳一般，牢牢钳制住他的手臂，掐得青筋暴起。

就连弹幕也是一片欢腾，作为看客，他们不站在任何人那边，他们只想寻求刺激与乐子，看到男人被气得冒烟的呼吸机，弹幕再次刷屏。

他们嘲笑男人，被一台破铜烂铁钳制住，被一台破铜烂铁说成是垃圾，并且与之划清界限。

垃圾骂谁？

还能有谁？

“哔哔~垃圾，都是垃圾~”

冬瓜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它只会扫地和捡垃圾。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有捡不完的垃圾，这座城市、这个时代，充满了捡不完的垃圾！

矮个男人回头，对着身后看戏的同伴埋怨道：

“不是，兄弟，你别愣着，过来搭把手。”

“麻烦，你怎么连个破机器人都对付不了，还得我来。”

说着，高个挥了挥机械手臂，握住住冬瓜的机械臂，五根手指一齐用力！

咯嘣！

冬瓜的机械臂被整个扯下来，暴露在外的电线火花四射，钳制住矮个男人的机械钳也因此失去力道。

他们把机械臂随手摔在地上，一脚把冬瓜踹到角落。

“我摁住她，你来拆。”

“要这么麻烦干什么，直接把这小丫头弄死，我们慢慢拆。”

“不行，我突然想起来，麻子是不是最近在收活体器官来着。”

“那把她弄死再剖尸不也是一样的嘛。”

矮个因为刚才被冬瓜掐得手肘发疼，本来就有些恼怒，现在更是像吃了火药般，随着同伴咆哮道:

“你傻啊，活体器官活体器官，什么是活体器官，从活体身上现摘的，放到器皿里面的那才叫活体器官，你手上有条件吗我问你，还是说你准备直接用你那双脏手拿着这小丫头的心脏，送到麻子那边？”

“也是。”

弹幕中，更加兴奋，但这都和苏落梨无关，她看着远处抽搐的冬瓜，水蓝色的机械一眼失去聚焦。

他们，是不是杀了姐姐，或者弄坏了冬瓜？

咔咔咔~

视野闪烁不定，再次忽明忽暗，一股电流的酥麻感，几乎是瞬间就涌遍少女全身。

嗡！

在苏落梨的眼中，眼前的地下室被笼罩上了一层血红的滤镜，视野的左上角，多出了一串小字。

【san值：80】

视野的右上角，则是多出了一个类似电池的图标，上面同样有着一个数字。

【电量：15%】

视野的正中央，赫然显现了一行鲜红的警告。

【Value Error】

与此同时，少女水蓝的眼眸骤然变色，变得猩红，散发出如同野兽般嗜虐的凶光。

“我靠，那是个啥子玩意，咋还红眼了。”

“有点帅的，等我有钱了也要买一个。”

“看起来好像不是水蓝系列，我记得内玩意没有红眼功能。”

苏落梨的身体腾地站起，动作迅猛无比，对着眼前蹲着的矮个挥出一拳。

这一拳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对方的鼻梁上，对方吃痛，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却也因此遮挡住了视线。

说时迟那时快，苏落梨趁此机会，抬脚踹在对方的手腕上，匕首脱手掉落的瞬间，被她一把夺过。

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精准，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身经百战的战士。

变化发生得太快，无论是在场的两个男人，还是弹幕中的垃圾网友，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苏落梨不是兔子，而是拥有锋锐牙齿和爪子的野猫。

只有苏落梨自己最轻清楚，她自己现在的状态。

思路清晰，呼吸流畅，只是身体略感酥麻，轰击男人鼻梁的那只手有些隐隐作痛。

酥麻的电流涌遍全身的刹那，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欢呼，她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眼前的这两个垃圾、杂碎、崽种都给杀了。

【san值：78】

思绪电转之间，她握紧匕首，一把刺向男人的左眼。

匕首尖端插入眼球，直抵大脑，入肉的触感反馈过来，让苏落梨更加兴奋。

“你们不是喜欢挖眼睛吗？我成全你们。”

少女语气冷淡，但声线却奶声奶气。

她似乎是在和在场的男人说，又好像是在和屏幕前的网友说。

拳眼抵住男人眼眶的刹那，她猛地将匕首拔出，举过头顶，插入他的右眼。

男人下意识就要反击，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胡乱挥舞双拳，但却双眼紧闭，攻击被她轻易躲开。

另一边的同伴反应过来，一双机械臂呈胸抱姿势，上来就要抓她。

苏落梨身体灵巧地躲开，此刻她才发现，她的身体竟能如此灵活，灵活到简直不像话，浑身的肌肉和韧带都在超负荷运转，几乎下一刻就会断裂，但她的动作依旧没有丝毫迟疑。

她握着沾满鲜血和脑浆的匕首，一脚揣在矮个的胸口，对方应声倒地，两眼的血不断向外喷涌，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充斥这片狭小的地下空间。

男人没再能重新站起来。

苏落梨的上身沾满血迹，她望着地上的血迹，那里映照着苍白的屏幕，数十条弹幕从中快速滚过。

空气静的可怕，只剩下在场两人喘息声、心跳声以及嗡嗡的电流声。

幸存的男人惊恐地看向少女，这本该是一次简简单单的狩猎，但只是几个呼吸的间隙，他的同伴就死在了他面前。

半晌过后，男人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低沉。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