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后手

风停雪止。

方才还如鹅絮般簌簌而落的白雪,此刻在沈时眼中就像风中黄沙,转瞬即逝。

随着六翅隐蝉蛊被沈时的吞象化龙之术吞噬,它所编织的幻术亦轰然倒塌。

作用于沈时身上的巫蛊之力——退化,也在刹那间荡然无存。

除此之外,与吞噬其它蛊虫不同,六翅隐蝉蛊不仅回馈给沈时充沛的真元,还有一丝灰色的能量。

沈时大概可以确定这丝灰色能量是什么东西。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就是六翅隐蝉蛊的退化之力!

由此可见,只有足够“高级”的蛊虫被吞象化龙吞噬并消化后,才有可能遗留下属于天赋类型的特殊能量。

沈时内视识海,只见那一缕灰色能量漂浮围绕在玉符左右,宛如等待汲取的宝藏。

这一刻,沈时才真正意识到“吞象化龙”的强大,也明白了这四个字所包含的意思。

蛇若吞象,即可化龙。

六翅隐蝉蛊死亡之后幻术消散,陆行的身影重新显现。

他的姿态不复先前的那般优雅,看上去很是狼狈。

凌乱的头发、布满灰尘与破洞的衣服以及狰狞的眼神,这一切无不预示着里陆行在这场最终决赛中已经落入了下风。

“哎呀,大家快看,陆行出现了!”

“咦,他看上去好像受伤了。”

“局势逆转!哈哈,我就知道金蛇蛊不会这么容易输的!”

耳边传来嘈杂的呼喊声,陆行脸色愈发阴沉。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座小小的千毒城中,还会有蛊师让他如此不堪。

“金蛇蛊,好一个金蛇蛊。”

陆行撕去伪装,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

他盯着沈时,狞笑道:“小金蛇啊小金蛇,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赢定了?”

“哈哈哈,本公子告诉你,还早着呢,游戏才刚开始!”

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放狠话环节,沈时就纳了闷了,有这说废话的功夫,干点什么不好。

还好他现在是一条蛇,根本不用搭理这位有些癫狂的对手。

就这还是大族子弟呢,一点挫折都禁不起,难道说他的家里人只教了他平日里如何装模作样,没有好好教导他面对困境时该如何装模作样?

不过从陆行刚才放的狠话中,沈时也知晓他还留有后手。

以六翅隐蝉蛊近乎变态的退化能力来说,对于接下来陆行又会掏出什么奇怪的蛊物出来,沈时心里是既忌惮又充满些许激动。

忌惮的是,有点担心他搞出厉害的玩意儿,自己应付不来。

激动的则是,陆行他看上去简直就是个行走的聚宝盆,不多吞他点好东西,沈时良心上必然会过不去。

靠着六翅隐蝉蛊送来的一波真元,沈时此刻的状态不说比开赛之前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反观陆行,就不那么体面了。

一直密切关注他的沈时,在其抬手的前一秒,果断化身一道金光射了过去。

虽然蛊物的诱惑很大,但也要有命享受不是。

面对沈时的迅捷一击,陆行并不惊慌,只见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埙的乐器,轻轻放至嘴边吹奏起来。

“呜、唔、噫……”

古怪的声音间歇顿挫,充满莫名的诡异。

沈时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收不住攻势,只能硬着头皮上。

数道青色风刃组成一圈风墙保护住陆行,沈时迎头撞了上去,当即就被甩飞至一边。

辛亏金蛇蛊皮糙肉厚,不然肯定得受内伤。

当沈时晕乎乎的从擂台上游动起来,对面的陆行已经借着风力漂浮至半空中。

他的脚下盘旋着一团清风,正托着他徐徐上升。

“飞行?巧了,这我也会。”

沈时来了精神,他刚要准备施展入微化极幻变成飞鹰与其一较高下,离谱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半空中陆行吹埙的音调一变,原先虽难听但还算沉稳的调子突然变的又急促又难听,倒让沈时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以蛊神的名义,吾赐予尔登天之能,无尽的力量灌注于尔心中,蓬勃的生机于尔体内诞生……”

不知何时起,陆行的声音在埙声中若隐若现,伴随着风传遍整个赛场。

“城主大人,匹兄,敢问这何什么蛊咒,在下竟闻所未闻?”

高台上的石家主听到这些古老的咒语不禁微微皱眉,他思索片刻后没有得出答案,转而掉头问身边的两人。

城主大人闻言摇摇头,道:“本官亦不曾听过此蛊咒,想来应是陆氏一族的秘法吧。”

“怪哉,城主大人见多识广,居然也不识此蛊咒,看来果然是陆家秘传了。”石家主点点头,赞同道。

然而一旁的匹家主却忽然开口说道:“我从前游历漠北的时候,偶然机会下,曾听一位讲古的百岁老人说过一些关于陆家的隐秘之谈。”

“哦?”石家主作惊讶状,连忙邀请道:“是何隐秘之谈,还请匹兄不吝赐教,好叫我等知晓。”

此刻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位了解内情的人,匹家主不免有些拿乔。

他瞥了眼城主大人,故作为难道:“石兄啊,我倒是愿意将此事分享出来,只不过……城主大人呐,您可愿意听?”

此话一出,就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匹家主这是在故意膈应城主大人。

石家主本想做个和事佬,可他转念一想,何必为了个即将撕破脸皮的对手而得罪盟友呢。

因此他便敛眉收眼作壁上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城主大人作为执掌一方的掌权人,他要是连这个都听不出来,那岂不是白活了。

视线在擂台和千毒城百姓的身上转了下,城主大人翘起嘴角,毫不在意的说道:“匹家主既然知道其中内情,说出来便是,本官自然洗耳恭听。”

匹家主一噎,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真是厌恶极了此人这种作态。

不过心中怎么想是一回事,嘴上怎么说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匹家主闻言笑了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