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好,只是本官现在身负重任,实在无暇顾及…”
还不等他说完,张锦便一下扑到了他的身上。
“只要能留在大人身边,多久锦儿都等。”
两人紧紧相拥,互为依靠。
凌河东岸。
阳光斑驳,一位青年正凝神聚气,张弓如满月,箭矢直指林间一只悠然觅食的兔子。
“嗖”的一声清脆,箭矢破空而出,随后是兔子倒地不起的细微声响。
青年兴奋地奔上前,一把拎起猎物,满脸自豪地向身旁的大哥展示:“大哥,看!我射中了!”
大哥则是微微一笑,继续专注地寻找着野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
两人警觉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俯身紧贴地面,只露出双眼窥视着山下——一支庞大的队伍正疾驰而过,旗帜鲜明,正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女真人。
“不好!是女真人……”
青年刚开口,便被大哥迅速捂住嘴巴,严厉的目光中满是警告:
“小声点,不要命了吗?”
眼见敌军行进的方向直指他们的村落,两人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手中的猎物瞬间失去了分量。
他们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尽管双腿已如灌铅,一边跑一边停歇。
一个时辰的艰难跋涉,仿佛穿越了生死边缘,终于,村子的轮廓在模糊的视线中渐渐清晰。
然而,当他们接近村庄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村子上空,浓烟滚滚,遮蔽了半边天空,紧接着,又是一阵刺耳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女人们绝望的呼救,如同撕裂心肺的悲鸣。
两人躲在山坡上粗壮的大树后,大气不敢出。
只听得见那些被掳走的年轻女子在马上挣扎的声音,以及女真人肆意的嘲笑和交谈,那些话语虽听不懂,但大致能猜到了。
待敌人远去,他们踉跄着冲出树丛,奔向村子。
眼前的景象,如同人间地狱,满目疮痍,尸体遍地,连无辜的孩童也未能幸免。
泪水模糊了双眼,他们跪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三日后,锦州大营。
两个满身灰尘,衣衫褴褛的人来到大营外面。
“站住!你们是何人?”
守卫没有客气,直接举起长矛对准了两人。
“我们…有要事禀报。”
刚说完,大哥就倒在了地上。
守卫看他们只是饥民,便让人把他们带进了大营。
吃过东西后,两人缓了过来就被带到了中军大帐。
大将军王化贞坐在上位,对他们直接问道:
“听闻你二人有要事禀报?”
随后二人将村子遭受的灾难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将军听后,脸色铁青,拳头紧握。
他当即决定派遣一队精锐骑兵,趁着夜色偷袭女真人的营地。
夜幕降临,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营,向着女真人的营地进发。
然而,女真人并非等闲之辈,他们的营地戒备森严,四周布满了暗哨和陷阱。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女真人迅速组织起反击,骑兵们虽然英勇奋战,但终究寡不敌众,加之对地形不熟悉,很快便陷入了被动。
战斗异常惨烈,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最后只有零星几人逃回了锦州大营,王化贞听着他们讲完整个过程,直接掀了桌子。
拔出挂在墙上的剑,直接砍向了地图上女真人所在的地方。
乾清宫。
朱翊钧审批完兵部送来的奏章,见还有几十万兵甲可用,心中的忧虑也轻了些。
此时外面的喜鹊叽叽喳喳,再一想到自己的计划,眼前已经是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场景了。
他径直走上书案,洋洋洒洒写下一首词。
放下笔后,凝视着自己的杰作,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破阵子·三月十五»:
「
女真烽烟边起,铁马冰河心忧。辽东风云多变幻,后金势猛志难休,社稷虑患愁。
忆昔汉皇驱虏,犹思唐帝平贼。今欲横刀安社稷,定斩敌酋靖边陲,君王气自悠。
」
待他读完之后,沈㴶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陛下如此雄心壮志,区区后金又算得了什么。”
原来他刚到就听见朱翊钧在吟诗作赋,为了不打扰他的雅致便在殿外等候。
朱翊钧收起了自己的杰作,坐了下来,然后问道:
“有何要事?”
沈㴶拿出一份奏折:
“还请陛下定夺。”
朱翊钧接过奏折,细细阅读,眉头逐渐紧锁,怒火中烧,对那些朝秦暮楚、见风使舵之徒的卑劣行径深感不齿。
“只要他们不在城中制造骚乱,看管起来即可。”
言罢,沈㴶似有所感,又提及另一桩事:
“陛下,臣听闻钦天监监正杨汝常好几天没来上值了。”
朱翊钧闻言,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淡地留下一句:
“朕希望爱卿能把精力放在对辽东一事上,切不可为了这些事情分神。”
语气虽淡,却让沈㴶感受到了一丝警告的意味,急忙跪下请罪:
“臣谨遵陛下教诲。”
待他离开之后,朱翊钧让陈矩将词给太子送了去。
东宫。
“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朱常洛见陈矩来了,很是疑惑:
“不知陈公公来本宫这里是为何事?”
陈矩拿出朱翊钧的词,恭敬地交给了朱常洛,便离开了东宫。
朱常洛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瞬间明白了朱翊钧的用意,这是在告诫他不要眼中只有皇位。
随后他便让人将这首词框了起来,放在大殿最显眼的位置。
两日后,早朝。
方从哲将王化贞送来的奏折呈给了朱翊钧,他看着上面的内容怒火中烧,但是此时主动出击肯定不是良策。
随着方从哲的声音在大殿回荡,众武将听后,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他们纷纷向朱翊钧请战,要求立即出兵应对。
朱翊钧望着众臣,缓缓说道:
“朕同你们一样,但是此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下朝之后,一众武将在外面对朱翊钧议论纷纷,却不知道他们的话全被人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