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问道:海潮浆是你发现的?还是自古就有人知道,你为什么把水工局改名成了河工局?
廖长生说:海潮浆这东西自古就有人知道,水工局从水下异物的尸骸里提取这东西,没有任何利益,拿回来点灯,全部烧掉,这是水工局的传统,也是规矩,不能往外卖。而且每次行动都是秘密的,不让暗三门里人知道。我不理解以前为什么这么做,师父也没说过,反正就是一代代的传下来了。自从我开始往外卖海潮浆,坏了门里的规矩,就改名了。
陆晨问道:那你现在存储大量的海潮浆,并没有像你前辈那样把海潮浆烧掉啊,这里面有什么事?
廖长生说:我师父刚死的时候,我继承了师父的衣钵,一开始也是烧掉海潮浆的,直到我碰上一个人,这个人叫毕文东,是暗三门里的海东青,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他打听到我手上有海潮浆,就找到我,并威胁我定期向他供应海潮浆,我们交了手,他不是对手,就低声下气的对我说,要买我的海潮浆。
陆晨一听,心里吃惊不小!谁?毕文东?没想到这么巧,毕文东还掺和这种事,想起毕文东身后的五个数字,又在江湖上做着这种勾当,陆晨脑子里混乱如麻,一时理不出什么头绪。
陆晨尽量压低声音说道:毕文东?他买你海潮浆?
廖长生道:对对,他很有钱,给的价钱非常高,我就动心了,毕文东不光给钱,他还用东西换,经常抢劫暗三门里的小字辈儿,抢了东西就来我这里换海潮浆,我把好东西积攒多了,就去暗三门高人那里,换些大件儿,比如龙尾鳐就是用一堆小东西从养胎人苗东风那里换来的,被我养在了斑鸠湖里。
陆晨不止一次听到苗东风这个名字,花帘月手上的借风扇,上面镶着七尾借风鳞,借风鱼就是出自苗东风之手,羊尸人眼也是出自苗东风之手,如今得知,龙尾鳐也出自他的手,这人无疑是高人,疯狗门和术士门就够厉害的,却发现不及廖长生一半的战斗力,而廖长生也只能从苗东风那里换东西,可见此人之高。
陆晨又问道:毕文东买海潮浆做什么?
廖长生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两个熟了以后,吃过几次饭,他喝多了的时候说过,他上面也有老板。可他没说过老板是谁。
陆晨确信,这海潮浆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首先海潮浆能制作化蟹毒,这毒非常逆天,把人杀死不说,借着人的身体变成不伦不类没有灵魂的东西,诸邪术之中,无出其右者。
以前水工局在暗三门里不显山不露水,一直默默的搜集这东西,并把海潮浆给烧掉,说明水工局的人明白此物非常危险,他们之所以将这东西提取出来,就是不想此物在自然环境下泛滥成灾,说白了,就跟现在做公益事业一个道理。
如果当初的水工局也做着廖长生这样龌龊的勾当,那么暗三门江湖肯定容不下水工局,暗三门中有偷的有抢的,甚至光研究骗术的就有十二门,但江湖本就如此,如果有太邪的门宗,暗三门江湖是看不下去的。
把大邪之物兜售出手,估计也就毕文东之流敢接。
廖长生接手了水工局以后,擅自违反门规,把这东西卖出,他也怕败坏了水工局的名声,于是换了一个字号,把水工局改成了河工局。
陆晨心下盘算,趁着廖长生被威住了,能问的赶紧问,过了这个机会,可就不好逮他了。
于是又问道:你做这生意多长时间了?刘长安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廖长生说道:我做这生意也就两三年的时间。
陆晨道:不对呀,鱼骨墟建成很多年了,建成前刘长安就知道烟波鳞的事,你没说实话。
说话间,陆晨的脚稍微一用力,疼的廖长生几乎昏死了过去,他急忙讨饶说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十六,师父死了,死前用算鱼经算出来,说东海有头大鱼要死,你可以等鱼骨墟建成了,在里面提炼海潮浆……
陆晨看廖长生说:胡说八道,你今年才多大年龄?看着也就三十七八岁。
廖长生说:我四十一了,只是长的年轻。
陆晨略一沉思,也差不多,看面相猜年龄,出入个三四岁也很正常,原来这廖长生从少年起就继承了水工局,年龄小不稳当,容易被尘世的酒色权钱所迷,把个好端端的门宗葬送了也在所难免。
廖长生接着说道:当时我小,租了一间民房,呆在一个叫咸鱼嘴儿的海边村子里,那里出海容易,师父还留下一条小船,不过我不愿意干活,也不愿意提取什么海潮浆,只想赚钱玩儿,凑够买午餐肉打台球的钱我就去台球案子边一呆一天,后来没钱了,我就偷了房东的钱,被房东发现后,他对我拳打脚踢,把我赶出了房子,连条铺盖卷儿都没给我……
水怪的新娘在旁边听了,说道:你别说些没用的。
廖长生解释说:有用有用,我保证有用,房东把我赶出去后,我到了师父留下的小船上,翻出师父不让我碰的一个匣子,他让我等烟波鳞死的时候,把匣子投进海里,以后匣子就在鱼骨墟里了,谁也拿不出来,匣子里面用蜡封着几张纸,我把蜡刮开,里面有个方子,记录着如何用海潮浆制作化蟹毒,我就做了化蟹毒,半夜偷偷溜进房东家里,往他锅里下了毒,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几天以后,房东下海底找东西吃,背上有个螃蟹壳儿,对我言听计从……
陆晨点点头,廖长生还真没撒谎,对他说道:你当初的房东就是刘长安对吧?
廖长生说:对对对,就是他,他是我收编的第一个蟹人,我见投毒之后,他们就成了半蟹半人的怪物,关键对我言听计从,我就想多投几个,让他们养着我,瞅谁不顺眼就给谁下毒,不过大部分都死了,没活下来几个。
陆晨道:这算鱼经又是什么东西?
廖长生说:算鱼经是我师父一门手艺,见过的水中异物,只要取它一片鳞,就能大体推算它死在什么时候,死在什么地方,师父留下话,让留心烟波鳞,我就派刘长安去海上钻井平台做了伙夫,这么多年来,建成鱼骨墟,以及师父留下的其他产业,所产的海潮浆我都按照原先的规矩,点火烧了,各种异物尸体上的好东西,留着还钱,勉强过日子,直到毕文东出现,让我膨胀了。
陆晨点点头说道:在你改名之前的水工局,就是靠提取异物尸体里面的东西活着,是不是?
廖长生点头道:是是是。
陆晨又道:你要不想断了腿,你就得告诉我,毕文东买海潮浆到底做什么用?
廖长生吓得脸都白了,叫嚷着:饶命啊饶命……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他真没说过用高潮浆做什么,我模模糊糊听他说,他上面好像也有老板,养着一头什么独眼兽……
陆晨颤声惊道:是分水独眼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