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房门,迈步。
“没实没权的窝囊废,好意思回来了。”
岳父宁大强正看着张报纸,斜了下眼睛,旁若无人的哼了声。
白昔容刷着手机,语调也拿捏的乖张。
“要是我换成某些人啊,已经没脸呆下去了。”
“以为多有出息,离家出走一天就回来了?不是蹲了巷口一夜吧,哈哈哈。”宁浩面色讥讽,再变得有些狠厉。
“姓孙的东西,给我听好了,今天必须迁祖坟。”
孙扬摇头低叹,见这一家人像小丑一样的表演。
“我孙家,自问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步步紧逼,真以为我便任你们欺辱吗?”
“呦呵,难不成,你出去转了一圈,还成了武林高手了,窝囊废,敢特么顶嘴。”宁浩随手拿起个扫把,就扫向孙扬的腿。
力道很重,划出破空声。
屡屡不迁祖坟,彻底将他惹恼。
孙扬虚点脚尖,在方寸之间挪移,双手展与肩平,腾的将扫把棍死死踩在脚下。
举重若轻,就像踩了个蚂蚁。
“嗬,去你大爷的小鸡展翅。”宁浩通红着脸,也没把扫把抽出来。
这是道家养生内功——飞鹰功,刚刚下意识就打开了双臂,现在慢慢收回,一脚将宁浩,踢到角落,扫把也跟着甩到脸上,听得嗷呜一声。
“反了反了,窝囊废,你敢打小舅子。”宁大强气不打一处来,隐隐掂量着自己的身板,不敢动手。
“小舅子?你们什么时候当我是一家人。”孙扬缓缓摇头,对这一家子,是再看不上眼。
宁浩哎呦喊疼,眼前直冒金星,来个电话。
“喂,谁啊。”
“你是宁芷忻的弟弟吗。”
“是我,怎么了。”宁浩一听,心莫名的吊了起来。
“我们是省人民医院的,你姐姐突发疾病,生命垂危,需要家属到场,请你快来一趟。”
“好好,我马上来。”宁浩六神无主的挂上电话。
“爸妈,快走,我姐出事了,姓孙的给我等着,这笔账记下了!”
他慌慌忙忙的跟着宁大强夫妻俩出门。
本打算跟宁家一刀两端,听见宁芷忻生命垂危,心中一软,决定去看看,必要情况就出手帮一下。
二人虽形同路人,却担着夫妻名分,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心中的感觉。
楼下安厅长的车还在。
“我有个朋友在人民医院,情况很危险,还得麻烦安厅长再送我一趟。”
“见外了不是,走吧。”
省人民医院。
停车场。
宁大强和安厅长的车,一前一后的停好。
“孙扬!你来干什么,现在没空跟你算账,有多远滚多远。”宁浩一下车就见着他了,脸上火红的棍印,还在发烫,边跑边喊,心急如焚。
宁大强夫妇在后面跟着,跑的气喘。
孙扬没说话,加快脚步,人命比争吵重要的多。
抢救室前。
“医生,你可一定要救我姐啊。”宁浩痛哭流涕,死死扒住医生的衣服。
宁大强两人也直掉眼泪。
“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这张病危,你们谁来签。”
宁浩发颤的签下,像是全身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
这一幕的形象,让孙扬有些改观。
“姓孙的,滚,滚!别让我看见你!”宁浩瞧见了,扯着嗓子吼他。
“家属保持安静,这里是医院。”
几个医生叮嘱了,就要进抢救室。
“慢着,我也要进。”孙扬叫停。
“家属不能进。”主刀医生淡漠的挥手。
“姓-孙-的!我丫跟你拼了,别拦着医生!”宁浩一声怒吼,红着眼睛就扑了上来。
孙扬一手拿手机拨通号码,一手分、拨、揽、送,招架着宁浩。
昨天遇见的李医生,正是省人民医院的。
“喂,李医生,我孙扬,在你们医院,要参与一台手术,你帮我沟通一下。
是的,马上就要进行的手术。
你听下电话。”
话音刚落,将手机递给主刀,一手带着宁浩转了个圈,像大人耍小孩,几个踉跄,给跌倒在墙角里。
“喂,奥奥,李院长。
好好。
我知道了。”
主刀面色复杂的挂掉电话,有些呆了。
李副院长竟然说,这个年轻人,医术超他10倍。
这。
“快进去吧。”孙扬招呼医生。
“狗屁医院,不能让他进啊,他是个草包,什么都不会!”宁浩的嗓音,被磁门挡在外面。
宁大强夫妇面露颓色,呆呆的坐着。
这一幕有些熟悉,十五年前,他们俩也是这样,呆坐在抢救室外。
不是孙大夫在,15年前,女儿已经香消玉殒。
“护士,请问我女儿,是什么病。”他们抓住了一个护士追问。
“这里,肿瘤,位置太危险了。”护士指了指脑袋。
“作孽,报应啊!”两口子听得一愕,低低的哀恸悲泣,与15年前的病情一样。
“病人的肿瘤,长在小脑里,且连接着血管神经,压迫的很严重,手术成功率,不到......1%。”主刀有些悲观,简单跟孙扬介绍。
孙扬望了一眼,宁芷忻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插满仪器,脑部弥漫一层浓重的红气。
不由得微微叹气,还好有他,不然今天,宁芷忻难逃一劫。
心神微动,整理之下,发现他本来的所学,就有一味药,正是对症。
大还药汤,在袖珍医书第一页,也是爷爷所叮嘱的。
“时间还有。”孙扬问道,“医院有中药吗。”
“这,一楼有。”主刀愣了。
“你们等我半小时,煎服中药,一定等我!”
医生们张大嘴巴。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病人都快不行了,去煎什么中药。”
主刀的脑里,则回忆起,陈副院长的那句话。
“他的医术,强我10倍。”
药成。
他的指头,贯出内力,进入药汤,片刻间,闻得异香大放。
孙扬面色浮上明悟,原来以前不成,是缺了一味养生内功。
抢救室里,其他的医生在议论。呆在抢救室不做手术,等人熬中药,还是头一遭。
“我心底难受,不知道主刀怎么想的,黄毛小子也能轻信吗。”
“欸,小姑娘年龄不大,怎么就要没了。”有人悲哀的摇头。
“看开点吧,说不定,有奇迹呢。”这声音渐渐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