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他家属。”
“这是紧急情况，我们也是从人道主义出发，伤者伤势很重，她们不肯签字。如果你还不签的话，我们只好放弃了。”
“我来签，发生了任何事我来承担。”
顾倩倩看了看两个堂妹，叹了一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好，可以做手术了。”
大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拿了单子进了急诊室。
“你真糊涂，万一出了事你负担得起?”
张小包神情紧张地问。
“没有万一，他的命就是华伦公司的命。你们真糊涂，建筑安全法有规定，工地违反安全规定发生一人死亡，项目总承包人、安管人员都是要被判刑的，到时候谁吃亏谁还说不定。”
“判刑？有那么严重吗？”
顾晓菲吃惊地问。
“那可不，我说你们两个从来不学习，我们从事这个行业，必须要学法懂法，特别是《建筑法》，你们还不签字，等着人不治而亡?”
顾倩倩心想，在这件事上她们真有定力啊。要是真的顾大发受到牵连，恐怕到时候哭天无门。
“姐，你就不怕出事？”
顾晓菲紧张地问。完全没有刚才的洒脱。
“害怕就什么事也干不成。你们俩可真是，让你们来难道是看风景来的？”
顾倩倩问道。
“他又不是我们家人，凭什么我们要给他签字。”
“只要人不死就是万幸了。”
“姐，你说错了。”
顾晓昭拉了顾倩倩一把说道。
“什么意思？”
“姐，我爸说了，人死了比活着更可怕。”
顾晓昭四处看看，小声说。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不签字。这太没人性了。”
这样的事她可做不出来。好歹是条生命。
“谁说不是呢？姜还是老的辣啊。”
张小包阴阳怪气地说。
原来顾大发是抱着这样的心理才让顾晓昭和顾晓菲来送伤者，人心险恶。顾大发更不例外。
“好了，我们不是这样的人家，张小包，立即去给伤者办理住院手续。”
张小包咧了下嘴，说：“说的轻巧，钱呢？你以为是吹空气啊。”
顾倩倩愣了下，是啊，自己稀里糊涂地签了字，这个人的入院手续怎么办，看这情形，不是一笔小钱就可以解决的。
“晓昭，你来的时候带钱没有？”
“没。情况这样危急，只是让我们把人送来。”
顾晓昭本来就不想来，医院里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她原以为伤者到了医院就是个死，没想到竟然还有救的希望。
要不是顾大发打电话给她，她才不会去工地。就是听说龙之吟也在现场，她才去的。没想到，连和龙之吟一句话都没说上。顾大发一直支使顾晓菲给龙之吟和李泽倒水，却让她替伤者整理衣物。
“那好吧，叔叔怎么这样糊涂，医院又不是救济所，不付钱如何给人看病？这样的大事也不支上十万八万的。还是我和他说吧。”
顾倩倩拿着手机到了僻静处，拨通顾大发的电话。
“三叔，伤者正在做手术，我们得给他办理入院手续。”
“入院手续？难道人还没死？”
顾大发十分吃惊的语气。
“是啊，他应该还有救。”
“倩倩，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样的重伤只能让他死，救活他只能给我们增添更多的麻烦。做手术是要签字的，家属都不知在哪里，谁签字？”
“我。要是再不签字他就是死路一条。”
“倩倩，你是不是一直在和我唱对台戏。我的苦心你不能理解？我是为公司着想。”
顾大发生气地说。
“难道我不是吗？三叔，作人要讲道义，工人也是条命，他出了这样大的事，本身就已经很痛苦了，我们还要置他于死地？”
“不和你说了，我们马上到安检局了，既然你要救他，这笔钱干脆你出好了.”
顾大发直接就撂了电话。
“怎么样，是不是被怼了一回？我说你就是没事找事，非要到医院来，简直就多此一举。”
张小包看顾倩倩一脸的懊丧说道。
“少说风凉话。张小包，怎么办？你有没有钱？”
张小包双手一摊，说：“我有两袖清风，钱一分没有。”
这时候，来了一位护士，手中拿了一堆单子，对顾倩倩说：“谁来付费，这是伤者的费用单。”
“稍等，难道你们一分钱都没有付？”
顾倩倩的脸都绿了，问顾晓昭。
“是的，因为是急诊，大夫就先救人了。而且，主治大夫听说我们是申城顾家，就开了先例。”
“再怎么着，也不能不带钱啊，真是的，三叔他是什么意思？就想这样子把事处理了？”
顾倩倩十分生气。
“顾小姐，医院已经开了先例了，领导说顾家是大家，不会出现拖欠药费事件的，请你马上交费。”
护士很是为难的说。
“张小包，怎么办?”
“我一个破司机，又没有钱，顾先生不出钱，那们龙总呢？他不是钱多的几辈子花不完吗？这会子人去了哪里？”
张小包趁机给自己报仇。
“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快点。”
顾倩倩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小包。
“我真是服了你了，堂堂顾家长孙女，不可能一点权力都没有。给公司打个电话，让他们拨过来几十万。”
张小包身上有银行卡，卡上的钱一直想存定期却没去。
他想帮顾倩倩，又气愤她喜新厌旧。
“你先借我一些，回头我去找爷爷申请资金，难道你还担心我会赖你吗？”
龙之吟再有钱，可那是人家滨海集团的钱。李泽以前当家可以作主，现在龙之吟当家，他自然就没有支配资金的权力。
“好吧，看在你是主子的份上，我找朋友借一下，不过你得尽快还噢。”
张小包装腔作势地在手机上一顿操作，然后问大夫：“大约得先支付多少？”
“二十万左右吧，多退少补。”
“天哪，这么多？”
“你们的伤者伤势太重，那么长的一根钢筋穿过了他的胸腔，这可是大手术，光一个手术做下来就得好几个小时，费用自然低不了，而且后期的消炎治疗也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护士解释道。
“好吧，我向朋友借了一笔，不过你得付贷款利率。”
张小包不想再动用卡上的钱，暗下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从经济上帮顾倩倩。
“瞧你小气的样子，利息肯定是高息，就凭我们家难道还怕短了你的利息不成？”
顾倩倩说道。
“好吧，我们去交费处交费。”
张小包很豪爽地说着，跟着护士去了。
“就他？”
顾晓昭完全被张小包爽快的行为给震住，她作梦也没想到，张小包竟然在用钱上如此随意。二十万啊，不是个小数字，他竟然几秒钟就借到了。现在的朋友，有几个这么慷慨借钱给人，大家都担心还钱的时候借钱的爷。
“哎，你发现没，张小包很得意的样子。”
顾晓昭对顾晓菲说。
“肯定是装样子呗，就他那样的，能有有钱的朋友，也不知道从哪儿借的钱。一个破司机开名车，装什么阔绰？”
“也只有她才被他编的一愣一愣的。”
“晓昭，先去病房吧，我为他登记了高干病房，你们去将病房收拾一下。”
顾倩倩和张小包走了过来。
“收拾病房这是下人干的活，张小包，你去干，姐，我们俩饿了，从一大早到现在没有吃饭哩。”
顾晓昭说着拉了顾晓菲一把，很快就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怎么样，指挥不动她们吧，你也就能支使得了我。”
张小包看着两个年轻的女子扭着屁股离开，心想，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
“支使？能被人支使着是幸福，看看躺在手术台上的好那位，他想给人干活可惜以后永远没有机会了。”
顾倩倩说道。
“好吧，我听你的支使行了吧？这里剩下你一个可以吗？”
张小包心中虽不情愿，却还是去了。
要不是有他在跟前，真不知道自己会过成什么样子。
顾倩倩看着张小包离去的背影不仅感慨。
魏展和李泽回到滨海集团，李泽就迫不及待地问魏展：“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故意踩踏张小包？”
“是吗？我欺负他了吗？”
“那可不，龙总，我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张小包好歹是顾倩倩的坐骑，也是身边的人，你得给顾小姐面子才行。”
“给她留面子？李泽，你搞清楚，我们是他们的上帝，出了这样的安全事故，后果有多严重你想过没有？在这个时候，他还硬往前凑，能不让人生气？”
李泽好奇地看了看魏展，好象不认识他了似的。
“龙总，你说的不错，可是却不实用。顾小姐对张小包很依赖你没看出来吗？大家合作，一定要和气生财。”
魏展想了想，说：“说的不错，不过只不过是个下人，一定得让他懂规矩才行。家有家规，校有校规，我们一直追求的是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才更显的层次分明，要是大家都不讲礼法的话，社会会秩序混乱的。”
“好吧，听君一席话，胜过十年书，没想到你这样爽。”
李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