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翁看到刘阿姐的到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在咧开嘴笑的时候，才会看到他干瘪的嘴里面已经不剩下几颗牙了。
其实他的年纪只有五十多岁，但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里，人的寿命能超过五十岁已经算得上是高寿了。何况还是在苗疆之地？
“何阿公，我这边刚抓到一条还不错的蛇宝，这是我取来的毒液，特意给您送来的。”
刘阿姐的嘴很甜，她笑眯眯地把那个陶碗递到何阿公的手中，何阿公接过了陶碗后，先是眯着眼观察了一下碗中那不算多的淡黄色毒液，随即点了点头道：“不错，正好可以拿来给老头子我试试毒。”
何阿公笑着邀请刘阿姐到了屋子里坐下之后才开口道：“看来这次你已经找好了要用来炼蛊的蛊虫，只是蛇宝的炼制却是极为不易的。”
对于何阿公的话，刘阿姐并不是不清楚。苗疆五毒之中，用来炼蛊最多的是蝎子蜈蚣和蜘蛛，用毒蛇炼蛊的人也有，但很炼出毒性极为强大的蛇宝来。至于蟾蜍，就更是罕见了。
苗疆中人虽然也会养蟾蜍，但大多是取蟾衣制药，极少有人将蟾蜍用于炼蛊。但也并非没有，只是蟾蜍一身的毒液都藏在皮下，要想用于下毒却是极为不易。所以在整个苗疆之地，炼毒师们大多都会选择前三种或者选用体型较小的毒蛇作为主要的蛊虫。
而用像李凤歌这种大型的毒蛇炼蛊的，只怕放眼苗疆百寨，也只有刘阿姐一人会这么干了。
“这条蛇宝我觉得它颇有些不凡，它虽长得大了些，但我总觉得冥冥之中它就是最适合用于炼蛊的蛊虫。”刘阿姐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又跟何阿公请教了不少炼蛊中需要注意的细节。
而何阿公也并没有打算藏私，直接将自己多年炼蛊的经验大多都传授给了刘阿姐。
其实在铁山苗寨中，刘阿姐之所以能成为第一炼毒师大多是因为何阿公将自己多年炼蛊的经验都传授给她的原因。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就去准备吧，老头子我这里也有不少的毒虫跟药物，你明天把你那只宝蛇带来我也看看它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何阿公一边说着，一边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竹筒递到了刘阿姐的手里。
“这是我前些年炼蛊的时候炼出的百毒膏，这或许对你炼蛊有些帮助。”
百毒膏乃是苗疆至宝，对于炼蛊有着极大的帮助，百毒膏极为难以调制，放眼苗疆百寨也没有几人能拿得出来。何阿公这次一口气拿出整整一筒出来，显然是下了血本儿了的。
刘阿姐正要开口感谢时，何阿公却先打断了她，直接说道：“你先别开口谢我，这东西我老头子也只有这么多，你要想用在你的蛇宝身上，还得要明天我先看过那条蛇宝再做决定。我说可以，你才能用，我若说不行，那你就只能再重新找一只蛊虫来炼蛊。”
听得何阿公这么说之后，刘阿姐也并未感到意外。她这次来就是想叫何阿公帮忙掌掌眼，看一下自己捉来的这条蛇宝到底值不值得用来炼蛊。
苗疆人多善养蛊，但真正炼出蛊王的却是少之又少，放眼整个苗疆百寨目前竟只有红苗一族有一只蛊王，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了。
这也使得红苗一族这些年在苗疆百寨之中地位极高，如果把苗疆百寨比作是一个个小国家的话，那蛊王就好比是洲际导弹一样的大杀器。谁要是有一只蛊王，谁的话语权就高。
这也是为什么各个苗寨都热衷于炼蛊之道的缘故。
告别何阿公之后，刘阿姐这才回到自己的住处，此时此刻的李凤歌正在陶罐里休息。此时此刻的他虽然知道自己被抓之后，多半是要经过一个惨痛的过程，而且随时有生命之危。但要想逃走目前看来是不太可能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好好休息一阵，等那个漂亮的刘阿姐放松对自己的看管之后，再想办法逃脱才行。
李凤歌正思索着，大门却突然被打开了，刘阿姐打开陶罐检查了一下李凤歌，确认他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又重新将陶罐给盖住，这才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李凤歌都是在黑夜之中度过。他能听见的只有屋子里各种毒虫发出的声音，他能看到的也只有陶罐上开出一个小孔所透出的光点儿来区分白天还是夜晚。
这对李凤歌来说并不算难熬，毕竟作为一条蛇他早已习惯了在黑暗偏仄的空间里生存。一夜之后，陶罐再次被打开，李凤歌被刘阿姐轻松抓出来放进了一个竹篓里。
而竹篓正挂在刘阿姐的腰间，李凤歌此时正闻着刘阿姐身上所散发出的独特香味儿，离开了刘阿姐所住的屋子。
出了屋子之后，李凤歌透过竹篓间的空隙，他也终于看到了苗寨里的景色。这里的人其实和他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苗家人没有太多的差别。
不同的就是这些山里人家所穿的鞋子并不是布鞋，而是草鞋。其他的几乎相差不是很大，李凤歌一边观察一边仔仔细细地把整个苗寨中刘阿姐走过的路线全部记在了心里。
要想逃跑，首先还要熟悉地形，不然逃出了房子逃不出寨子，逃出了寨子也可能被再被抓回来。
刘阿姐当然不知道李凤歌的那点儿小心思，在她眼里的李凤歌不过是一条比较特殊的蛇宝，哪里能想得到这条白蛇的身体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人的灵魂？
来到何阿公家中后，两人简单打过招呼，刘阿姐便直接打开竹笼，把李凤歌放到了一个极为巨大的土坑里。这个土坑四壁都立着极为光滑的四块石壁，显然是经过认真打磨的。
而这些石壁正是为了防止毒虫逃跑的，这个土坑正是何阿公平日里斗毒的时候所用。放眼整个铁山苗寨，也只有何阿公家中一人有这样一个斗毒用的土坑了。
李凤歌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土坑里慢慢悠悠地游走着，而此时的何阿公跟刘阿姐两人，正守在土坑边上观察着李凤歌的表现。
“活力十足，有点儿灵气，生得也漂亮。昨晚上我也试过它的毒液了，极为霸道，是条炼蛊的好胚子。就是这体格太大了些。”何阿公在一旁评价道。
说完之后，何阿公转身就进到屋子里抓来了一条过山峰直接扔进了土坑之中。
所谓过山峰，就是现代人们口中所说的眼镜王蛇。这种蛇毒性猛烈，体型硕大，最重要的是性格也极为凶猛好斗，苗疆百寨里虽然都有人养着这类毒蛇，但大多都是用于取毒制药，极少用于炼蛊。
这种蛇根本就不受控制，除了取毒就只剩下吃肉了。但何阿公家里却养了好几条，而被扔进土坑里的正是最大的一条过山峰。
李凤歌的身板儿有三米左右长，跟成年人的手腕儿差不多粗。而眼前的这条过山峰蛇竟跟他的身板几乎一样大小。而且由于这条蛇是被何阿公直接丢下来的，这不轻不重的一摔，瞬间激起了这条蛇的凶性！
舒展开身体之后，那条过山峰直接立起了五分之一的身子，后颈处的皮肤猛然撑开，一股子嗜血的凶性瞬间展现在了李凤歌的面前。
看着自己眼前这条毒蛇，李凤歌心里瞬间就凉了半截。何阿公和刘阿姐虽然没有说话，但李凤歌如何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这就是传说中的炼蛊么？一上来就让自己跟眼镜王蛇干架！
在前世的时候李凤歌没少吃蛇肉，但活着的蛇李凤歌却没见过几回，至于眼镜王蛇他更是只在纪录片里面见过。此时一条活生生的毒蛇出现在自己面前，李凤歌瞬间被吓坏了。
自己虽然厉害，但眼前这条可是传说中的眼镜王蛇啊！无数的纪录片都在告诉李凤歌，这种蛇除了毒性猛烈，性格凶猛之外还有一种极为重要的特性，那就是这玩意儿还是以蛇类为食的！
须知道眼镜王蛇和其他毒蛇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食谱里面除了鸟类、蛙类、鼠类之外，还有另一个物种，那就是其他的蛇类！只要体型比它小的蛇，它都吃！
看着眼前已经撑开颈部肌肉的眼镜王蛇，李凤歌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着。而那条眼镜王蛇看到李凤歌后，瞬间来了精神慢慢朝着李凤歌靠近，想要把李凤歌逼到角落里之后再一击致命，直接了结了李凤歌。
面对这样的局面，李凤歌也只能不断往后退的同时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破开眼前的局。自己和那条眼镜王蛇体型相差不算太大，真的拼身板儿的话，李凤歌倒也并不落下风。
可问题是，自己的毒液在昨天就被刘阿姐几乎取空，此时此刻的他真的是没有多少了。而对方却有着极为猛烈的毒液，而且对方甚至还可能对自己的毒液免疫。
这完全是必死之局啊！怎么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