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砻磨,庸国之商
- 武统春秋,从周亡开始
- 新语弃仐
- 2063字
- 2024-10-21 19:25:33
华祚感觉这大半月来都像是活在梦里,
作为庸国的商人,他最早收到了一小袋面粉与密信,
出于对华贾的尊重,以及逐利的本能,他根据密信中步骤,寻石匠打造了石磨。
但或许是密信中叙述的不详细,又或者是石匠手艺太糙。
总归,磨出来的麦粉颗粒很大,
而那时的他,已经开始在庸国收新麦了。
讲真,麦粉出纰漏,华祚气炸了,
四月有冬粮出,正是囤货的好时机,手头积攒的铜贝币、刀币有限。
收了麦粉,
稷、黍、稻收的就少了,
石磨,
是,
看上去第一个不成,制作第二个就行。
可是,就要因为这一封信,压上全部身家,去赌第二个、第三个石磨必成吗?
要知道,庸国地处于上古九州梁(川蜀)、豫(中原)、荆(两湖)三州交界,
山田、旱田、水田交错,稻占庸国人的主食份额可不低。
麦囤多了,稻少了,将来就是以粮买物,主食稻的,都不愿收。
更别说,因为这石磨,他挨儿子抱怨了。
‘不孝不友为罪’的礼法制下,
抱怨,是他儿子对他不满的最严厉表现了。
甚至小儿还趁此提议,密信中的给粮份额也要减少。
在商族庇护与各国默契下,没挨过打的小儿,怀疑并忽视商族的力量,不想遵那所谓华贾的号令。
割肉,总是疼的。
是故当夜趁着灯烛,小儿就鼓噪着华祚写信回复,顺带还要以此为借口减少密信中要求的,给粮的份额。
华祚对此很是犹豫。
年长的他自然是知道,是氏族的力量,才使得他们在各国中行商,而不被扣留、抢夺。
小儿削木牍的时候,他还一直在考虑怎么措辞。
可忽然,他想起来了,那密信中提到,石磨除了磨麦粉外,好像还能磨菽豆,
他这个连麦粉都磨不细的石磨,磨菽豆肯定也不行。
可是,连菽豆都可以的话,稻行不行呢?
华祚想到这一点后,当即放下了木牍,准备以稻试石磨。
这个时代,稷米、黍米需要手捣去壳,稻米就不需要吗?
一样的。
种稷的辰时捣稷,种稻的辰时捣稻,便是王宫、大户,也逃不脱人力手捣。
是故华祚掌灯,叫儿子们帮着以磨碾稻。
大儿子从褥席里爬起来的抱怨自不必提,小儿子的埋怨也自不必说。
可随着带壳的稻进入石磨,一轮下来,有米直接出壳,
两轮下来,有米粉出磨。
华祚与他的儿子们,都呆在了石磨前。
白日里磨麦粉时,儿子们有多埋怨老子,此刻,华祚就有多扬眉吐气。
而当华祚给石磨套上三趾马后,
随着三趾马绕圈推行,石磨隆隆,破壳而与稻壳分离的糙米粒,粒粒分明的从磨盘两端挤出,后是夹杂着米粉的米糠、稻壳。
只需一人往石磨投料口里放米,
原本一家一户一日两个时辰才捣出的,供一户一日食用的糙米(稻去壳为糙米,糙米去米糠为精米),
一刻钟不到,就被以畜力代人力的石磨,碎壳碾出。
这一下,傻子都能看出此石磨的价值,更不用说华祚这一家精打细算的儿子们。
于是小儿又鼓噪华祚寄信再问询石磨事宜,同时,承诺加大份额。
华祚便将石磨不能碾粉,又碾稻一事刻于木牍,还直接遣大儿去送信去了。
数日后,大儿子回来,不仅石磨不能碾麦粉一事得以解决,大儿子更是带来了,换石磨下磨石为木,上磨石为木加编筐加土的做法。
却是当时还在铜坊与褒国权贵斡旋的将军齐渊,一听就反应过来了。
华祚所思,正是石磨的分支变种,砻(long)磨,土砻,出现的契机!
在蓝星史上,华族先民从不缺能工善思之辈,石磨出现,且能磨麦粉后,就有能工打起了稻谷脱壳的主意,
毕竟,北稷麦,南稻,石磨是可以脱壳,但石质硬且沉,也容易将稻米磨粉。
这点损耗,便是大户都心疼。
于是蓝星巧匠,将石头换成了木头,木面比石面软,碾粉的概率就低了。不过木头又轻,那就在木头上编筐,筐中加土,
这样重量够了,石磨的变种,砻磨也就出现了。
此种砻磨相比石磨,在磨米去壳时,更不怕米粒溅射,又更不伤米粒,出米更完整。
最适为底层民众使用,就是用不上畜力,人力也比手捣要好。
就这般,华祚不仅造出了石磨,更造出了砻磨。
且趁着这庸国的冬粮下来,粮价低平之时,大肆收购麦、稻。
直至,仓满铜无。
可以预见的是,
石磨,砻磨的出现,使得他们从最原始的低买高卖行商,
变更为了更有附加劳动价值的,粮食初加工工坊,工商相合阶段。
直接商业模式就发生了变化,开始生产价值。
这还不算完,也就是此时,华祚的大儿子道出了将军提点的第二件事。
通过不断地送礼,他们联系到了庸国太子宫府采买,并且敬献石磨、砻磨,最终托庇于庸国太子宫下(秦始皇后,太子为皇家专属,之前,诸侯家也是太子)。
在庸国都,行垄断性麦粉、脱壳稻售卖一事。
达成面见庸太子成就。
且得到资金支持,大肆低平价收拢庸国麦粒,而后开卖面粉、面点、脱壳糙米,迅速回笼资金,并大赚特赚。
此外,不仅在庸国汇聚了其他更远处商族支援的粮草,
还因庸太子的好奇,得到庸国不会发兵攻汉的承诺。
宛如在梦中一般。
而唯一的要求也只是,
正午,一排排辎车停在庸国边界,
辎车下的华祚躬身,对五米外戎车上麾袍翻飞,面黑壮硕的庸太子高喝道:
“太子,那汉国将军将要来了。”
说着,华祚指了指前方空中。
庸太子闻声抬首,一声鸟唳鸣先发而至,惊得他戎车驷马慌乱,御者慌忙安抚骏马,
庸太子只望着那硕大鸟龙之影,影之下方,无车只马的数骑奔驰,随在数骑之旁,还有细犬紧随,奋力狂奔。
舔了舔唇角,一抹艳羡浮现在了庸太子尚还年轻的脸上,
“这汉国将军,上有鸟龙相随,下有黄犬为伴,当真是气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