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战后,需速联秦公
- 武统春秋,从周亡开始
- 新语弃仐
- 2564字
- 2024-08-17 14:39:29
王师中军,
虢季大师阖上了眼,又缓缓睁开,
“恐无以尝那‘饮至’之酿,”
他呢喃着,吧咂着嘴,似回味着什么,
他本军旅之人,是故,有些时候,生死,当真为小事耳!
然,往岁大胜而归后的‘饮至’礼,那碗佳酿,
可能再尝不到了!
这让他有些可惜,
“诸君,可愿随余冲陷乎?”他于战车上,神色若常地问道,
“大师此言何意,”与他同战车的车右当即不忒了起来,
“除却那王驾甲士,余之戈刃,可从未败绩于他人之手!”
“诚乃是也,久居这中军之中,余这一把老骨头几近僵矣,宗主,且容余驾驭驷马,为汝冲锋陷阵乎!”御者也笑着应道。
“正是此言,宗主,且击鼓!”就连战车旁的徒兵们也鼓噪起来,
而说是徒兵,其实这周遭一带,甚至是身侧,身后地几辆战车上的甲士,战车下随行的徒兵,均为他虢季氏子嗣,
不然也无以在临阵时生死相托,
所以也完全可以说,
他这冲锋一遭,堵上的是虢季氏整个氏族,大半的精锐,
然,
这个时代是尊礼、尊信、尊义的,
若未战而先怯,无论此战孰胜,其虢季氏族都要受到周王打压,
可若鏖战而死,
那么便是将来那姬宜臼胜了,
他虢季氏,仍能在新周,占有一席之位,
是故,
虢季大师扫视过一众鼓噪的家宗之子,轻笑了声,
将战车尾部,通体赤色,由一张完整,无图案丝帛组成的旃(旜)旗,
代表三孤,即三公身份的旃旗,托悬于旗杆最上放,
而同时,以最轻淡的语句,下了最决绝的命令,
“着令,架贰鼓,升战旗,全体中军将士,随余攻入中线,以凿穿敌军之中阵,击破那申人之中军!
“倘若此旗不倒,则战鼓之声不息。”
虢季氏大师松开了战车后悬着的旃旗,任其随风飘摆,
而后,
对着一众步徒,一众战车上甲士,
在战车之上,深深地行了一揖(作揖),
其双手抱拳,左手在上,手心向下,
行的却不是上对下的‘土揖’,而是对地位平等者的‘时揖’
其竟以一个三公之身,以虢季氏,氏族宗长之身,对族众,对下属,行平等身份之礼。
一时间,看清楚虢季大师行动的军士们,都沉寂了下来,
礼毕,虢季大师挺起胸膛,一抽腰间短刀,
刀锋直指对面申侯旗帜所在的位置,朗声喝道:
“请诸君,为我虢季氏,赴死!”
“敢不为君效死力!”其后一战车甲首,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回应着,
“敢不为君效死力!”而后,内圈的诸士皆齐声而喊,
随即,更是随着命令传至整个中军,
被鼓噪着的诸士们,也都附和着齐声而应,
一时间,王师中军齐附的喝声,声震整片战场,
便是那‘吹律听声’的师官,也当即变‘角’音,为‘宫’音,
以与中军诸士之声相合,
即士卒同心,士气可用之兆,
而后,贰鼓再架,
原本擂鼓的战车上,再架上第二面战鼓,两面战鼓同时被敲响,
鼓震声大作,
刺激地各战车前驷马啸嘶,
而之后,便是在这种气势之下,整个周王师中军,以旃旗为领,随着众人喝武,
逐渐加速,加速,直入那已经陷入僵局的周申战车中阵,
于申侯色变下,
为这一周王师前冲的箭头,附上不死不休地新力!
……
是日,
虢季大师率中军王师,凿穿申人车阵,
戈锋直抵申侯五十余步时,为戎人援兵所阻,
终无改天命,
却也,誓死不降,鏖战而死,
战终,
王师溃败,镐京城动!
……
而随着王师溃军抵达镐京城墙下,
城墙上,
一个外形好似信鸽的飞鸟,越过城墙,于高空之中,避过众人视线,径直飞往御兽苑,
……
御兽苑,
齐渊心不在焉地摸着辽宁翼龙的绒毛,
战场上的那一幕幕,他没有错过,
所以此时仍有些唏嘘于那明知必死,却率人冲向战阵中的虢季大师,
如果设身处地地代入一下,
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齐渊作为一个卑鄙的成年人,是不会向前冲锋的,
是的,他不会!
在这个时代,他寻不到任何一个,足以令他抛弃生命以去实现的目标。
他做不到如虢季大师那般舍生取义,
所以无论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他都敬佩于这些人,
同时,他也希望他的麾下将来会有更多这样的人,
不过,
纵然是如此希望的,
他也不愿意真如虢季大师那般,面临生与义两难抉择的困境,
他更喜欢谋而后定,且不把自己逼到必死的角落。
所以,
对秦的矫诏,也是时候用扑翼无人机,送至秦了。
随即,
他避过众人,孤身来到一处背山林木间,
伪造的王诏,他其实已经刻录好了,
木牍上的字,是他仿照原字迹,算力模拟并形成的,再刻录时,视界于木牍上出现红印以指导刀刻,
而又因本身刻字这种事情,就是刀笔吏的事情,所以稍有模仿得不像,也不碍事,
至于印章,则是直接根据扫描出的图案,机械模拟出了印章,反倒是最看不出漏洞的,
如此,也就够了。
待至扑翼无人机赶来,且再度充能后,
他将塑料覆膜,并留有塑性钩的,刻印着伪诏的木牍,
钩挂在赶来的扑翼无人机上,
因为行程不近,所以模拟出的塑料膜是用来防雨的,待至目的地,其也自会与木牍分离,再被扑翼无人机带回。
而又因镐京离秦部此刻所在的天水,其距离不过三四百公里,
而扑翼无人机的时速,可达40公里每小时,
是故,
如无意外,伪诏,当夜便可送到,
……
次日,秦地,
因为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偏向,
再加上各诸侯都知秦地邻戎,为蛮地,秦人也为化外蛮人,是被中原诸侯国鄙夷的存在,
所以西陲大夫充分地利用了此等的偏见,
本着蛮夷人就要行蛮夷事的想法,
其整个秦部,面对无论是周幽王遣来的下卿,还是申侯遣来的队伍,
都未行全礼,
且西陲大夫也不亲自出面接待,
而是由自西戎处夺回,现西陲大夫的兄长——世父,
与各队伍主事者相议、斡旋,
但总归其实就是一个套路:
西陲大夫有恙在身,不便接待,然大小事皆可直接告之于我——世父,
不过,又因我世父职小位卑,是故,大小决断,我都无以做,我去通禀一下,代为传话一下,汝自放心,肯定会传达到的,
然,汝若问何时有答复,那我也不知道……
如此,世父与两支队伍来回拉扯着,也与今日辰时,拿到了申侯方面,无奈呈递的王诏木牍,
从卧寝寻至书房,
世父一见到仲弟(未来的秦襄公,名已失传),就扬了扬手中的木牍,嗤笑道:
“大夫,此申侯之所诺,当真毫无诚意可言,宛如深恐我等出兵一般,倒不如我等投效周王,谋取那护王之功。”
“大哥怎的还说起这般气话来了?,”秦襄公放下手中的木牍,笑骂道,“先前不是还言周王之所诺,不值秦人拼死,”
“唉,此非是因申侯之诺,太过轻飘!”世父说着,走到漆几前,将木牍放于案上,“汝且观之,是否毫无诚意耶?”
秦襄公扫了一眼木牍上内容,及至看到那如此之轻的允诺时,神情稍黯了一刻,
但下一息,他便恢复如常,
同时,把之前放在案上的木牍,推向世父,
“大兄勿躁,且观此诏。”
世父有些不解,但也将目光聚焦在了那推来的木牍上,
其上,相比他刚才递呈的那份,
留有较新的朱泥与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