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猎犬一般从人群中冲出,一跃而起,扑到了一个护卫身上,一阵咬牙切齿的吼叫旋即响起:“你们这群恶犬!”
那护卫半个耳朵被男人咬了下去,他不禁发出一阵惨叫:“啊啊啊!”
听到这阵惨叫,旁边的几个护卫立刻回神,上前对男人一阵拳打脚踢。
“杀人了!”领头的几个佃农见状,不禁怒火填胸,大吼一声。
这阵吼声犹如春雷一般,惊醒了许多原本被打退的人,他们听说这些护卫居然直接动手杀人了,一股无名怒火旋即在每个人心中升腾而起。
他们每年不禁要交给陆家很多粮食,甚至还要把田地抵押给陆家,如今病疫到来,陆家不仅没有对他们进行救助,反而还借着这灵水试图把他们的骨髓都榨出来!如今更是演都不演了,直接让护卫当众杀人!
“操你妈的陆家!”一个高大的佃农怒吼,他拿起手里的锄头,高高挥起,一下子打破了前方一个护卫的脑袋,刹那间鲜血流淌了一地。
其他佃农也都怒了,他们前仆后继,一拥而上,原本要溃散的人群此时仿佛被一股线扎起来一般,一起向着陆家大门冲去。
几个护卫拔出剑刃,怒目圆睁,高声呵斥:“一群刁民!”
但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挥舞手里的剑刃,便被无数个呼啸而来,大小不一的拳头砸在了地上,几只手夺过了剑,毫不留情地将剑的主人剁成肉酱。
其他的护卫见人群犹如浪潮一般扑打过来,顿时意识到了一件事。
陆家闹出民变了!
他们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手里的武器,慌张逃走,几个忠心的倒是立刻溜回了宅子,向陆员外通报此事。
看似坚固的红门被人潮彻底推翻,踩在脚下,一众贫苦的佃农杀气腾腾地闯入了陆家,见到人便打,看到东西便砸。
府内的老管家看到汹涌暴力的人群,吓得瑟瑟发抖,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走了出来,尝试安抚面前的人群:“各位有话好说,我是陆府管家……”
“说你妈了个逼!”一听到老人是陆府的管家,几个已经眼红的青年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是不是就你出的主意?老狗!我们的卖身契看得可还舒服?”
风烛残年的老人自是没什么抵抗的能力,不过几秒,他的身体软软地贴在地上,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彻底断了气。
打死了陆府管家,一众佃农仍然不解气,四周找起了陆员外的身影:“陆老狗呢?把他拽出来!”
“陆犬!出来!”
“不然我们将你陆府烧了!”
屋内,女童听着外面的呼喊声,不禁瑟瑟发抖,她不明白为什么外面的人一个个这么愤怒,忽然冲到了她家里打人,还乱砸东西。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大黄狗:“大黄,我好怕。”
大黄狗感知到了小主人的恐惧,它闭上嘴巴,尾巴动也不动。
此时,一个妇人忽的闯入房间,她看到瑟瑟发抖的女童,眼中含泪。
但很快,妇人的表情便平静下来,她柔和地摸了摸女童的头,温柔地讲道:“柔儿,你快去地窖。”
“娘亲?”女童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母亲。
妇人看着女儿,嘴唇微微翕动,但她最终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娘想和你玩捉迷藏,你去地窖找个地方藏起来,娘很快就来找你。”
女童仍然有些懵懂,她隐约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但一旁的女仆已经抱起了她,向着府里的地窖而去。
大黄狗看着女主人,此时她泪如雨下,发出一阵阵抽泣声:“呜呜呜……造孽啊,陆乘风,你造的什么孽啊……”
大黄狗低低地叫了一声,它耳朵动了动,依稀听到远处女童的哭声。
它本能地站起身,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看着眼前一众愤怒的佃农,陆乘风脸色发白,他攥紧了手里的珠串,声色俱厉:“你们干什么?造反么!”
“陆狗,你说对了!”领头的一壮硕汉子怒吼一声,上前一脚将陆乘风踹倒。
陆乘风痛叫一声,腹部疼痛难忍,仿佛是内脏碎裂一般,他脸色发青,豆大的汗珠在额头沁出,犹如地里的稻穗一般。
“别……别杀我!”陆乘风终于意识到了如今的形势,他强忍疼痛,恐惧地求饶道。
几个佃农围住陆乘风,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杀他,反而拦住了激愤的人群。
“灵水在哪里?”壮硕汉子抵住陆乘风的喉咙,刀刃丝丝入皮,浮起一片血色。
陆乘风大口喘息着,勉强稳定住自己的情绪,颤着声音开口:“你们就是想要灵水是吧?后院的仓库里有六百斤,全部给你们!”
另一个汉子看出他事到如今居然还在隐藏,不禁怒极反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陆府里面这么多灵水,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说着,汉子将刀捅进了陆乘风的胳膊,一阵骨骼与血肉摩擦的刺耳声音搅合入耳,他的手筋轻易被挑断了。
人群此时也觉察到了味,围住陆乘风,愤怒质问:“还不快说。”
陆乘风此时被剧痛击溃了理智,他脸上涕泗横流,无比狼狈地张开嘴说出了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后山,有口灵泉……”
领头的几个佃农听到这个消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立刻丢下陆乘风,向着后山跑去。
陆乘风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正当他以为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张愤怒的脸庞。
“杀了他!”一阵嘈杂的高喊声之后,无数把刀戳在了陆乘风的手脚之上,一寸寸割断了他的手脚,而后一点点将他的身体撕扯开来,仿佛鬣狗分食尸体一般。
杀死了罪魁祸首之后,众多佃农方才逐渐冷静下来,他们看着四周破碎的物件和地上的尸体碎块,默然无言。
最后,不知是谁将燃烧着的灯芯拿了出来,丢在了浸透血液的毛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