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孩儿冤枉

洪武二十六年,三月,春。

应天府,皇宫。

“逆子!你去一趟沈府,怎么就钻到了沈家之女的床上?你今天给咱老实的交代清楚!”

朱元璋暴怒,指向跪地的朱松,气的身子都在抖动。

他没想到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儿子,平日里看着谨言少语,竟能整出这般有损皇家颜面的丑事。

“陛下,松儿才十三岁啊,念在他年少无知且是初犯,你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周妃护儿心切,说话的同时,将儿子朱松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爹,您让孩儿交代啥啊。”

紧跟着,朱松无辜的道,他去沈府不过是看一眼将来的媳妇沈妙亲,当中顺便给她讲了个故事。

再然后,两人困劲翻涌就睡着了。

天地良心,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到了现在还给咱耍心眼,今天沈家进宫告状找咱讨要说法,咱这一张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朱元璋怒不可遏,抽出腰间玉带抬手砸向朱松,却被周妃给拦住了。

“自古慈母多败儿,也罢,咱看这应天府是装不下你了,这个月就给咱滚去辽东封地就藩!”

朱元璋盯着一脸无辜状的朱松,语气彻底失望的开口。

这话一出,令周妃直接瘫痪当场,旋即又跪到朱元璋面前,泣求收回圣命。

辽东气候寒冷,贫瘠荒芜,朱松这小身板怎么能适应。

再有,朱松前年刚册封韩王,现在辽东开原的韩王府仍在修建当中。

“哼,咱说出去的话何时更改过!”

朱元璋话落,便拂袖而去,丢下了一脸不知所措的周妃。

同时,命人告知沈府,在三日后为朱松与沈妙亲举行大婚。

这也算是安抚了沈家。

只待朱松完婚之后,即刻离开应天前往封地。

“我苦命的儿啊。”

周妃望着丈夫无情的背影,回头一把揽过朱松,哭的极为凄惨。

“母妃,孩儿冤枉。”

朱松说道,穿越大明才半个月,就无端惹怒了老朱,直接给发配到了辽东。

这让他想起在历史上的朱松,贵为明太祖的第二十子,空有韩王的头衔一辈子受困于应天,苦熬建文永乐两朝都没能就藩。

而现在再也不同。

朱元璋既然敲定了朱松就藩之事,作为一个小透明的他就要提前做好去封地的打算。

许久过后。

朱松从周妃这走出。

“唉,我就藩以后,这日子就不好过了,估计穷的只剩花钱了。”

朱松见到四下无人,旋即一阵古怪的道,他拥有一个外人不得而知的超能力,身上永远只能有一两银子,并且永远花不完。

这又像一个诅咒,一辈子只能有一两银子,超出这个数目再多的钱都会自动消失。

可是这却难不倒朱松,不让积攒钱,那就花钱囤积东西与货物。

他已经多次反复验证过,绝对的可行。

如今趁着还在应天,朱松决定大肆置办家当,为就藩做准备。

他走街逛铺,看上的东西也无需心疼银子,这每次出手就是一两雪花银。

看着不多,可是挡不住源源不断的往外甩银子。

朱松的银子成色极好,且花钱非常的大方阔绰,一时间成为了许多商贾抢破头的财神爷。

有白花花的银子挣,谁能不心动。

尽管朱元璋一再推行大明宝钞,可是民间的交易货币仍是偏向金银铜之类。

加之近年来大明宝钞不断的贬值,朝庭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此行为。

繁华的街道,商铺林立。

朱松花钱如流水,不过一天的功夫,便买了十几辆马车的货物,就等着离开应天时带走了。

同一时间,此时的皇宫。

“咱那天在气头上,说话重了些,松儿毕竟岁数尚轻,咱不该这般迁怒于他。”

朱元璋来到周妃这里,尽管朱松有万般的不是,可总归是自己的亲骨肉。

当真让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去就藩,朱元璋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陛下……”

周妃惊喜道,朱元璋这番言语,显然是朱松就藩之事已有转机,不出意外便可以在应天多留几年了。

朱元璋这边刚要再开口,便有一人前来禀报朱松的事。

“混账东西!枉费了咱心里装着这份父子情!”

朱元璋心中逐渐升起冷意,本以为朱松听到就藩之事会吓的茶饭不思,并心生忏悔之意。

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朱松竟如此忤逆冷血,不但毫无悔过,甚至兴高采烈的置办起了家当。

“将这小畜生给咱带来!”

朱元璋阴沉着脸,一旁的周妃瞬间没了喜色,脸上苍白的不见一点血气。

不久之后。

朱松被带了来,感受着此间紧张的气氛,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爹,孩儿知错了。”

朱松率先开口,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因何事惹怒了朱元璋,不过在此时低头总归没错。

“你就这么想离开咱,要知道此去辽东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咱了。”

下一刻,朱元璋望着朱松,过了好一会,方才声音沉重的道。

他少有的收敛了脾气,语气中甚至多了一股难言的情绪。

而今的朱元璋已六十六岁,身体日渐老迈,愈发的看重亲情,他一直都在致力打造一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皇家氛围。

“孩儿也不愿这么小就背井离乡远离爹娘,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去封地。

听说辽东严寒荒芜,有的地方常年冰雪覆盖,人迹罕见。”

朱松抬起头,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想借此时机扭转在老朱心中不好的形象。

为了更进一步打动朱元璋,戏演的再逼真一些,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幅事先准备的画,装作无意的掉在朱元璋面前。

只见画卷滚落地上之后,旋即缓缓的铺展开来。

画中是一头老虎在逗着一只幼崽,并提有四句诗: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这是谁教你的?”

当朱元璋看到之后,蓦然变脸,前一刻还因朱松的话有所触动,却在此时已荡然无存。

只剩一脸凛冽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