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巫女与魔法（二）

魁晰很肯定这一点，“维斯特洛在神秘学意义上确实是一个极为偏远的地方。”

耶蒙不断思考，“如果说长城以北是被绝境长城阻隔了神秘学的影响，远东的亚夏是因为特殊的地理保留了魔法的影响，而维斯特洛本身几乎处在魔法的荒漠，是神秘最后复苏的地方……”

同时他也很自然的想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龙石岛呢？”

龙石岛非常特殊，它的特殊之处并不仅仅在于岛上储量丰富的龙晶，

龙晶当然很重要，它是少有的可以伤害到异鬼的武器，同时这种叫做黑曜石的矿产天然就和神秘学联系在一起，瓦雷利亚人用它们来制作玻璃蜡烛，学城的那四根就来自于与瓦雷利亚的交换和馈赠。

老马丁说过“现实中的黑曜石当然不存在其他的特质，但是在这个世界这种矿物完全不同，具有了特殊的地位”。

亚夏那一座神秘的城市的出口商品之一就是龙晶。

按照地理意义上来说，龙石岛更加靠近维斯特洛，紧邻黑水湾，距离厄斯索斯反而有一定的距离。

然而瓦雷利亚自由堡垒对于维斯特洛没有过任何觊觎之心，却在龙石岛有一定的经营，这总不会是因为岛上的那一座火山吧？

丹妮莉丝听到她的出生地也抬起了头，不再像之前那样沉迷于黑猫不关注其他了。

魁晰听后也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总主教竟然会想到这一点，“在纯粹的地理意义上，龙石岛已然是距离维斯特洛更近，甚至直接在地图上完全可以看为维斯特洛的一部分。”

耶蒙仔细听着，知道要到了关键的地方了。

“然而，神秘学意义上，龙石岛属于厄斯索斯，和维斯特洛并没有任何关系，当然，经过坦格利安三百年的统治，现在的情况可能不一样了。”

说着亚夏的女巫很是迟疑，“现在龙石岛既属于维斯特洛，同时也归厄斯索斯辖制。”

她强调道，“至少现在是这样子的。”

耶蒙若有所思，“这是因为之前瓦雷利亚对于龙石岛的统治和之后坦格利安对于维斯特洛的统治吗？”

魁晰否定了这一点，“有一定的影响，然而这种特殊的地位起源于更早的时间，仅仅凭借现有的资料已经不可考察了。”

耶蒙有所思考，“和黎明纪元有关吗？”

黎明纪元是八千年以前乃至于可以追溯到更早直到先民踏上维斯特洛的时间。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了纸质记录，仅仅凭借口口相传流传了下来，一部分学城的人甚至认为这只是故事而已。

魁晰回避了这个问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甚至更早。”

耶蒙有些明白了，如果再早的话，就只能追溯到森林之子和各种古灵精怪，就和中土的“双圣树”时代一样，是这些异类的世代，人类并没有留下什么篇章。

丹妮莉丝又听得昏昏欲睡了，她对于这些没有一点兴趣，只是怀里的黑猫“贝勒里恩”又叫了一声，才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她并不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觉得这只黑猫真的能够和传说中的遮天蔽日，火焚城郭的“黑死神”一样可以保护她。

只是，她也只剩下这么一点自己拥有，可以慰藉的“朋友”了。

耶蒙自然没有发现小女孩现在的伤春悲秋，虽然她现在的孤独心境由他一手打造，他还在想着那些“神话故事”。

魁晰却毫不犹豫打断了他的思绪，“好了，总主教大人，这些离我们太远，远比魔法要远。”

耶蒙却清楚，这些离他太近了，“石心夫人”，琼恩雪诺死而复生的奇迹，这是红神的手脚，夜王可以肉搏巨龙的能力，这是寒神的动作，三眼乌鸦穿越时空的战斗，这或许属于旧神。

那一声“阿多”原本觉得多么暖心，现在就有多么冰冷，让人产生由衷的恐惧，这完全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面对的对手。

寻常人估计已经在考虑想要绣一面白旗，乖乖行一个法式军礼了。

然而投降必然失去所有，硬挺到到最后也无非是这个结局，那还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总不能是为了一代人的和平吧？

这还不如一开始就奋战到底呢。

魁晰看出了耶蒙的担忧，心中很是好笑，明明身上具有最大的奇迹，却为了这些“小事”担忧，“总主教大人，你知道这些神秘学是如何运用杀人的吗？”

耶蒙抛开担忧，虚心求解，“请求女士解惑。”

魁晰从旁边抽出一本书，展开，“最为基础的是诅咒，凭借身体的触碰，或者鲜血或者血亲，这是缚影士的手段，大多数职业也很精通。”

耶蒙感慨道，“多斯拉克的马人面对的魔法的态度是不要被其接触，这样就可以避免大多数的魔法，维斯特洛也是如此。”

魁晰冷笑道，“一个民族传承几百年没有灭亡，当然有幸运的成分，但是也自然而然总结下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自由贸易城邦的人对于马人的态度只能说是轻蔑，因为他们还有自保乃至反攻的力量，可是对于弱小的民族来说，马人无异于天灾一般。

耶蒙倒是有些奇怪这个亚夏的女巫为何会对马人这样鄙夷，无论是她之前的故乡亚夏还是之前居住的魁尔斯都不是马人能够肆无忌惮的地方。

不过他并没有深究于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耶蒙又看了一眼魁晰的红漆面具，只觉得上面充满了神秘，他接着询问，“女士，那更加高级的手段呢？”

魁晰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已经不是诅咒，而是命运。”

耶蒙重复一遍，“命运？”他很是困惑。

魁晰淡定的将手上的那一本书放回书架，接着解释道：“当然，命运。诅咒是像我这样的凡人玩弄的手段，靠着鲜血，献祭和接触，有的甚至透过交合。”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表情，但是耶蒙明显听出来一丝厌恶，毫不掩饰。

魁晰舒了一口气，“而对于更高的层次来说，他们已经不需要使用这种手段了，他们通过预言干涉命运。”

耶蒙奇怪道：“所有人都能够预言？”预言在维斯特洛和厄斯索斯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乡下的女巫都能进行预言，瑟曦的那一则就是如此。

魁晰点亮了一支蜡烛，指着它说：“预言就是这样，当你看到它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它了，就像蜡烛的火焰一样显眼，在白日或许会被太阳掩盖，到了夜晚……”

她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现在还是白天，正如好像没有止境的长夏一般。

耶蒙吞咽下一口唾沫，也明白了，“预言不可以更改？”

魁晰说道：“命运必将到来。”

他们两个用了不一样的词汇。

耶蒙不再询问更多了，他没有深究女巫为何会将这些完全可以称得上隐秘的知识告诉自己。

这些知识他在学城的资料中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甚至马尔温学士对此可能也并不清楚，维斯特洛在学士和教会的带领下，几乎将这一切进行了一场极为隐秘的“焚书坑儒”。

他对于这些有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惧，但是还是告诉自己：至少现在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耶蒙不由想到了史坦尼斯，他对于红袍女巫也是这样的心理吗？那个不敬神明的家伙。

同时他也想起了龙之母从来没有过的那一段向东的旅程，以及那一句“真相”。

耶蒙接着拾起他不知何时消失的笑容，询问道：“女士，可能有所唐突，我想要询问一下，我能看一看你的藏书吗？”

这个话题可能冒昧，但是耶蒙知道如果她真的有所求，就不可能拒绝，更何况已经有了一个月的相处作为基础。

魁晰面具下的脸似笑非笑，“当然，总主教大人。”

耶蒙这时候才走向女巫的书架，书籍在这个时代是一件珍贵的事物，尽管廉价纸张已经普及，但是贵族们还是更倾向于使用昂贵的羊皮纸和莎草纸，这加剧了知识传播的难度，更符合他们的主张。

耶蒙随意翻开一本书，动作非常小心，然而里面的内容很是平常，似乎是厄斯索斯一个不知名小教派的经书，地位等同于七神教会的《七星圣经》，但是流传度很小，甚至可能已经灭绝，只能说非常珍惜，有收藏价值。

但是和他想象中的魔法完全不同，和学城搜罗的魔法典籍也完全不同，尽管学城说魔法不过是一种欺骗人的把戏，但是他们始终将这些书保存在学城，甚至孜孜不倦寻求更多，没有任何流失。

耶蒙脸色有些绷不住了，他一连抽取了好几本，都是类似这样书籍，甚至他最后还抽出来了一本七神教会的《圣典》。

耶蒙转向戴着面具的女巫，寻求解释。

魁晰很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说道，“一切神秘起源于宗教，又或者最后形成了宗教，他们所信仰的‘圣经’毫无疑问是一个教派最为菁纯的东西，全部都公之于众。”

耶蒙看着手里的他不知道看了几百遍的《圣典》，想要说什么，作为总主教，他完全清楚七神教会完全没有这些东西。

魁晰饶有兴致，她靠过身来，低头看着这本《圣典》，“七神无所不能，他的经文自然是值得研究的。”

知道七神并不存在的耶蒙看着同样了解这个事实的女巫，不由感到了一阵嘲弄，他面带微笑，轻声说道：“当然如此。”